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這話之後,黃毛男人捂着手帶着一羣人浩浩蕩蕩地離開了,屋子裡面一下子冷清了很多。
洛冰掃了一眼屋子,桌椅板凳都是歪七扭八的,原本在這幹活的大廚也不見了蹤影,完全就是一副人走茶涼的模樣。
唯一還能稱讚的,就是陸修和丁止都還在。
洛冰是剛剛纔看到陸修的,剛剛那羣人鬧事的時候並沒有注意到他在哪兒,這會兒人走了,才發現他一個人坐在角落翹着二郎腿閉目養神。
要是真心護主,剛剛一點兒反應都沒有,要說牆頭草,他也沒跟着那幫人起鬨,這會兒也沒捲鋪蓋走人。
真是奇了怪了。
洛冰也顧不上管他,安慰了王妮幾句,忙着去燒水,廚師不在,洛冰不會做飯,有點兒犯難。
王妮似乎還處於悲痛之中,完全沒有要來搭把手的意思,這也可以理解。
洛冰打發顧曉珺去院子裡面摘菜回來,顧曉珺回來的時候手裡面還抓了一把的鳥蛋。
“你又爬樹去了?偷了這麼多不好,放回去幾個。”洛冰看着那一把鳥蛋,有些於心不忍。
“沒事,我一個鳥窩只拿了一個。”
顧曉珺淡淡道。
“一二三…….六個,你找了六個鳥窩?”
也就是說爬了六次以上的樹,真能折騰。
面對燒火的土鍋,光是點火,就花了半小時,最後還是丁止過來幫的忙,他忙着燒火,電飯鍋裡面燒了飯,這個土鍋,洛冰只能弄一個青菜蛋花湯了,勉強能吃。
吃飯的時候,陸修和丁止也在,洛冰把飯盒湯送了一些到裡屋,讓王妮多少吃一些,王妮不肯吃,好說歹說,同意喝一碗蛋花湯。
洛冰端着飯碗出來,四個人一桌吃飯竟然莫名和諧了很多。
倆綁匪,倆人質,這是要開始在深山老林裡面過日子的意思了?
這種想法冒出來的時候,洛冰差點忘記了對面兩個人可是殺人不眨眼的。
“你這人吃了飯也不知道說句謝謝的啊?”洛冰看了陸修一眼。
丁止好歹還幫着生火了,陸修是什麼也沒幹,做飯的之後站在一邊盯着洛冰,吃飯的時候倒是積極了,自己拿了自己的筷子坐在桌邊上等着吃,連搭把手盛飯的意思都沒有。
面對洛冰的質問,陸修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我看住你不讓你逃跑就可以了。”
也不知道真的假的,現在這地方,就算是想逃跑,洛冰也不知道往哪兒跑。
懶得跟他廢話,想蹭吃蹭喝就直說,也沒人不肯。
三天後,黃毛又來了,王妮還是沒找着錢在哪兒,這個黃毛這次帶的人比上次還要多,一個個還帶着傢伙來了,看這陣勢,恐怕是打算幹一場架了。
洛冰皺起眉頭,站在王妮身邊。
這三天,王妮的心情平復了不少,面對黃毛的時候也沒那麼害怕了,她坦白說了自己不知道錢在哪兒的意思,黃毛不信。
“少跟我裝,錢在哪兒你還不清楚麼?你不給麻哥管錢?啊呸,臭娘們。”
顧曉珺擋在王妮的身前.
黃毛這次帶的人多,一副完全不怕她的樣子,“臭丫頭,上次是爺爺我沒注意,這次非讓你嚐嚐爺爺拳頭的滋味。”
說着,黃毛直接拿着手裡的棍子朝着顧曉珺揮舞來。
顧曉珺閃過棍子,直接一拳揮到黃毛的腰上,一個退後又是一腳,直接踹翻了已經站不穩的黃毛。
黃毛摔在後面一個男人身上,他們扶住了他,一羣人嚷嚷道,“臭丫頭還挺厲害,哥兒幾個,上啊!忘了咱們來幹嘛的了?”
於是,在王妮的尖叫聲中,現場忽然一片混戰,丁止是勸架的,陸修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而顧曉珺的身手好的令人咂舌,十幾個男人,儘管不是個個虎背熊腰,但都是練家子,就這兒被一個丫頭片子打的哭爹喊娘。
黃毛男人顯然是低估了顧曉珺的實力,以爲多帶幾個人就能輕鬆應付這個有兩下三腳貓功夫的臭丫頭。
“你個臭丫頭,是想死吧!”伴隨着這一聲怒喝,“砰”的一聲槍響,顧曉珺猛地一個閃身,說時遲那時快,不知道誰丟來的瓷碗,在空氣中炸裂開來,擋住了子彈的衝勁。
顧曉珺一腳踢翻了黃毛,那把槍拋到空氣中,直接落在了顧曉珺的手裡。
“誰讓你開槍的?”丁止怒喝了一聲,“瘋了吧,你知道在島上開槍意味着什麼麼?”
這裡是黑豹的地盤,沒有他的允許,誰也不能隨便開槍,甚至是鬥毆都是不被允許的,槍支彈藥,幾發子彈,賬目上面都有明確的記錄,槍支彈藥的管理制度,是整座島上最嚴格的制度,沒有人敢違背。
黃毛竟然敢開槍。
不只是丁止,在場所有的人都驚住了。
“我就是開槍了,怎麼着吧,這個臭丫頭三番兩次阻撓我,她又不是島上的人,是麻哥讓你綁來的吧,要是豹哥知道她怎麼可能還活着,早就丟到林子裡面喂狼去了,死了也沒人管。”
黃毛男人往地上啐了一口口水,冷笑着看着丁止,“你別狗拿耗子多管閒事,跟你有什麼狗屁關係?”
儘管黃毛這麼罵罵咧咧的,但是他說的話,似乎在衆人中並沒有起到什麼作用,他們這些人雖然都是亡命之徒,但是在島上,他們都是豹哥手底下的螻蟻,尚且偷生,鬥毆,要個錢,只是虛張聲勢,沒有人真的敢開槍的。
這會兒黃毛明目張膽地質疑豹哥定下的規矩,他們這些人都有眼力見,沒有人敢幫腔。
整座島上,都有豹哥的眼線,幾乎每個月都有暗中揹着豹哥做事的人離奇死亡,誰都知道,一定是有眼線,眼線遍佈的這座島上,誰也不能相信誰,誰也不敢隨便得罪誰,誰也不敢違背豹哥的規則。
這是豹哥創立的遊戲,他的狩獵遊戲。
“要是豹哥不想讓他們活着,你以爲他們現在還能在這兒站着?”說話聲音是從人羣后面傳來的,人羣自動分成兩道,露出中間一條縫來。
洛冰擡起頭望去,是陸修,坐在角落喝酒的陸修。
“就算是豹哥想要殺人,自會吩咐手底下的人去做,什麼時候輪到你這種東西來插手了?你算個什麼玩意兒?”
陸修的眼睛裡面透着森寒,像是要殺人一樣。
“陸修,你以爲你算老幾啊,你也就是麻哥的一條狗,你……呃……”
黃毛男人的話並沒有說完,他捂着鮮血直冒的喉嚨,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倒在了地上,而陸修的手裡,一把槍冒着白煙,他依舊是一副冷漠的神情,收好了槍,翹在椅子上的腿放到地上,緩緩站起身走到人羣中間,對於倒在地上的黃毛,看都沒看一眼。
“殺人了…….”有人喃喃道。
“陸修,你在島上殺人了。”丁止皺起眉頭走上前,他並不是在乎黃毛的死,看着像是隻在乎陸修殺了人這件事。
“嗯,屍體拖出去喂狼吧。”
“你剛剛自己說的在島上誰也沒有權利殺人。”
“但是眼線可以啊,一旦發現背叛豹哥的人,就地處決,不需上報。”陸修瞥了質疑的那個男人一眼,神色凜凜。
衆人緘默下來,面面相覷,誰也不敢說話。
最終,黃毛的屍體被人拖了出去,陸修一副沒事人的樣子,有些嫌棄地看了地上的血跡一眼,“地上趕緊弄乾淨吧。”
這話是跟丁止說的。
丁止皺着眉,“你是豹哥的眼線?”
對於這個問題,洛冰也很好奇,她站在一旁,久久沒有動彈,想要等着下文。
她就是覺得奇怪,爲什麼在這兒的事情黑豹好像一清二楚的,那個展俏似乎什麼都知道一樣,如果陸修是眼線的話,那就完全可以解釋了。
“你覺得呢?”陸修看了丁止一眼,從碗櫥裡面重新拿了一個碗,繼續喝酒。
“你跟我出來。”
丁止看了洛冰一眼,連拖帶拽地把陸修拽了出去。
外面天氣涼,凍得陸修打了個寒戰。
“你真是眼線?”丁止皺起眉頭一臉嚴肅,“這兒沒別人,你跟我說實話。”
陸修面無表情地盯着丁止看了好幾秒,最後還是忍不住勾起嘴角,笑了笑,“你還真信啊。”
說這話的時候,陸修的眼睛裡面半真半假地燃燒着火焰一樣的顏色,讓人分辨不了他說的話什麼意思。
“那你怎麼…….”
“不這麼說那些蠢貨怎麼會走?”陸修有些不耐煩地甩開丁止的手,“差不多行了,麻哥都沒了,你也不必一直守着這兒。”
“那你呢?你不也留在這兒沒走。”
“我是暫時沒找到好的地方。”陸修瞥了丁止一眼,“等我找到地方我就走了。”
丁止看着陸修揚長而去的背影,目光變得深沉複雜起來。
此時,洛冰跟顧曉珺在屋裡上藥,顧曉珺身體再好,跟一羣大漢打架不受傷是不可能的,有那麼幾下沒擋到,後背上有幾處淤青,好在他們這兒簡單的跌打損傷藥膏多得是,紅花油抹一抹也就差不多了。
晚上睡覺的時候,王妮先把大寶哄着睡着了,然後自己一個人出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