“這隻怕是別人養在這的守陵蛇。”容十三搖了搖手中細細的鏈條。鏈條不知是何物所制,黝黑烏沉,鏈條外裹着厚厚一層污垢,摸在手上滑膩噁心。
白素荷露出厭惡的神情:“你從哪裡摸出來的?”
“蛇身上。”蛇長五米有餘,容十三順着鏈子拉扯,鏈子一端扎入蛇身已與血肉融合,另一端盤在水中不知究竟有多長,扯了半天也沒理出個頭緒。
“先別管這個了,臭死了。這裡不通外圍,竟然有空氣,你們不覺得奇怪嗎?”空中彌散的全是蛇血腥味,不管龍也好水蚺也罷,藍醉都沒興致去追尋個究竟。她是來下地不是考古找依據的,沒了危險就該繼續前進直奔目標。
被拋在水底的電筒被藍醉重新撈起來,在容十三和白素荷研究水蚺的時候順着洞壁查看了一圈。這就是一個半水巖洞,毫無特色。洞約有兩人高,寬度十米左右,巖壁有人工打磨過的痕跡,較爲平滑,除此之外絲毫看不出特異之處。
更令藍醉感到驚奇的是他們的氧氣咬口早在爭鬥中鬆開了,這洞中雖是味道腥臭難聞,卻沒明顯的窒息之感,那說明這個洞有地方與外界相同空氣流通。但她的電筒照了一圈卻沒找到那個所謂相同的地方。
他們之前緊挨洞壁,是站的洞的這一頭,山洞另一頭隱藏在黑暗中。藍醉藝高人膽大,看這邊沒找出個端倪,又想起方纔聽到的那聲冷笑,便涉水向着山洞另一頭走去。
洞底漏斗狀,邊緣淺中間深,水中混着蛇血臭味燻人,藍醉可不想讓自己整個埋進水裡,順着洞壁小心行走,電筒不時四處照射洞壁上下尋找流通空氣的通道。
背後忽然響起白素荷一聲厲喝:“藍醉!回來!”
白素荷用的命令語氣,藍醉聞言頗感不悅,轉身想問這女人究竟又有什麼事,轉了半圈被水中什麼物件一絆,踉蹌着向前邁了兩步。
“那邊有……”白素荷的聲音曳然而止。
不過剎那,周遭景物突變。
藍醉穩住身形,擡頭再看,山洞仍是那個山洞,卻是黝黑陰冷,整個洞中一片死寂。藍醉難以置信的睜大眼,向前向後連看幾次,確認洞中真的只有她一個人,容十三和白素荷在她不過低頭擡頭瞬間,完完全全從洞中蒸發了一般消失不見,只剩下自己的電筒光線孤零零的在石壁上游移。
藍醉背脊發涼,抖着嘴脣輕喚道:“容十三?”
無人迴應。
“容十三?十三哥?白素荷?”這次藍醉加大了音量,洞內迴音嗡嗡,一遍又一遍重複她自己的呼喚,聽得藍醉毛骨悚然。
“容十三!白素荷!說話啊!你們在哪?”這下藍醉真的慌了,對於古墓墓葬制式、機關陷阱她是行家,但這沒有任何由來的詭異場景卻不是她零星的經驗能應對的。此刻她多希望能聽到其他聲音,即便是那個白素荷討人厭的命令和指責,只要不是她一個人的就好。
深吸一口氣,空中仍然充斥着血腥和惡臭,藍醉努力回想一切是怎麼發生的。容十三和白素荷在研究蛇,她走到洞中心想到洞的那一頭去查看一番,白素荷叫住她,她被水底下什麼東西絆了一下,再擡頭——
絆了一下!對了,難道水底有蹊蹺?她那一腳誤觸了什麼機關?
把電筒轉向水面,藍醉前前後後在原地轉了好幾個圈。令藍醉驚奇的是水波清澈,水底一覽無餘,毫無發現不說,連本該混雜水中的蛇血和蛇屍也沒了蹤影。
抱着最後一絲希望,藍醉來到她進來的那個孔穴附近,水下平坦,哪裡有什麼孔穴。
藍醉迷茫地望着洞那頭的濃黑,徹底束手無策。
現在還能怎麼辦?
左右上下後方都是石壁,除了前行,還能如何?
藍醉穩穩心神,既然退無可退,不如干脆去洞穴那頭,一探究竟。
小心翼翼順着洞壁邁步,藍醉戒心提至最高。出乎藍醉意料,她一路過來順利異常,再沒遇上任何危機。只除了一樣——洞這一頭水底下斜,越往裡走入水越深,而且水中溫度驟降,彷彿前方有一個儲備了大量冰塊的冰窟,冷得藍醉雙臂抱緊牙齒打顫。
水漫過胸口,藍醉終於不堪忍受這種蝕骨的寒意,暫時停下腳步在水中不停跺腳,低頭呵氣暖和幾乎拿不穩電筒的手指。
方纔低下頭,前方突然傳來一聲笑。
“呵呵。”
不是容十三,不是白素荷,是她之前聽過的那個聲音。只是這一次聲音無比清晰,分辨得出是個女聲,清脆悅耳。
藍醉僵着脖子,一寸寸擡頭望向聲音出處。
不知何時,一團白霧般的東西站在洞底前方,飄飄搖搖,那持續不斷的笑聲就是來自於那團白霧。藍醉心中一寒,退了一步用電筒照去,那團白霧周遭也是薄霧瀰漫,電筒的強光竟然被一層霧氣阻在其外,根本沒法直射在那團白霧上讓藍醉瞧清楚究竟是什麼。
“來啊,你們不是找我嗎?”虛無縹緲的笑,忽遠忽近,充斥在藍醉四周。。
“過來啊,來啊。”白霧的聲音充滿誘惑力,藍醉不知不覺地向前邁步,無視逐漸漫上胸膛、脖頸、下巴、嘴脣的河水。
“過來……過來……來……”白霧搖曳不定,藍醉眼神怔楞,癡癡望着,竟覺得那姿態極美,猶如一個女子身着素白長裙,廣袖輕舞,掩口而笑。
“我一個人好無趣,快來……來……”
“好啊……我來了……等我……”藍醉忽而溫柔一笑,輕聲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