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天氣格外的好,萬里無雲,好像是專門爲柳清苑準備的。
此時此刻,柳清苑就跌坐在地上,望着照片上的那個女人,任由淚水不斷地從眼角滑落下來。
今天,是她母親的葬禮。
不得不說,哪怕這是一場葬禮,陸祁墨也把它辦的十分豪華。因爲陸祁墨的關係,許多富商都紛紛趕來,每個人的臉上都帶着些許的可惜,卻沒有幾個人是真心的。
作爲柳清苑的父親,柳高元自然也來了,當然,一起來的還有顏箐母女。
“大媽,一路走好,”柳絮跪在柳母的遺像面前,滿臉悲傷的說着,隨後,又回過身去,安慰着柳清苑,“姐姐,大媽都已經走了,你也別太傷心了,我想,大媽也不願意看到你這麼難過的樣子。”
面對柳絮的這些話,柳清苑的心裡頭有着那樣多的厭惡,可是終究,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而柳絮見柳清苑根本就不搭理她,也就只好起身走開了。
只有陸祁墨,那個神情冷漠的男人,雖然一直站在不遠處和那些富商交談着,帶着擔憂的目光,卻一直都落在柳清苑的身上。只是,柳清苑卻根本就沒有察覺。
“媽,你怎麼可以丟下我一個人離開呢,你讓我怎麼辦,你讓我一個人怎麼辦?”柳清苑哽咽着,伸手撫摸着照片上那個帶着笑容的女人,說着那樣讓人悲傷的話。
聽到這裡,陸祁墨不禁皺緊了眉頭,一起皺眉的,還有柳高元。
雖然這麼多年來,柳高元對於柳清苑她們十分冷漠,可是再怎麼樣,血濃於水,面對現在這樣的場面,他的心裡,又怎麼會沒有愧疚?
猶豫許久,最終,柳高元還是上前對柳清苑輕聲說着:“清苑,別哭了,以後,我會代替你媽媽好好照顧你的,好不好?”
“呵,不需要你在這裡假惺惺。你以爲說幾句話就可以了嗎?當初我們在美國受苦的時候你在哪裡?我媽生病做手術的時候你在哪裡?就連我媽腦癌,我求你給我媽治病,你居然還把我當做交易。你憑什麼照顧好我?”柳清苑冷笑着,毫不留情地揭着柳高元的傷疤。
這一件件,都是柳高元自己做下的,也是柳高元最不想去面對的。
如今,他已經知道自己做錯了,卻沒有辦法去挽回了。
哽咽着,柳高元紅着眼眶,輕聲說着:“是我對不起你們母女倆,你要怪就怪吧。”
第一次,柳高元對她說出“對不起”這三個字。如果是以前,她一定會毫不猶豫就原諒柳高元。可是現在,已經不可能了。
“我受不起。”柳清苑冷冰冰地說着。
可是爲什麼,她的心裡竟然那樣地痛?
看着眼前的場景,顏箐怎麼也忍受不下去了,怒氣衝衝地對柳清苑說着:“柳清苑,你怎麼說話呢!這是你爸爸,不管他做了什麼,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我爸爸早就死了。還有你,根本就沒有資格在這裡對我大喊大叫,只不過是一個破壞別人家庭的賤女人罷了,我沒有把你趕出去,就已經夠給你面子了。”柳清苑怒視着顏箐,說着
那些嘲諷的話。
“你……”顏箐沒有想到柳清苑居然會這樣反駁她,一時之間竟找不到話語來反駁她。
“清苑!”柳高元提高了音量,喊着柳清苑的名字,語氣中卻帶着不悅。
呵,直到現在,柳高元還是袒護着顏箐母女倆啊,她算什麼?
“別在我面前大喊大叫的,別以爲你生了我,就指望我要對你感恩戴德!”柳清苑的嘴角浮現出一抹嘲諷的笑容,說着。
不遠處的陸祁墨看到這樣子的場景,匆忙走了過來,眉頭緊緊皺起,問着:“怎麼回事?”
“他們根本就不應該來,讓他們走吧。”柳清苑毫不猶豫地回答道。
“什麼?”柳絮驚叫道,“姐姐,你這樣會不會太忘恩負義了。再怎麼樣,我們也算是你的親人吧。”
“我沒有你們這樣的親人。”
“啪!”話音剛落,半空中便響起了一陣清脆的掌聲。
柳清苑捂住自己的右臉,望向柳高元的目光中有着那樣多的怨恨。
“這就是我的親人,是嗎?”
面對這個樣子的柳清苑,柳高元的心裡,也有着些許的後悔,打她的那隻手,也在顫抖着。只是,他不希望被別人看出來,所以一直緊握着。
而陸祁墨的眉頭,則皺的更緊了,手也搭上了柳清苑的肩膀,就好像在用這種方式,讓柳清苑的心裡更好受一些。
都已經這個時候了,顏箐還唯恐天下不亂地指着柳清苑的鼻子罵着:“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這是你的爸爸,你居然這樣不懂規矩,啊……”
話還未說完,顏箐便發出一陣尖叫聲,化的精緻的臉,也漸漸變得扭曲。
此時此刻,顏箐的手指正在陸祁墨的手中變得蒼白。
“我的女人,還輪不到你這個外人指手畫腳。”陸祁墨冷聲道。
“姐夫,你……”
“夠了!”柳高元怒吼着,打斷柳絮的話,“你們鬧夠了沒有?好好的一場葬禮,居然變成了這個樣子。柳清苑,我是對不起你們母女倆,但是今天,就不能好好地送你母親離開嗎?”
“我母親我自己自然會送。你們走吧。”柳清苑堅持着。
“你……你……”柳高元不斷重複着這兩個字,臉色也變得越來越難看。
下一刻,柳高元便緊緊捂住了自己的胸口,衣裳也因爲太過用力出現了一道又一道的褶皺。
柳清苑以爲,這又是柳高元的把戲,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
直到柳高元癱倒在地,她才感覺到了恐慌。
“爸,爸,你怎麼了……”柳清苑拽着柳高元的胳膊,哭喊着。
“快幫我把他送到醫院去。”陸祁墨將柳高元扶了起來,衝柳清苑說着。
柳清苑這才反應過來,急忙幫着陸祁墨把柳高元扶上了車,而顏箐母女倆一直跟在後頭,哭喊聲就沒有停過。
來參加葬禮的那些人看到這樣子的場景,更是引起了一陣騷動。
手術室外頭,柳清苑呆呆地坐在長椅上,她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淚水,可它,
卻還是一直不斷地落下來。
“柳清苑,都是因爲你,如果爸爸出了什麼意外,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柳絮紅着眼眶,衝柳清苑怒吼着。
聽到這話,陸祁墨不悅地給了柳絮一個冷冰冰的目光,可這一次,柳絮卻沒有半點妥協。
柳清苑的心裡也有着那樣多的內疚,可是現在,她除了等待,什麼也做不了。
眼看着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手術室的燈總算是滅了,醫生也從手術室裡走了出來。
柳清苑第一個衝了上去,焦急地問着:“醫生,我爸他怎麼樣了?”
“沒事,病人只是情緒不穩,昏迷過去了,這段時間,你們不能讓病人的情緒有太大的波動。”醫生回答着。
聽到這話,在場的人總算是鬆了口氣。
柳清苑是因爲柳高元的平安,而顏箐母女倆是因爲什麼,她就不得而知了。
“好了,待會兒去開點藥,休息一段時間就沒什麼大問題了。”醫生叮囑着。
“好好好,我知道了。謝謝你醫生,我這就去拿藥。”顏箐急忙點頭答應下來。
語罷,顏箐便拉着柳絮的手,朝另一個方向去了。
此時此刻的柳清苑站在原地,就好像只是一個局外人。
許久許久,柳清苑才輕聲說着:“我們走吧。”
反正她在這裡,也發揮不了任何的作用,倒不如自己離開。
“嗯。”陸祁墨點點頭,沒有再多說什麼。
就這樣,柳清苑走在前頭,陸祁墨緊緊地跟在她的後邊,滿是擔憂的目光落在柳清苑的身上。
另一邊,拿到藥準備回病房的顏箐卻突然將柳絮拉到了一個角落。
“媽,怎麼了?”柳絮滿頭霧水地問着。
“傻丫頭,我們不是要把屬於自己的東西要回來嗎,現在不就是一個好機會?”顏箐一臉嚴肅地說着。
“你的意思是……”
“反正這些藥是醫院給我們開的,不如,我們就把給那個女人吃的藥加到這裡面去,到時候就算出了什麼事情,也跟我們沒有任何關係。而且,我們也可以趁着這段時間,讓那個老不死的把財產都留給我們。”顏箐解釋着。
說到後面,顏箐的眼中充滿了光亮,就好像勝利就在眼前。
聽着自己母親的話,柳絮先是皺緊了眉頭,心裡還是有些猶豫,也有些害怕。
畢竟,再怎麼樣,那也是她的父親,是生她養她的人。
可再想起那天在病房裡聽到柳高元對柳清苑的母親說的那些話,又讓她堅定了自己的決心。
既然她的父親都可以不管不顧地給柳清苑那樣多的東西,那她,又爲什麼不可以去爭取屬於自己的東西呢?
終究,柳絮還是點頭答應下來:“好,我聽你的。”
“乖,這纔是我的好女兒。你要明白,媽媽做這一切,都是爲了你。”顏箐心滿意足地撫摸着柳絮的手背,柔聲說着。
那模樣,儼然是一個慈母,可在她的心裡,卻有着那樣多的得意和喜悅,甚至,還有着幾分快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