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唐斂徹底將她無視的態度,夏繁錦不知道他又陰陽怪氣的爲哪般,索性自己閉了嘴看向一邊。
回到房間收拾好東西,沒一會兒就有一名酒店工作人員上來將唐斂的行李拿下樓去。
夏繁錦看了一眼自己的,明顯人家沒有把她的順道一起帶下去的意思,夏繁錦也拉不下臉,最後自己拖着行李下了樓。
唐斂一路走在前面,也沒說主動給她拎個行李什麼的。
到了門口的時候,門童已經將車開了過來,有一名司機坐在駕駛座上,唐斂則已經坐進了車裡,姿態悠閒的翻着手上的一疊薄薄的文件。
夏繁錦有些吃力的拖着行李走下階梯,腿腳一拐一拐的,她要將行李放進車裡時,有侍應生過來說:“小姐,我幫你吧。”
夏繁錦淡淡的說:“不用。”然後卯足了力氣將箱子duang的一聲扔進去,發出很大的動靜,整個車身都震了震。
夏繁錦從後面看見唐斂轉頭看了她一眼,又默不作聲的繼續看自己的文件。
坐上車的時候,夏繁錦刻意坐在最右邊靠近車門的位置,唐斂只是瞥了她一眼,並沒有多餘的表情和言語。
夏繁錦突然有點懊惱,自己有點幼稚的小孩子行爲,他心裡肯定是不屑嗤笑的。
思及此,夏繁錦更煩躁,靠着座椅將頭扭向一邊,看着窗外不斷倒退的雪山,心想,新年就這麼不順,是不是在暗示她這一年都將不平靜。
想到了從跨年那天就緊隨自己的厄運,發生了太多出乎她意料,但是想想卻又並不覺得是情理之外的事情,她都不知道自己要怎麼去消化,就這樣一路走到了現在。
長期的心理壓力,她也經常會失眠,做惡夢,大汗淋漓的從夢中驚醒。
頻繁出現的夢裡的場景,有她十歲的時候被司機從學校接到醫院時,看到爸媽被蒙着白布,雙雙推出來的一幕;有大伯母一家,不停的冷嘲熱諷要將她逼走;還有蕭潛,上一秒再跟她牽着手逛紐約,下一秒就卻狠狠的將她推向身後狂濤浪涌的大海里,俊朗的面蓄滿了猙獰的狂笑。
她其實過得不如表面平靜,一點都不安穩。
生活更像是失去了重心一樣,有一天算一天的過着,她努力跑活動接通告,但是還是被那些事情困擾,對生活變得懷疑。
有時候半夜驚醒看着天花板的時候,她在想,她應不應該去看一下心理醫生?
畢竟她表面很平靜,內心卻只有自己知道是多麼凌亂破碎;畢竟她還要生活下去,她還有好多事沒有做。
車子駛上了一段不平坦的路,夏繁錦腦袋被拋起,又被彈回座椅上,她已經陷入睡意的意識清醒了一些。
到最後,還是精神懨懨的昏睡過去。
這次,他們是到的離聖莫里茨較近的一個機場,坐飛機到蘇黎世。
里程不長,飛行時間很短,沒一會兒就到了蘇黎世國際機場。
一出機場,唐斂徑直走向了一輛加長林肯,旁邊有一名穿着西裝的中年男人叫了他一聲boss,夏繁錦大概知道這是st在這邊分公司的員工。
有人給他拉開車門,唐斂在車門前停了下來,轉頭看向她,聲線低而沉緩,“走不走?”
夏繁錦回過神,說:“走。”
一路到了蘇黎世警局,下車前,夏繁錦手放在門把上,有些猶豫地對唐斂說:“我自己去就好了,如果你有其他事,先去忙吧。”
唐斂本來已經要起身了,聽到她的話,又重新靠在了座椅上,側着漆黑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被他看得心裡發怵,但她心裡是計劃着,如果唐斂公司有事,那麼她拿了自己的東西就能立刻回國了,到時候他想找她也沒轍了。
似乎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唐斂意味深長的眼神看得夏繁錦有些心虛。
沒想到下一秒唐斂就將她心中所想說了出來,“怎麼,準備拿了東西就走人?”
夏繁錦抿了抿脣沒有做聲,今天蘇黎世的天氣格外的好,光線充足,陽光在照進車窗,在車廂內蓄滿了一大片暖黃色,她白皙的臉上被車窗外的陰影遮住了零零碎碎的一小片,投下淡淡的剪影。
她動了動眼睫,撲閃撲閃的,烏黑的睫毛都在反着金色的光。
唐斂看她不說話,頓時沉了臉,什麼心情都跑得一乾二淨。
“你可還真是將知恩不圖報這五個字演繹得淋漓盡致他冷笑了一聲,他該做的就是讓她自生自滅,何必趟這趟渾水。
“下車。”他的聲音冷淡沒有任何柔情,生硬得讓人覺得這纔是真實的他。
夏繁錦下了車,隨後轎車便啓動,從她身邊飛快的離開。
看着轎車離去的方向,夏繁錦心裡既鬆了一口氣,卻也悵然。
夏繁錦將一些奇怪的情緒收斂,轉身拾級而上。
進了警局,夏繁錦很快的拿回了自己的包,檢查了一下,證件之類的都還齊全,就是錢包裡的現金全沒了,估計是那兩個女孩跑路後還來不及取卡里的錢,只匆匆用了現金之後就落網了。
警察問她需不需要當事人賠償,夏繁錦搖搖頭說不用,包裡的現金不多也不少,一千五百多瑞士法郎,大概人民幣接近一萬塊的樣子。
她當然心疼她的錢,不過“蘇菲”二人既然都淪落到偷竊的地步,還這麼快的花完了她的錢,她也不相信她們有餘錢賠償。
只是拿到自己的東西之後,夏繁錦到了臨時拘留室看了一眼,蘇菲和另一名女孩頹廢的靠坐在牆角,看見她走過來。
蘇菲沒有驚訝,慢慢站起來,隔着玻璃,甩手甩腳的走到夏繁錦面前,十足的小痞子模樣,這纔是她們的真面目吧。
夏繁錦環着胸,好整以暇的看着蘇菲,“又見面了。”
蘇菲可能是不甘心,看見夏繁錦的時候極其不屑地瞪了她一眼。
夏繁錦只是挑了挑眉,聽說她們是慣犯了,成年之前就頻繁出入少管所,成年之後更不用說,已經是偷竊成癮了。
可想而知,對於已經把偷竊當做自己的生計的蘇菲根本不會道歉說後悔,她看了夏繁錦一眼,暗罵了一聲,感嘆這次太倒黴,遇見個後臺硬的。
不然按她們往常的行動和計劃,怎麼會這麼快就比抓住了。
“住的還舒服嗎?蘇菲。”夏繁錦淡笑着問,因爲她們自己在除夕夜吃了不少苦頭,這口氣還是憋得慌,不知出於什麼心理,她還是想看看她們受罪的樣子,其實她也有人類的劣根性的。
“哦,不,聽說你是瑞士本地人,跟愛爾蘭扯不上關係,所以蘇菲應該也是你的假名吧?”夏繁錦始終揚起不淺不淡的笑。
蘇菲的臉色越來越黑。
夏繁錦揚了揚手中的揹包,說:“謝謝你們給我上了一課,最後還是好心勸你,別幹偷雞摸狗的事了,你自己會承擔風險,也會給別人帶去超乎你想象的麻煩。”
說完,也沒看蘇菲什麼反應,夏繁錦直接揹着包離開了。
等她坐上出租車準備去機場的時候,夏繁錦纔想起自己的行李還在唐斂的車上……
最後迫不得已,她只能給唐斂打電話,電話響到就快自動斷開了才被接起,接通後那邊沒有聲音。
沉默了兩秒,夏繁錦才主動說:“你在哪兒?不如……我來找你?”
“你不是要走嗎?”唐斂說這句話的時候頗有挑釁的意味,那語氣就像在說:你走啊,找我做什麼?我不認識你。
好像他一開始就斷定了她會回來找他,所以唐斂在車上聽她說完讓他走的話之後,臉色難看了那麼幾秒就恢復了常態的冷硬。
夏繁錦心裡暗罵了一句:卑鄙!
雖然知道他明知故問,還是很耐心的說了一遍:“我的行李在你車上,忘了拿。”
唐斂沒說什麼,只是給了她一個地址,讓她去那兒。
在他要掛斷的時候,夏繁錦又忍不住問:“你什麼時候回國?”
“……”有一秒的寂靜,他纔開口,“開完會就回去。”
“你在開會?”
“那你繼續吧,我不打擾你了。”
夏繁錦說完已經準備掐電話了,他又說:“來了之後在休息區等我一會兒。”
夏繁錦給司機報了地址,沒過多久,出租車就開進了蘇黎世最爲繁華的金融區。蘇黎世是世界金融中心之一,歐洲最爲富裕的城市,商業氣息自然也比較濃厚。
到了st國際分部大廈前,夏繁錦下車,環視了一圈,四周有特色建築,也有現代高樓矗立,她現在所處的金融區是世界各大金融公司和信貸銀行的立足地。
走進了st國際,夏繁錦坐在休息區等唐斂,有些無聊地玩了會兒手機。
大概兩個小時候之後,唐斂在一羣人的簇擁下走了出來,本來正低頭看旁邊一名高挑女人遞過來的文件。
似乎想起了什麼,視線往休息區這邊一轉,果然看見了穿着墨色大衣的夏繁錦,腳上穿着一雙黑色樣式簡單的長靴,牛仔褲,扎着低馬尾,飽滿的額頭,白皙的皮膚,一雙杏眼黑幽幽的看着他。
【說了中午更果然更了有木有?我果然是業界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