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沒事就好，小孩以後還能再要。”
陸子謙也算看明白了。
只要顧昭盈還在，孩子，哪裡比顧昭盈重要？
陸子謙回到病房。
宋方舟不知從什麼地方買來粥，“晚上沒吃的，你要是準備守在這裡，就將就着吃點吧。”
饒是陸子謙那麼對待宋方舟，宋方舟還是對陸子謙表示善意。
至少表面上是這樣。
只有陸子謙心情好了，顧昭盈纔不會在陸子謙這裡受委屈。
宋方舟情願自己委曲求全，也不願意看着顧昭盈難過。
陸子謙不再像刺蝟一樣跟宋方舟針鋒相對。
本來還對吃的東西要求極高，陸子謙此時端着一碗粥，迅速把粥給喝完。
接下來的日子裡，正如宋方舟所言，他還需要好好照顧顧昭盈，他的身子都垮掉了的話，顧昭盈能怎麼辦。
“謝謝你給我找的工作，我會更加珍惜這份工作的。”
宋方舟不知道什麼時候想通了，非但沒有拒絕陸子謙給他鋪出來的明星路，反而對陸子謙的所作所爲表示感謝。
是啊，光是靠宋方舟跟顧昭盈的力量，他的地位又怎麼能迅速提升上去？
這是明星踩明星的過程，多少人的天賦比宋方舟的好，偏偏宋方舟能踩住別人。
就算他說身後沒人照拂，都沒有人會去相信。
“只要你不對顧昭盈有想法，你未來的明星路還會更寬敞。”
陸子謙嘴裡還喝着宋方舟買的粥，說這種話都不怕宋方舟把粥給陸子謙搶了。
宋方舟當然是拒絕的。
在他心裡，盈姐可是比事業更重要的存在。
“可是盈姐跟你在一起，她並不快樂，她跟你一起後已經是遍體鱗傷了。”
越說宋方舟心裡越難受。
顧昭盈若不是小產，宋方舟都不會答應通知陸子謙來醫院。
陸子謙沒有反駁，因爲他知道宋方舟的話句句屬實。
“以後不會了，以後她的每一天都會比現在幸福，我保證。”
陸子謙保證不再以玩玩的心態跟顧昭盈走在一起。
他會給顧昭盈最好的生活，讓顧昭盈不擔驚受怕，不受委屈。
“不可能，盈姐已經是這樣了，她根本不信任你，難道你都看不出來？要是真的愛她，你就放她自由吧。”
躺在牀上的顧昭盈由於麻藥的關係，並未醒來。
她的身子太輕了，像是一陣風吹來，她都會被吹走。
“不可能，顧昭盈我志在必得，她是我的女人，你再對她有非分之想，小心我對你不客氣。”
陸子謙傲嬌得像個沒成年的小男生。
“你就算找關係封殺我，我也還是不會放棄盈姐的。”
宋方舟跟陸子謙一句話點燃引火線。
“那咱們走着瞧。”
陸子謙不再跟宋方舟爭吵。
之後的事情誰也說不清楚。
等顧昭盈醒來，顧昭盈的選擇纔是最爲重要的。
顧昭盈是半夜醒過來的。
小腹的疼痛讓她忍不住地冒汗。
整個人呈現出一種虛脫的狀態。
她記得自己被人潑了植物油摔了一跤，還記得腹部疼痛，再就是腳下流了好大一灘血。
顧昭盈心裡已經有了數。
孩子沒了。
她根本都不需要再去問醫生，那種骨肉分離的味道，光是感覺都能感覺得出來。
病房裡面亮着燈，宋方舟和陸子謙都還坐在病牀前。
病牀前的人劍拔弩張。
“你先去睡，我守着盈姐就行了，盈姐醒來纔不想看着你。”
“你走，再不走我又讓大熊跟虎子揍你。”
“不行，盈姐只想看着我，你不要再噁心她了，她受不了那個刺激。”
......
顧昭盈就睜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不打斷兩人的爭吵，也不多哼哼兩聲。
還是宋方舟最先發現顧昭盈醒來。
“盈姐，你醒啦，我馬上去叫醫生過來。”
宋方舟忙着跑出去。
陸子謙則坐在顧昭盈的牀邊，像是對顧昭盈說，又像是自言自語：“盈盈，咱們的孩子沒了，以後還能再有，只要你沒事就好。”
顧昭盈眼神空洞，做不到對陸子謙的話做出迴應。
“我正在讓大熊和虎子找出兇手，一旦找到，我一定爲咱們的孩子報仇。”
他的眼神裡透露出狠厲。
四年前顧昭盈也在陸子謙的眼神裡面看到過這抹眼神。
顧昭盈還是沒有說話。
“盈盈，你跟我說說話好不好？你說說話我心裡還能好受一些？”
陸子謙握住顧昭盈的手，顧昭盈也不反抗。
她只是呆呆地看着前方，眼神空洞，沒有反響。
“醫生來了，你先讓開。”
宋方舟帶着顧昭盈的主治醫生和護士前來。
陸子謙見醫生來了，心裡焦灼的他只能讓開。
“身體狀況上有沒有地方不適呢？是否有特別疼痛的地方？”
醫生的問話石沉大海，顧昭盈用對待陸子謙的沉默，對待醫生。
“陸先生，顧小姐這狀態有些不對，建議你明日帶顧小姐做個腦部ct檢，專家團隊看了結果再爲顧小姐診治。”
醫生倒不是擔心顧昭盈的肚子裡還有問題，只是顧昭盈的反應太遲鈍，要麼腦子有問題，要麼就是刺激過度，得了抑鬱症。
不管哪個結果說給陸子謙，想必陸子謙都接受不了。
“醫生，能告訴我她到底怎麼回事麼，有個大概的回答也行。”
陸子謙也發現了顧昭盈的不同之處。
但專家團隊纔是權威，是最專業的存在。
只可惜醫生搖搖頭道：“抱歉了陸先生，在檢查結束前，我們沒權利妄自猜測病人的病情。”
陸子謙暫時接受了這個答覆。
他的心也是七上八下的，就連跟宋方舟爭顧昭盈的心思都沒了。
宋方舟識趣地回了房間，第二天一早，也沒出現。
陸子謙一夜沒有閤眼，就怕顧昭盈想不開。
早上安排醫生會診，會診結束，他不知從什麼地方租來一輛輪椅，把顧昭盈小心翼翼抱到輪椅上，推到ct室門外。
“麻煩你們了，醫生。”
陸子謙很是謙卑。
興許被陸子謙的態度所感染，醫生給了陸子謙一個寬慰的笑容。
顧昭盈很快檢查完坐在輪椅上被推出來。
半小時後才能拿到結果，陸子謙則是先把顧昭盈送回病房，醫生拿到結果第一時間就給陸子謙送來。
這就是有錢有權的好處。
只要有實力，他根本不用擔心多餘的問題。
“顧小姐的腦部沒有問題，至於爲什麼沒有反應，也沒有表情，可能得了自閉症。”
自閉症三個字差點把陸子謙閉上絕路。
自閉症是什麼，想必正常人都聽說過，得了自閉症後，顧昭盈會喪失一切正常人的能力。
就連日常生活都需要人來關心。
看來孩子沒了，對顧昭盈來講，打擊實在太大。
“陸先生，自閉症也不是說沒辦法治好，主要還是你們這些家人多關心照顧病人，多跟病人說說話，其實還是有治癒的可能。”
這樣的結果也不是醫生想見到的。
畢竟自閉症的治好幾率太低，這麼年輕貌美的女孩子，一輩子都要在自己的世界裡過完餘生，光是聽起來都覺得有些殘忍。
“好的，我知道了，謝謝！”
陸子謙強制自己一定要堅挺住。
等到醫生離開，他這才關上門忍不住哭了起來。
陸子謙居然哭了。
顧昭盈跟陸子謙說不在一起的時候，陸子謙沒哭，顧昭盈孩子掉了，陸子謙沒哭。
直到醫生說顧昭盈患了自閉症，這輩子可能都好不起來的時候，陸子謙關上門哭成個淚人。
顧昭盈躺在牀上，依舊玩着她自己的指甲，沒有把視線放到陸子謙的身上去。
中午的時候，張若萱給陸子謙打了個電話，問陸子謙在什麼地方。
打第一個電話的時候，陸子謙沒接，打第二個電話，陸子謙才接起來，給張若萱說在醫院。
顧昭盈在醫院這陣子，陸子謙是肯定不會離開的。
不管誰有事，再急，都要親自來醫院說。
“子謙，我以爲你出事了，還好你沒事。”
張若萱到醫院來就是大驚小怪。
在國外留學多年學到的商務禮儀，社交禮儀，到了陸子謙跟顧昭盈面前，那些禮儀就跟丟去餵了狗一般。
“我情願我自己出事。”
張若萱好心來看陸子謙，陸子謙也沒給張若萱臉色看。
而是指着一張板凳讓她坐在那裡。
“有什麼事兒麼？”
陸子謙就這麼看着顧昭盈。
看顧昭盈像小孩一樣玩手指甲，她仔細觀察自己的手，也不知道都看到些什麼。
張若萱有點小委屈：“我很久都沒見到你了，咱們這麼久沒見面，你都沒打算把一起從小長到大的兄弟們聚集起來，好好聊聊？”
以往張若萱回來，陸子謙還會想着給張若萱開個歡迎派對。
張若萱這次都回來那麼久了，不僅沒有歡迎派對，就連陸子謙對張若萱都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態度。
“要麼你來組織吧，反正我沒多少興趣。”
陸子謙一心想着的都是顧昭盈。
張若萱沒想到陸子謙能拒絕得如此透徹。
以前雖然也不熱衷開派對，只要兄弟出場，陸子謙還是會露面。
現在連出席都不願意。
就爲了躺在牀上的女人？
張若萱銀牙緊咬。
這個女人有什麼好，學歷一般，長相一般，家庭一般。
她早就聽說顧昭盈懷上了陸子謙的孩子。
剛纔也諮詢過醫生，醫生說顧昭盈因爲流產，如今得了自閉症。
顧昭盈都這樣了，他還想留顧昭盈在他身邊一輩子？
“陸子謙，顧昭盈已經是一個活死人了，你這麼守着她，耽誤的是你的一輩子！”
張若萱話剛說完，陸子謙右手一動。
啪！
他的耳光打得清脆。
“要是我再聽到你罵她，下一次就不是一個耳光了，滾！”
若非被氣急了，陸子謙也不會直接甩一巴掌過去。
張若萱雙目含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