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茉菁睜大了眼睛,臉色變得倉皇,還停留在那三個罪名中,雙手驀地就被反剪在身後,拷上了手銬。
她從看到這羣人的第一眼開始就知道這事絕對不會好,誰抓個非法出入境的國外公民會動用特種兵?
原來,原來是給她安了三個罪名!
除了非法出入境,商業間諜和故意人身傷害根本就是莫須有的!
在被人一左一右架着剛走出兩步,她回過神來,愣是使足了渾身力氣掙開了那兩名身着迷彩作訓服和軍靴的特種兵。
“老實點!”架着她左臂的那人沒想到她這般犟,厲聲一吼,重新架緊了。
楚茉菁不僅因爲憤怒,還因爲剛纔掙脫束縛的動作着實太大,用盡了她的全力,此時胸口劇烈地起伏着。
臉色更是接近蠟黃的蒼白。
本來已經轉身的凌肅聽到動靜後回頭,他生得挺拔,一身軍裝更是增添了幾分凌厲和男人的硬氣,常年呆在軍隊,又習慣了發號施令,眼神如x光般犀利冷硬,直直的看着楚茉菁,讓她瞬間生了畏懼。
“有什麼話要說?”
那樣平靜淡漠的語氣,和此時驚慌憤怒到連詞句都不能完整表達的楚茉菁,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楚茉菁猩紅着一雙眼,原本打理得柔順的短髮也在爭執中變得凌亂披散,許久,她才平息了半分,抖着聲音咬牙問:“……是不是唐斂讓你乾的?”
凌肅軍帽下的那雙眼如黑曜石般,森然無波瀾,“我說過,不服你可以向m國領事館申請上訴。”
答非所問。
楚茉菁冷哼,心裡已經知道了七七八八。
唐斂根本就是上演了一出障眼法吧,待她完全相信他和夏繁錦入套了的時候,突然殺她個措手不及。
哈,好戲!真是好戲!
“爲了個女人,唐斂可真是不惜血本!就因爲夏繁錦吃了點虧,他就要如此大費周章,不惜動用z國大校的權力,都要將她保護得好好的,值得嗎?當初怎不見他這般在乎我?!”她的聲音在咆哮中,終究忍不住哽咽。
一張臉更是由蒼白變得漲紅。
凌肅只是看了一眼她狼狽的面容,淡淡的說了一句:“因爲她值得,你不值得。”他說完頓了頓,挑了挑脣角,“所以不用逼供,你現在都招了是嗎?”
楚茉菁一怔。
凌肅站得筆直而挺拔,那臉上的笑意着實讓人摸不透,“我看你倒是挺明白我們抓你的理由,都承認了?”
楚茉菁捏緊了五指,承認又如何,否認又怎樣?這一趟她還不是都走定了。
“商業間諜和故意人身傷害這兩個罪名要是最後被證實是污衊,首長你替唐斂擔多大的責任?”即便是處於被動地位,楚茉菁也極力想要扳回一城,至少口頭上要佔上風。
“哦?是嗎?”凌肅不以爲然,“這些都不用你擔心,蕭氏集團的蕭總會呈上證據。”
楚茉菁條件反射地不敢置信地問:“蕭潛?”
“蕭潛年紀輕輕能撐起一個蕭氏,你以爲他是任人耍的猴?”
話不多說,人不多留,凌肅說完這句徑直出去了。
出酒店時,楚茉菁是被人押着從地下停車場進了車,而凌肅走在最前面,上了自己的那輛軍綠色越野。
他的車在車隊的最後面,上了車之後給唐斂打了個電話。
沒響幾聲就被接起了。
“人抓到了。”
唐斂嗯了一聲,凌肅沒聲兒,臉上掛着淡笑,似乎在等着他說什麼。
頓了頓,唐斂淡聲冷氣的說了句:“謝了。”
“爲了國家安全,百姓安康,這是我該做的,”他異常胸懷國家的說着,又補充道:“到時候把證據給足,定罪後交給m國,至少她永生不得再入z國國境。”
唐斂沒有對這次的結果做評價。
倒是平常一向話少的凌肅這次話顯得有點多,“你當真要下這麼狠的手?還爲此跟情敵搭上手了……”
最後一句話他說得小聲,似好笑無聊的感嘆。
唐斂耳尖當然聽到了,頓時哼了一聲,“他算哪門子的情敵?你見過夏繁錦鳥他一眼了嗎?”
“哎?蕭潛不是夏繁錦談過兩三年的前男友嗎?”凌肅好笑,似乎是故意膈應他的,“據當時圈子裡少有的知情人說,蕭潛把夏繁錦保護得也還挺好的,你還真是心胸豁達絲毫不介意?”
隔着電話,凌肅似乎都能感受到唐斂那邊瞬降的氣氛。
“你什麼時候這麼八婆了?軍隊裡沒女人你太空虛了?”
凌肅,“……”
到底是誰讓他幫忙的?還敢這麼橫!
最近正是這個話題的敏感時期,凌肅還是很有眼色的轉換了話題,“你已經確定唐晉搭上了‘組織’的人?”
“如果不出意外,今天晚上就有他們的人降落在a市。”
“爲什麼軍方這邊絲毫消息都沒有?”
唐斂嗤笑,“你哪次見過他們情報準時了?這就是這些不法分子能長久存活,還能在你們面前作威作福的原因。”
凌肅,“……呵,說得好像你是純潔的公民一樣。”
“我是公民。”
凌肅不跟他玩嘴皮子游戲,索性問了問他和夏繁錦的事,“這事你還沒告訴夏繁錦?”
唐斂沉默了兩秒,“等這事完整過去了再告訴她。”
“你的反應太過了,把她關家裡,會讓她更不安,到時候要是生了什麼變故,你一百張嘴也說不清。”凌肅只是以旁觀者的看法和角度給他建議。
然而唐斂半晌才說:“沒有人比我更瞭解唐晉。”
如果他真的連“組織”的人都搭上了,接下來只可能會更加不擇手段。
這一次他敢向夏繁錦下手,下一次,絕不可能收斂心思。
如今在公司裡唐晉佔了下風,眼看就要失手,他急着扳回一成,更想借機除了他。
夏繁錦要是知道了事情始末,照她的性格,會一直乖乖的呆在家裡?
他寧願她怨他一時,也不想她犯險。
凌肅出生在紅門世家,世代軍人,幾個平常來往的朋友中,軍商界的皆有,況且他這麼多年的特種兵經歷,看過了那麼多的黑暗面,豪門深似海,有時候其中的複雜,不是尋常人所能看得清,猜得透,外人很難參與評論。
他只是玩笑般說了句:“要是我混不下去了,你記得給口飯吃就行。”
“你要是都混不下去,保你不是要跟z國作對,首長?”唐斂悠閒得不行,這話聽着就十足的看戲加調侃。
“我後悔了。”
只怪當初交友不慎,發現這是個不法分子之後,後悔也來不及了,還被他拉下了水,看着他知法犯法,自己還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唐斂掛了電話,翹着腿,將手機摔在辦公桌上,啪的一聲響。
纔剛說完呢,他低頭一看就是夏繁錦和蕭潛被拍得極其香豔又藝術的牀照。
雖然是在雙方被催眠的情況下襬拍的,可看着還真是夠膈應人的。
剛把那些照片裝起來,席業推門閃身進來,笑眯眯的問:“唐總,今晚回家還是繼續住酒店?”
唐斂閉目養神,隨口說:“酒店。”
席業有些不解,心裡犯愁,嘴上也問:“唐總,你晚上反正都要偷偷回去的,在酒店開一間套房不是多餘嗎?”
唐斂倏地睜眼,“關你什麼事?”
六月中旬的天氣很悶熱,但是今天是少有的藍天,高而澄澈,讓人身心舒暢。
夏繁錦卻沒法高興起來,這已經是她足不出戶的第三天,完全切斷了與外界的聯繫。
她已經意識到了不對勁,一定有什麼事發生了。
可唐斂一直把她關在家裡算是怎麼回事?
她一天比一天頭疼,保鏢有了之前那一次的經驗後,對她防得可緊了,她每次召喚他們的時候要拍半天窗戶,纔會有人警惕的出現。
還站在離她很遠的位置。
夏繁錦每每都會翻一個白眼,他們之間可隔着一大扇落地窗,你躲毛啊?就算要吃他們也得先吃下一閃玻璃窗啊!
張嬸什麼都知道,夏繁錦也從未爲難過她。
自己整天除了胡思亂想,也沒什麼事可做,還好有些書可以看。
想起唐斂時的心涼和難受也不再那般強烈,他到底瞞着她什麼?
爲什麼不直接告訴她?
從今天早上開始,夏繁錦吃飯只吃一點點,可能是休息得不好,還想得太多,人也顯得有些憔悴的病態。
張嬸瞧見她每天吐那麼多次,吃得還那麼少,不禁擔心起來,這要是真出了什麼事可怎麼好?
晚上夏繁錦連小半碗飯都沒有吃完,早早的就進了書房。
這是她近來最喜歡做的事,吃完飯就進書房呆着,一呆就是一下午一晚上,要麼就坐在客廳裡,手裡抱着一本書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可那眼神發直,心思也不在書上。
夏繁錦握着門把正要進書房的時候,張嬸擔心地叫住她:“夏小姐,要不要我讓人給唐先生打個電話啊?”
夏繁錦垂了垂眼睫,頓了頓才輕聲說:“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