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如水面無表情地摸了摸自己臉上的這張機器做出來的高仿ren皮的面具,清冷的目光,狐疑的看了一眼葉涼。
有……那麼醜嗎?
雖然普通了一點,但還算看得過去,畢竟是作爲身份僞裝的工具,幹他們這行的有着上百張不同的面具,太引人注目了自然不好。
顧如水沒理她,轉身就要往自己的房間走。
葉涼慢條斯理的聲音,如同他用餐時不緊不慢的優雅,“站住。”
顧如水望了望天,“幹什麼?”
“過來。”葉涼像招呼小狗一樣,那語氣高高在上,命令道,就差沒勾勾手指頭了。
顧如水纖瘦,但卻不柔弱,一行一動既有女人該有的輕盈,也有蓄藏的力量。
她擡着腳步,像往常一樣,給自己做了心理建設,告訴自己當他是個高傲自大的狂徒就好了,不用放在眼裡。
走到餐桌邊,她已經習慣了葉涼對她呼來喝去的態度,於是也不多說,懶得跟他擡槓,到最後吃虧的只會是自己。
從小和她生活在一起的特工,算不上是家人,大家都是獨立的,甚至是具有競爭性的個體、對手,他們生活的特工營,有自己的獨立空間,相對自由,不用看誰眼色,只知道,誰訓練的好,就能早日離開這個封閉的地方,拼了命的聯繫各種技能,所以從來也沒有過寄人籬下的這種感受。
這四個字,無非就是看人眼色的代名詞,不,她現在和葉涼的關係,應該沒有寄人籬下這樣簡單,因爲她無法保證自己最基本的人生自由。
被他限制得死死的。
的這兩年多來,她都沾了。
這對她來說是最大的威脅,所以,她有了今天。
早知如此,她從一開始就應該鐵石心腸到最後。
顧如水想着,已經坐在了葉涼的對面。
葉涼是個十足的變態,每一塊牛排的邊邊角角,連弧度都必須要切得一樣,而且,他已經熟練得不用看,就能將這樣高難度的動作做得完美。
所以他此時看着顧如水的時候,手裡還拿着刀叉切着餐盤裡的牛排。
一邊漫不經心地掀掀眼皮問顧如水:“吃飯了嗎?”
顧如水突然像見了鬼一樣,微微蹙着眉頭,唐斂會這麼平心靜氣地跟她說話,而且不是或冰冷或嘲諷的語氣,簡直讓她一時間接受不了。
“沒有。”顧如水雖然覺得奇怪,但還是淡淡的回答了。
心想葉涼是不是吃錯藥了?
葉涼,“沒有就看着我吃。”
顧如水,“……”此人有病,無法溝通。
她起身就要離開,葉涼似笑非笑,更冷沉如深夜寒露的聲音幽幽響起,“今天換了張臉去見夏繁錦,有沒有什麼收穫?”
“跟你無關顧如水腳步一頓,清麗柔美的臉上,盡是冷厲。
葉涼輕笑,“無關?顧如水,你在搞笑嗎?要不是我,你會知道你還有個姐?要不是我,你能跟她見上一面?要不是我,你能知道唐晉想要對她動手?”
顧如水倏地冷笑,“那你的意思是,我還應該感激你了?感激你一開始就設了個套,準備了一場遊戲,看我明知是陷阱還要往下跳,你是不是覺得很開心?”
明明知道唐晉和唐斂的恩恩怨怨,明明知道夏繁錦和唐斂的關係,明明他可能早就調查清楚了她和夏繁錦的身世,明明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她現在最後悔的就是讓他知道了她父母留給她的那條項鍊。
葉涼看着她的笑容,漸漸凝結成冰,一字一句,說得非常清晰,“我的確是挺開心。”
當被一個人欺騙的時候,當你覺得你根本不瞭解這個人的時候,潛意識裡最想做的就是將她的一切秘密刨根挖底,然後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是報復嗎?想看到她承受不住的那一刻的失控,算是故意折磨她吧。 ,各種勢力混雜在一起,像一團雜亂的毛線。
今天下午,她故意跟在夏繁錦身後,悄無聲息的跟着她逛超市,然後尾隨她回家,藉機幫她的忙,套了她的話,夏繁錦的媽媽叫顧婉,她那吊墜項鍊的盒子裡那張老照片背後,也寫着她媽媽的名字:顧婉,爸爸的名字:夏敬明。
還有葉涼處心積慮,將她帶來a市,讓她接觸到有關夏繁錦的事……
所有的證據都齊齊指向了一個結果……
不過,按夏繁錦的說法,她應該是還未滿週歲的時候,和顧婉一起喪生於車禍了。
可她被師父救下來了,那顧婉呢?是真的死了,還是另有所蹤?
她發現一件事一旦有了苗頭,整件事的牽連就越深,需要了解的也越多。
“我的事,你不要插手。”
顧如水說話一向是這樣,明明是想請他不要插手,可說出來,卻像是命令一般。
“你的事,不就是我的事嗎?”
顧如水皺着眉看他,葉涼卻嘴角一揚,冷冷諷刺,“你連命都在我手裡,沒資格對我提要求。”
那他這模棱兩可的答案,到底是什麼意思?要插手嗎?
顧如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沒再跟他爭辯,她不知道葉涼到底有什麼打算,沉思着轉身進了自己的房間。
唐斂離開綠江景城之後,去了一趟醫院,餘音媤身體狀況並不是很樂觀,精神也不濟,他過去的時候她已經睡下了。
他回到銀灘的時候,已經接近十點過了。
他回到主臥,習慣性地看牀尾的沙發,乾淨空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