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槐渾身一震,擡頭看向趙侑琳,在看到她臉上的笑容之後,臉上也不由得浮上了幾分溫暖笑意。
“我對她,可以說是一見鍾情。”秦槐回想起他和趙侑琳第一次見面的場景,脣角不由得浮上了幾分溫柔笑意。
趙侑琳看着他這幅模樣,臉色卻是越發凝重了起來,之前聽秦槐說起他喜歡自己,趙侑琳除了震驚以外,並沒有太多其他感覺。
在她看來,一個在此之前都不曾和自己面對面交談過,相處過的人能對自己抱有多深的感情,她並不是特別的相信。
可如今看到秦槐這個模樣,趙侑琳之前的那份堅定已然開始動搖,或許……或許這人真的曾經喜歡過自己也不一定。
“我們第一次見面是在一家咖啡廳裡面,你可能不知道,她特別喜歡坐在窗邊的位置,一邊喝着咖啡,一邊看着窗外流動的人羣。”秦槐臉上的笑意進一步加深,連雙眸都不自覺的亮了起來,像個無意間發現了小秘密,急於跟好朋友分享炫耀的小孩子。
趙侑琳勉強的衝他笑了笑,秦槐也不在意,繼續往下說:“那個時候,應該也是湊巧吧。我們就隔着一個沙發,背對着背坐着,她點了一杯黑咖啡,她的朋友問她,黑咖啡那麼苦,有什麼好喝的?她當時的回答我到現在都還記得。她說,‘有些東西還是原汁原味的最好。苦咖啡雖然苦,但只要熬過了最開始的那份苦澀,後面殘留下來的韻味就不是奶精和糖塊所能比擬的了。’”
趙侑琳渾身一震,隱藏在記憶深處的細碎印象終於有了一個突破口,隨即開始漸漸變得清晰了起來。
她確實和同事一起去過苦咖啡,那個時候確實經常有人問她這個問題,當時她大部分情況下都是敷衍了事,具體怎麼回答的她自己都不怎麼記得了,卻想不到有一個人竟然替她記了下來!
“其實後來連我都想不明白,怎麼就突然之間就喜歡上了她?明明在此之前連面都沒有見過,可就是突然間被吸引了,或許是她說的那句話太令人印象深刻,也或許是她的聲音太好聽,又或者是她本身的氣質。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只要她一出現,我的眼睛就沒辦法從她的身上移開了。”
趙侑琳臉上的表情有些尷尬,頂着別人的殼子作爲一個旁人,聽一個男人說着他有多喜歡自己這樣的經歷,恐怕也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有的吧?
趙侑琳竭力讓自己臉上的表情不至於太過僵硬,窘迫問了一句:“既然那麼喜歡她,爲什麼你剛剛會說她連你是誰都不知道?你從來沒有主動去跟她搭過訕,問過好之類的嗎?”
如果他這麼做過的話,那她也不至於對他一點印象都沒有。
秦槐聞言臉上立馬多了幾分不好意思,遺憾而又羞澀的回了一句:“沒有。”
“爲什麼?你不是喜歡她嗎?”
秦槐怔了怔,臉上的笑意不知爲何一下子消散了不少,須臾才嘆息般吐出一句話來:“就是因爲喜歡,所以開不了口啊!”
趙侑琳渾身一震,看向秦槐的眼神也多了幾分複雜,如果說一開始她還有些不敢相信這人會喜歡自己,那麼現在她卻是已經信了大半。
這樣愛到深處想要靠近卻又因爲想得太多,顧慮得太多而不敢靠近對方的感覺,就像學校裡面那種男生對女生朦朧而青澀的初戀,雖然稚嫩,卻純粹得令人側目。
趙侑琳突然之間有點不大敢去迎視秦槐的眼睛,那人的眼睛裡面藏着的感情太過於沉重,也太過於深刻了,她沒有辦法迴應,也沒有能力去迴應。
“後來呢?”
“後來,就這麼大概過了一年吧。有一天,她突然不再出現在她常去的那家咖啡廳,我天天在那邊等着,一天又一天,可她再也沒有出現。我以爲她可能已經有了男人,或者已經厭倦了這家咖啡廳的咖啡,轉去了別的地方。在那之後,我嘗試着找遍了s市的所有咖啡廳。可是還是沒有她,哪裡都沒有她。我絕望了,覺得我們的緣分可能真的就只有這麼一點點,可就在這個時候,我看到了那個報導。”
“報導?”趙侑琳像是想到了什麼,臉色微微一變。
秦槐微低着頭,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之中,根本沒有發現趙侑琳的異樣,苦澀道:“對,報導,那個她執行任務卻不幸因公殉職的報導。”
趙侑琳的臉色刷的一白,秦槐卻捂着自己的臉低聲笑了起來,並沒有注意到趙侑琳神情的變化:“真是可笑,明明那麼喜歡她,可直到那個時候我才真正的知道了她的名字,知道她原來竟然是一名特警!可是說什麼都晚了,晚了!她已經不在這個世上了,不在了。”
趙侑琳看着秦槐這樣,心裡也有些不是滋味,曾經她以爲自己就算是死了,估計也就只有慕辰,駱維冰那幾個平時跟自己比較親近的人會傷心。卻沒想到還有一個這樣的人默默的喜歡着自己,又默默的爲着自己的死而悲傷、痛苦。
秦槐的悲痛並沒有持續多久,和穆庭楓一樣,他也是個非常自制的人,一般不怎麼會失態,即便是失態也會在最短的時間之內恢復過來。
“得知她已經死了之後,我只覺得天都塌下來了一半,我開始迷茫,開始無措,那是我最痛苦的一段時間,那個時候我才知道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對她已經這麼的在乎了。在乎到連我一直以來最引以爲傲的自制力都失去了效用。我把自己關在房間裡面好多天,沒去管任何事情,那段時間的我頹廢,放縱,迷惘。直至,我在家裡看到了你讓我弟幫忙調查警局人員的那份委託書。”
“等等!”趙侑琳聽到這裡臉色又是一變,像是猛然發現了什麼一般,瞪大眼睛打斷秦槐的後續之語:“你說你弟……這麼說來我那份委託書原來的負責人是你弟,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