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寒到了辦公室不久,Andy就過來給她說接下去的行程。
“施工團隊想請你過去看看現場。”
林寒正斂着神坐着,似乎在想事情,眉頭緊鎖着。
彷彿沒有聽見Andy的話,一直盯着某處,Andy見狀又喊了一聲“林副總?”
林寒這纔回過神來,淡聲道:“後面的事情都給我取消,監工的事,你去處理吧。”
Andy愣了一下,看着林寒還是那副沉默寡言的樣子,擔憂的問:“林副總,你是不是還不舒服啊?”
林寒聽了Andy的話,扯了扯嘴角,她雖然不舒服,但也不過是小打小鬧,根本沒有那麼嚴重。
只是季祁方纔那舉動和眼神,叫她更不舒服罷了。
輕呼了口氣,她起身:“也快要下班了,沒什麼事你可以先走。”
說完,她便拿着車鑰匙離開,路過總秘室,她順便招呼了一聲林心。
“晚上你自己吃點什麼,我有點事先不會回家。”
林心看了眼時間,又看了看總裁辦裡還在工作的男人,問:“姐,你有什麼事啊?”
“我覺得家裡悶,出去透透氣,你不要和顧離川說。”
“知道了,那你一定要早點回來。”林心不放心的看着林寒,林寒卻沒心思管那麼多,淡淡的應了一聲便走了。
她只是不想待在這裡,也不想回家,只想去一個陌生的地方,獨自一個人待一會兒,好像那樣,壓在心裡的事情纔會稍微放一放,那些不舒服的,纔會稍微舒服。
顧離川從會議結束就一直在辦公室裡處理文件,這會兒覺得有些乏了,剛擡起頭準備休息一下,就掃到林寒和林心在說話,過了一會兒,就見她走了。
他意味不明的眯了眯眼睛。
林寒其實也不知道應該去哪裡,開着車漫無目的的在街上,她開的很慢,車窗也打開了,放着舒緩的音樂卻又覺得分外的煩躁。
一路這樣開車,腦海裡卻不自主的總是想到季祁,她總是癡心妄想以爲季祁還會像原諒五年過錯那樣原諒她。
可惜現在連她的小把戲,都不放在眼裡了。
她低沉了口氣,擡眸望向街邊,此時不過四點多,天色還沒有黑,她掃到了一個酒吧,將車停下。
看着酒吧的招牌,又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肚子。
說實話,這種心情她如果喝點酒,一定會很好,借酒消愁,喝的酩酊大醉,最起碼會有一個晚上不會想到季祁。
可,她現在懷了孕,如果喝酒的話,會不會對胎兒不好?
擡手摸了摸肚子,凝眉,只是喝一次的話,應該沒有問題吧,而且,她不是不想要這個孩子嗎,又擔心這些做什麼呢。
也許是給自己做的心理疏導起了作用,想完這些,她便開車,進了那家酒吧。
這是一個藍調酒吧,沒有那種爛俗的環境,反而更加的幽深,更加的安靜。
來這裡喝酒的,也沒有大吵大鬧的,更沒有鬧事的,這裡的人似乎都很喜歡靜謐的感覺。
當然,林寒也喜歡。
她
要了一杯雞尾酒,大概還是顧念孩子,只點了度數並不高的雞尾酒。
坐在卡座裡,她看着臺上抱着吉他唱歌的男孩,他唱的是一首民謠,聲音乾淨歌詞優美,很穿透人心。
當年她和季祁還是大學生的時候,季祁也唱過這樣的歌曲,也穿着白襯衫,青澀又幹淨。
她就坐在臺下,像一個懵懂的少女,喜歡一個乾淨純白的少年。
後來,他們相識相愛,一切都那麼的順理成章。
可過了很久,他再也不唱歌了,她也不再是那個懵懂的少女,他們因爲一場變故走散,如今就真的走散了。
想到這裡,林寒深深吸了口氣,總覺得心底的情緒還在一點一點的朝外頭宣泄,那天哭了那麼久,也還是沒有將那份記憶哭的零散,反而更加的深長。
到了時間下班,林心去辦公室提醒還在工作的顧離川,顧離川淡淡的應了一聲,隨後將文件整理好,起身,隨意的問:“林寒提前回家了?”
“哦,是的。”林心有些猶豫的回答,接着就低下了頭,雖然平日裡也是個風風火火的小姑娘,但遇到顧離川,總是收斂很多,就連謊話都不願意說了。
顧離川聽着她的語氣就覺得不那麼簡單,審視了她一眼,溫和的開口:“她沒回家,去哪裡了?”
林心咳了一聲,剛想說真的回家了,可擡眸一看,顧離川的黑眸正盯着她,目光中帶着一絲凜冽,微微眯着雙眼,似乎下一秒她再欺騙,就會被當場戳穿。
她不想留給顧離川不好的印象,只好咬着牙道:“她說不想回家,閒家裡悶,但是去了哪裡我就真的不知道了,不過我猜她應該只是去逛逛街而已,一會兒就會回家了。”
顧離川薄脣抿着,沒有言語,只是臉色陰沉似乎在想什麼。
林心摸不準他的脾氣,只好開口道:“要是沒什麼事了,我就先下班了。”
“去吧。”顧離川將手中的筆扔下,叫她走了,才又拿起外套出了門。
她不回家,還能去哪裡?這個女人,拿他的話都當成了耳旁風,就沒有一次能夠好好的聽他的話。
難道真的要他發火,她纔會乖乖聽話?
她最好別做他不滿意的事情,也最好給他快點回家,不然……
顧離川想到這裡,按了內線叫陳特助過來。
沒一會兒,陳特助推門進來,他便沉聲吩咐:“去找,林寒去了哪裡。”
他就坐在辦公室裡的等着,這期間他還打了林寒的電話,不過林寒沒有接聽,這讓顧離川原本就有些不滿意的情緒,變得更加不好。
而林寒則在酒吧看着顧離川的來電,將手機關機了。
轉而看向自己那杯要了以後就沒有動過的雞尾酒,也不知道那些心理疏導怎麼到了這裡就又不管用了。
顧離川似乎有些着急了,催促陳特助快些。
其實不過過了十多分鐘,但顧離川隱約覺得林寒肯定不會乖乖待在哪裡。
過了一兩分鐘,陳特助進了辦公室,低着頭沉穩的說:“已經找到了,從公司離開後,林總就去了酒吧。”
說着話,他將抄下來的地址遞給顧離川。
顧離川聽到酒吧兩個字,火氣蹭的一下就上來了,這都什麼時候了,她竟然還敢去酒吧,她真當她母憑子貴爲所欲爲了?
沒再停留,他拿着地址便開車去了那家酒吧。
不管這家酒吧多麼的高雅,只要是個酒吧她林寒就不應該去。
到了這裡,顧離川下了車便疾步進去,侍應以爲他是來喝酒的,便爲他引路,他卻一把推開他,正好這時,他看到了坐在遠處的林寒。
看到她桌子上的酒,顧離川黑眸中閃着不悅,林寒還沒注意到他到來了,盯着那杯酒撇撇嘴,然後端起來,剛要喝,手腕就被人拽住,接着手中的雞尾酒就被人搶走,扔到了對面的座位上。
林寒下意識的斂眉,擡眸,美眸怒瞪着來人,顧離川則怒意沖沖的看着林寒,一字一句道:“你竟然還敢喝酒,林寒,你想怎麼樣?”
“顧離川,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喝酒了,我連味都沒來及聞,你就給我扔了。”林寒也怒瞪着他,毫不示弱的掙開他,隨即將身體轉向另一邊,似乎不想再看他。
顧離川見她那樣子就更氣了,她就只有在季祁面前纔會笑,纔會表現軟弱是不是?
沉了口氣,他抿着薄脣一言不發的將林寒抱起來,林寒起初一驚,手下意識的環住他,但意識到自己被他抱起來,手又倏然放下。
冷聲道:“你又幹什麼,我好好地在這裡待會兒也不行?”
“不行。”顧離川直截了當的斬斷林寒的話,注意到她的手從勾着他到放下,幽深的眼眸變得更加深邃,渾身散發着凜然的氣息。
就這樣將林寒抱出了酒吧,直接放進自己的車裡,隨後他開車將林寒送回了家。
一路上,林寒也不說話,就看着窗外,似乎也懶得和他再吵。
而顧離川則一直陰沉着臉色,車子穩步開着,沒有多久到了華景苑林寒家樓下,車子剛剛停下,林寒就利落的開門下車。
等顧離川下車時,林寒已經走到樓口準備進去了。
顧離川也沒上前,只是跟在後面,脣角微勾着。
進了電梯,林寒沉着臉色按下關門按鈕,誰知突然出現一雙手伸進來,將快要關閉電梯門又重新打開。
然後就看顧離川微微擡着頭,凜冽的看着林寒,沉默不語的站進來。
林寒瞪了他一眼,道:“這裡是我家,請你以後不要經常來了。”
她還沒有到家門口就下了逐客令,令還在盛怒之下的顧離川突然就笑了出來。
勾了勾脣,他偏頭睨着林寒,微微挑了下眉頭,道:“你忘了不久前我還要收購這裡,你說是你家,我現在若收購了它,那豈不是成了我的家。既然來我的家,爲什麼不可以經常來?”
“顧離川,你彆強詞奪理,我看見你胃就不舒服,我就想吐,你想我孕吐反應那麼大嗎?”林寒話音剛落,已經到了她家所在樓層,她冷哼了一聲下去。
顧離川也就順勢跟着出去,慢條斯理的跟在後面,雲淡風輕的開口:“我肯陪你玩那些小把戲,你就知足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