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繁錦垂着眼睫,“沒看什麼。”
上次她在辦公室親他的時候被秘書撞見的事,她還心有餘悸,果斷用手推開了他一點。
唐斂眉心擰了擰,“怎麼了?”
夏繁錦臉上有點燒,“別人進來撞見,很尷尬。”
“有什麼好尷尬的?”唐斂不以爲然,雖然離她有一小段距離了,手還是搭在她的腰上。
算了,跟他說不清楚。
夏繁錦看着他的臉,問他:“吃午飯沒有?”
“還沒有,剛談完了事,等下還有個會。”
“你有事爲什麼還要叫我上來?”夏繁錦跟在他身後走到辦公桌邊。
唐斂擡起頭看了她一眼,“怎麼,不樂意?”
“當然不是意識到自己毫不猶豫就開口否認,顯得有些太不知道矜持了,悻悻然閉上嘴。
女人天性就敏感,懷孕的女人更敏感,加上夏繁錦是個處女座……
所以當她在三秒鐘內反思了自己的某些行爲之後,有了一下的對話
“唐斂,你是不是覺得我特不矜持?”好像每次有矛盾,都是她主動。
“矜持是什麼?你需要它幹什麼?又不能填肚子。”
“……可是據說太不矜持的女人,男人不會珍惜的。”
唐斂於是嗤笑了一聲,“太過矜持那叫矯情,你可以問問哪個男人喜歡。”
“那你的意思是,你喜歡我這款的?”
唐斂笑得深沉,“嗯,收放自如,牀上放得開就行,平時你矯情一下子,我也可以容忍。”
夏繁錦臉上一熱,“你能不能別老是這麼一本正經的耍流氓?”
“我哪裡流氓了?”
“太沒有自知之明瞭。”
說完,夏繁錦覺得也跟沒有說一樣,他的回答可能是:自知之明是什麼?可以吃嗎?
呵呵。
唐斂似笑非笑,剛要說話,秘書在敲門。
唐斂立刻收了笑,切換成冷硬嚴肅的模式。
“進來。”
“唐總,董事長把會議提前了半個小時,現在就過去了嗎?”
唐斂眼神有些變化,冷冷的擡了下眼皮,夏繁錦發現他眼裡一閃而過的冷笑。
夏繁錦抿了抿出,董事長,應該就是唐晉。
不過見他真是連吃飯的時間都沒有,夏繁錦心又軟了。
“我待會兒去給你買點吃的來。”
唐斂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拿着一本文件夾起身,走到她身邊,低頭吻住了她。
不帶任何情谷欠,只是像情人間簡單溫暖的親吻,他最後咬了咬她的脣瓣才放開她。
“累了先去休息室睡會兒。”
“好,你多久能結束?”
“一個小時左右。”
唐斂離開了之後,秘書室剩下了上次那名秘書和兩名助理。
夏繁錦出來走到茶水間,剛進去,就進來一名助理,笑着問她:“夏小姐,你要找什麼東西嗎?”
“哦,”夏繁錦聞聲回頭,“是的,你們茶水間有微波爐嗎?”
“有啊,在那兒呢,”助理指了指角落的方向,“你要熱什麼東西嗎?我幫你吧。”
“不是,等會兒再說。”夏繁錦說完走出去。
拿了放在辦公室裡的包,去了附近的餐廳,打包了幾樣唐斂平時愛吃的菜。
回到辦公室的時候,還沒人回來。
她最近很容易犯困,現在是早上起得晚,中午還要睡午覺,昨天就睡了三個多小時。
夏繁錦打了個哈欠,打算去休息室睡會兒。
休息室的佈局很簡單,只有一張牀和一個衣櫃,附帶了一個洗手間。
被褥的顏色也是銀灰色的。
她脫了鞋縮進被子裡,牀鋪裡還有他身上的味道,清冽,舒服。
高層會議室,衆股東圍坐在環形會議桌邊,而其中的唯一一名女人,坐在較遠處,臉色有些難看。
她便是這次會議提早半個小時,而沒有被通知的股東,喬影。
她在st國際的身份無疑是尷尬的,她是唐晉的前妻,也是喬氏的掌權人,她拿着唐晉給的6%的股份,成了st除了唐晉和唐斂之外最大的股東,每次高層會議都需出席,但是卻因爲大部分股東的排外心理而遭受不少的閒言碎語。
喬影無疑是屬於同齡人中兼具氣質與美貌的那部分人,五十多歲,歲月卻極少在她臉上留下痕跡。
她穿着valentino春季新款ol裝,挽着極爲簡單正式的厚髮髻,精緻的瓜子臉化着淡妝,眼角下有一顆深紅色的淚痣,中和了她平時總是生硬的表情,顯得溫婉了不少。
此時卻閉脣不語。
她冷眼看瞅了一眼坐在爲首的唐晉,股東大會,關於買賣部分股東手中股份的討論,而修改了時間,卻沒有通知她。
唐晉明顯是想給她個下馬威,至於目的,不是顯而易見嗎?
他昨天晚上給她打過電話,想以購入的方式拿回她手裡的股份。
使用的“拿回”兩個字,而她的回答是:不。
而唐晉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性格,她倒想看看,她不鬆口,他還能做出什麼事來?
畢竟當年,那樣事她也經歷過了。
她想到一些事,垂下了睫毛,燈光打在她臉上,投下一小片陰影。
“散會吧。”
一道上了年紀卻中勁十足,深沉低緩的聲音,拉回了她出神的思緒。
她的秘書幫忙整理東西,她拿起包頭也不回的走出去,也不管身後拿到若有所思的目光。
剛出門,便看見了前面幾步遠的地方,唐斂和秦舒源站在那兒等電梯,不知道正在說什麼。
她踩着步子走過去,包臀裙下的小腿纖細修長,根本無法與她的年齡掛鉤。
走到電梯前,和唐斂並肩而立,“不知道唐總有沒有時間談談?”
喬影直視着電梯反光的門,聲音細膩平淡。
唐斂將手中的文件夾遞給席業,“帶喬董去會客室。”
唐斂餘光瞥了一眼喬影的側臉,她的表情一如既往般清冷,而又不顯山露水,跟他童年時的印象並沒有什麼區別,理性得不像個遭遇了婚姻失敗的女人,更不像是因爲精神問題在療養院待過兩年的精神病人。
時間,果然是無所不能。
唐斂和秦舒源談完事情到會客室的時候,喬影已經坐在沙發上喝了一會兒咖啡了。
喬影聽見開門聲,擡起頭看了一眼,會客室的燈光明亮如斯,打在她清冷的臉上,顯得更加不近人情。
徑直走到喬影對面的沙發坐下,唐斂疊起雙腿,開門見山,“什麼事?”
喬影聲音有些生硬,“你還是沒變。”
自從她搬離唐家之後,她像這樣坐着跟唐斂說話的次數,一隻手都數得過來,上一次並不愉快的談話,應該可以追溯到四年前了。
畢竟都是一個圈子,她多少聽見過一些合作伙伴討論過他,說他多麼鐵腕不念人情。
她只是一笑置之不以爲然,因爲唐斂還是個孩子的時候,就已經多少能看出他成年後的性格了。
畢竟有那麼幾年,她還努力的想把他當做親生兒子對待,結果,發現自己做不到。
最後因爲不知情而總是想跟她親近的唐斂,也漸漸的疏離了她,更是在發現了華槿榕的事之後,對她的態度急轉直下。
以至於,唐晉和她掌控着的局面,失了控。
唐斂對這類話題沒有興趣,也不耐煩,“如果要敘舊的話,我沒時間。”
喬影喝了一口咖啡,對他的態度並沒有表現出憤怒或是其他情緒。
“你不必這麼仇視我,我今天來,是想給你提供一個消息和選擇。關於唐晉和我手裡股份的問題……”
唐斂擡了擡眼皮,示意她說下去。
“唐晉找過我,他想買走我手裡的股份。”喬影並不做迴旋,直言她的目的,“而我不想交出去,你知道,只要唐晉想要,他的方法有很多,而我始終實力有限,如果你有興趣,幫我保住股份和我股東的席位,我可以考慮幫你。”
“你不妨直說你的目的。”
“我希望你拉下唐晉之後,能放過喬氏。”
唐斂輕笑,目光幽深,“你怎麼知道贏家會是我?而我,爲怎麼知道唐晉的幫兇,是不是真的下定決心,在二十九年後準備反咬一口?”
“我恨他,比恨你更甚,你信不信?”
二十分鐘後,喬影拉開了會客室的門,看見對面唐斂緊閉的辦公室們突然打開,一個年輕漂亮的女人,手裡端着幾個飯盒出來。
她放緩了腳步,盯着她。
夏繁錦也感受到了異樣的目光,擡眼對上了不遠處打量的眼神。
是那種直白的審度,眼睛裡的情緒複雜,似瞭然,又似冷笑。
夏繁錦微微蹙了蹙眉,就見唐斂拉開門,從那名精緻的中年女人後面的出來,那是一間會客室。
喬影轉過頭,用那平淡如水的聲音說:“我現在開始懷疑我的決定是不是正確的了,沒想到,你也有愛上一個女人的那一天。”那無疑是交出了自己的軟肋。
唐斂並沒有理會她,徑直走向夏繁錦。
“誰啊?”夏繁錦從他的肩膀往後看了一眼,那女人看着他們的方向,沒一會兒就轉身離開了。
“無關緊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