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晉沒有發覺顧如水和葉涼二人微妙的表情變化,只顧自己說道:“肖恩用了葉先生的妹妹所有的‘水龍曜’,催眠了這名叫做夏繁錦的女人,也就是唐斂現在的妻子,還引起了二人之間的矛盾,這一切,是誰幹的,唐斂都知道,我認爲,‘北門’和‘組織’,應該不會再毫無嫌隙地相處下去了吧……”
葉涼兩隻手指捏着照片,在手裡把玩了幾下。
笑意頓時陰涼,“唐晉,你唯一的愚蠢就在於,至始自終太過自以爲是,不知道自己想要算計的是什麼人,你以爲,憑你這些條件,憑你這種微不足道下三濫的威脅,就能借我之手,達成你的目的,還能引起‘北門’和‘組織’之間的恩怨?的確,‘北門’勢力不及‘組織’是實,到時候,‘北門’一倒,唐斂背後的支撐垮塌,你就坐取漁翁之利。嘖嘖嘖,果然是老骨頭了,老謀深算,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要步步爲營地算計。”
顧如水循聲往見唐晉的臉色,有些緊繃,有些陰沉,但又礙於葉涼身份,無法發作。
她微微轉頭,視線掃過照片,再停留在葉涼的臉上,他陰陰的笑着,卻又不陰柔,但就是讓人背脊一陣發麻。
葉涼不愧是葉涼,從來不做沒把握的事,並且一切都盡在他的掌握之中。
無論是肖恩、唐晉、唐斂,抑或是照片上那名叫做夏繁錦的女人,他都沒有放過任何一個細節。
葉涼靜靜等待着唐斂的反應,順便瞅了瞅顧如水,他剛看向她,她便將頭偏向了一邊,不願與他有任何眼神上的交流。
葉涼嘴角一挑,充滿了玩味,俊美無匹的臉上,鼻樑弧度直挺,薄脣似笑非笑,一副禍水男的樣子。
排除其他因素比如說他葉涼智商太高唐晉的把戲在他眼裡一開始就是小醜跳樑總體來說,唐晉還是個比較有腦子會算計的老奸巨猾,用肖恩引他出面,不失是個好法子。
但是他卻高估了肖恩的分量,那不過只是個整天不學無術只知道玩下三濫手段的催眠師而已,要不是白意對他上了點心,又因他傷了心,他早就直接讓人將那不知好歹的東西扔進太平洋喂鯊魚,還用大費周章出人出力搜捕他?
雖然,最終還是要剁碎了喂鯊魚,但他只是想要得到一個爲白意解氣的過程而已。
而他真正露面的原因麼,除了他偶然發現這件事涉及唐斂,還涉及了一個叫做夏繁錦的女人,他纔有了那麼咪咪點興趣,真的只是咪咪點。
他很想看顧如水見到這個女人時的反應,一定很精彩。
冰冷無情的年輕特工,詫異,驚訝,緊張,都匯聚在臉上,那表情一定很精彩,剛纔那一瞬間,他也看到了,的確很精彩。
手都攥緊了呢。
顧如水察覺到葉涼落在自己身上,意味深長,笑意深沉的目光,那副看好戲的模樣,心中漸漸凝聚着一股戾氣。
這時,唐晉的聲音從中插進來,“葉先生難道還不知道,這和黑道、恐組,各方之間的利益聯繫並無差別,商場如戰場,況且,我們自有各自不可透露的恩怨,不是嗎?我今天,就只是想做個互惠的交易,便利大家而已。”
“所以你就拿肖恩和水龍曜跟我換?沒你,肖恩照樣落在我手裡死路一條葉涼這時候要是配上一個剪指甲的動作,應該都是無比和諧的。那懶懶散散的模樣,真像吃完午飯後坐在躺椅上聽廣播的老太爺。
“錢,”唐晉叩響桌面,開始加碼,“葉先生做的所有交易,據說都很看重錢財,那麼我們就以錢作爲交換怎麼樣,就當我花錢買葉先生的一個舉手之勞?”
“呵,”葉涼輕笑,“這話我怎麼就不愛聽呢,說得好像我認錢不認人,還缺錢得很一樣。”
“葉先生誤會了,”唐晉解釋道:“我自然不是這個意思。”
葉涼思忖了半秒,“我們開價可是很貴的。”
顧如水聞言就皺眉,葉涼竟然真的要幫唐晉對付唐斂?況且,“組織”竟然爲了賺取商人那麼點錢,做這種小勾當,傳出去也不怕笑死人。
不過,照片裡那名言笑晏晏的女人,卻引起了她十二分的關注度,其實,她也很想借此機會,瞭解瞭解。
可若葉涼答應了唐晉的交易,那麼這個夏繁錦,勢必會受到傷害……
“兩個億,怎麼樣?”
葉涼本來興致缺缺,聽他這麼一說,好笑的挑眉,“兩個億?唐老先生,你現在的情況,還拿得出兩個億嗎?”
“葉先生儘管放心,我拿得出來,你也儘管收就是了。”
葉涼沒有答話。
唐晉繼續道:“不過,我第一件事,希望葉先生,幫我救一個被唐斂送進監獄的人,然後,在夏繁錦身上做點手腳,擾亂唐斂視聽,我藉此乘勝追擊……”
唐晉話音未落,葉涼伸手阻止,“所以你的意思是,爲了擾亂唐斂,擊垮‘北門’,助你拿到st大權,我還得幫你在女人身上下手?”
唐晉低低一笑,“沒想到葉先生竟然如此正人君子。”
“我一向如此。”
顧如水,“……”
顧如水現在心裡的os就是,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
“葉先生或許是會錯意了,夏繁錦,只是一個砝碼而已,真正的目標是唐斂,”唐晉沉死了一秒,突然意味深長地笑了,“葉先生,難道不想借此機會剷除‘北門’這一大患?”
葉涼看了一眼顧如水,她的目光停在那張照片上,微微出神。
他一邊看着她,一邊拿起了照片,仍回給唐晉,“這麼下三濫的事,唐老先生找錯人了,葉某也沒興趣,想剷除障礙,我也有的是方法。”
唐晉沒想到葉涼會直接拒絕他,這樣超強的一股勢力,如果聯合,他還有什麼不能達成的?
直見葉涼慢悠悠的起身,叫上顧如水,“看我的小可人兒全程無話可說,多半也是覺得這交易太不正道了,是吧?”
顧如水一汪深潭般的黑眸望向他,他的眼神玩味而又挑釁,顧如水知道他是故意的,他在故意激自己。
他非常想她加入這一場混局,非常想看到她出醜,非常想看到這可能是她親人的女人,如何讓面臨重重危險,而她到底是袖手旁觀,還是參和進去。
不過,他贏了,至少,她想先探個究竟,即使她心中已經有數,葉涼有把握的事,絕對不會錯,他早就知道,夏繁錦跟她有千絲萬縷的關係。
早就知道唐斂和北門的關係,早就將唐晉和唐斂,甚至是夏繁錦和唐斂的事,調查得一清二楚了吧。
他所有的所有,都知道。
從莫斯科出發,他就故意讓唐晉掌握他們的行蹤。
所謂的偶然,不過都是安排好的,唐晉自己爲設了一場局,卻從未料想到,落進了葉涼的閒暇之餘用來解悶的遊戲。
有些男人,不怕他狠,就怕他既聰明,卻更狠,你所做的一切,在他眼裡不過是個笑話,他翻手爲雲覆手爲雨,輕而易舉就能掌控你,顛覆你。
顧如水冷笑,不管他只是想看她笑話,玩弄她還是別有他意,那她這一會,就都如他所願好了。
她微微傾身,將照片拿了回來,“兩億。”顧如水對着唐晉伸出食指和中指,比了個v,看也沒有看葉涼一眼,徑直走在前面出了包廂。
顧如水帶走了那張照片,走在金碧輝煌的走廊上,燈光影綽,她的腦海裡浮現出的是一張一男一女恩愛合影的老照片,鑲嵌在吊墜項鍊的小盒子裡,那是她從記事起就帶在身邊的,是她的師父,讓她妥善保管的,他說那是她的父母。
她很小心翼翼的妥善保管,從未讓任何人知道過,除了葉涼。
夏繁錦早上送走了張嬸之後,上了會兒網,也開了電視,各種關於唐斂和“她”的八卦新聞,她都粗略的瞟了幾眼。
明明是唐斂和那個跟她撞臉的女人惹出的事,她卻被扣了屎盆子,外界譴責的都是她,雖然唐斂自然也沒有逃過一劫,他們兩的名字,都被冠上了標誌:一個是不負責任的丈夫,一個是不合格的準媽媽。
但是她發現已經有眼尖的網友,發現照片裡的人並不是她了,可是光線昏暗,根本沒有辨識度,所以提出質疑人,相信她的人,反而還遭到了大部分人的攻擊。
夏繁錦有一種丈夫偷腥,妻子還要代其捱罵的即視感,可事實似乎的確是趨近於此。
她雖然對此感到厭煩,也不是會任人宰割的小綿羊,只是,她現在沒有任何通告,目前也無暇去處理這些亂七八糟的緋聞,到頭來只會弄得她自己心力交瘁而已,她已經很累了。
但是溫麗莎卻在極力保住她的名聲,公司裡已經發了好幾個聲明澄清,照片裡的兩人,並不是唐斂和她,而是角度問題,拍出來的照片與二人相似而已。
流言止於智者,然而網上大多數人並不屬於這一類,不然流言不會一傳再傳。
傍晚快七點的時候,夏繁錦正在整理自己的書房,突然門鈴響了,她記得溫麗莎說晚上來看她,她立刻放下手裡的東西去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