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城裡是很熱的,可要是到了農村,還是挺涼快的。
一望無際的大地,綠油油的。
地很平,但不是沒有山坡,可就這麼看過去,只有莊稼的隨風起伏。
關鍵還是在近處的一個小湖。
“這個河泡子,就是老林大哥經常來釣魚的地方,你們看看,這裡吧,魚其實沒多少,景還行。”
“是啊,風景真的挺好的,我爸還挺會享受的嘛。”
王峰的豆腐鋪子今天就那樣,帶了兩個人,吳乾跟林冰來到了這個王家鎮的河泡子,站在木板簡單搭建的小碼頭上,彷彿指點江山。
人家偵探說了,想知道知道,老林大哥來鎮子都幹啥。
此時,吳乾當然也在看風景,只不過,他沒有說話。
“你怎麼了?”一身JK的林冰有些奇怪,拿了個狗尾巴草撩了一下吳乾。
“阿嚏!”吳乾沒防備,“你個小丫頭!”
“別叫我小丫頭!”
“你不是自稱本少女呢?”
“那跟小丫頭是兩個概念!”
“唉,整不明白你們這些個年輕人……”
“所以說你是大叔啊。”
“我才大你幾歲而已。”
這倆人又鬥嘴了,這種時候的王峰,就在一邊看着,嘿嘿直笑。
吳乾停止了鬥嘴,算她小孩兒吃粑粑蛋,這話沒說,要說的話就停不下來了,轉過頭,對着王峰問道:“王峰大哥,你今年多大了。”
“39了。”
“這麼大年紀?看不出來呀。”之前,還以爲人家四十多了……這話就不要講了。
“嘿嘿……”王峰被誇的有些不好意思,很想說一句,當年咱也是俊後生,但還是算了。
“那,林凱先生一定跟你聊過不少的那個年代的事情吧,就是他插隊的時候。”
“對!但是,我跟他也聊不到一起去,咱也不知道啊。”
“哦?”
“那個年頭過了,我纔出生的。”
“哦……對呀。”
吳乾又陷入了沉思。
來到王家鎮,完全是吳乾的隨意爲之,他只是對那個尖椒幹豆腐好奇,沒想到,阿扎勒竟然提示他,找對了地方。
那應該有故事呀,林凱的故事。
可是現在,吳乾得到了什麼呢?
林凱到了王家鎮,就做這麼幾件事。
跟王峰買幹豆腐,倆人吃幹豆腐,喝小酒,然後就是來到這個河泡子釣魚。
這河泡子不大,要說抓泥鰍還行,可是真的要說釣魚,費勁。
秦蘭說過林凱喜歡釣魚,可是,這裡面有一個奇怪又合理的地方。
戶外鞋。
釣魚愛好者,一般也是穿戶外鞋的,吳乾在網絡上找到了證實。
林凱卻沒有。
但王峰很快解除了吳乾的疑惑,這個小碼頭,就是‘老林大哥’出錢修的。
有錢真好,踩着木板,當然不怕腳踩泥了。
那麼,合理的解釋就是,林凱到這裡,並不是釣魚,那釣竿可能就是個擺設。
那他在幹什麼呢?
另外,還跟一個沒經歷過那個年代的人,聊插隊的事情。
奇怪,真的好奇怪。
關鍵是,林凱這樣的首富,他竟然能有這麼多的空閒嗎?
這。。。
“我們不管你了,我們走了!”
“哈哈……丫頭,慢點,你那鞋不行。”
就在吳乾思考的時候,林冰帶着王峰悄悄的走遠了。
想壞他,但這似乎給了某……惡魔機會。
“遇到難題了?”
“阿扎勒,你說我找到我要找的故事了嗎?”
“這我不知道。”
“你就不能給我一些更加清晰的提示嗎?”
“尊敬的偵探先生,我不是能預見未來的惡魔,也不是洞悉過去一切的惡魔,我只對惡意的果實感興趣。”
“別他媽玩虛的,整點兒實惠的!”
“反正我聞到了味道,真香。”
“你不會又是從網絡上學的詞兒?”
“不要糾結這些細節了我的偵探,其實,你應該問問你自己,你找到自己想要的故事了嗎?”
“故事……”
“另外,有一個消息,你想知道嗎?”
“消息?呵呵,是秦蘭被抓了?”
“哦……我的主啊!”
河泡子裡,映出了阿扎勒的模樣,他還是那麼的紳士,只是說的話,有些接地氣,直到吳乾說出了秦蘭的事情,惡魔先生震驚無比。
“容我提示一下,你是惡魔。”
“我主撒旦,而且,你難道不知道,我們惡魔以前好多都是天使嗎?”
“不要跟我講這些了,故事太老。”
“我真的是震驚於你的智慧,吳乾先生,請一定告訴我,你爲什麼知道秦蘭被抓呢?你之前不是說,不會馬上被抓嗎?”
“哈哈哈……你這個西洋鬼,早說你水土不服了,你呀,根本就不懂我們這邊的官場。”
“哦……”阿扎勒陷入了沉思。
“肯定不是我師傅抓的,但一定有人抓她。”吳乾微笑着多說了一句,“現在也挺好的,秦蘭被抓,她應該會對我吐露一些東西了。”
……
……
“領導!我們在昨天就已經推斷出,在菜裡下氰化物的那個就是秦蘭!”
“你們推斷出來了,也知道這個人在現場,爲什麼不抓!?”
“因爲抓了秦蘭,很可能會讓案情產生意外的變化!”
“什麼變化?高來,你給我說清楚嘍!”
市局刑偵總隊長的辦公室,高來跟自己的老上司周山爭的是面紅耳赤。
對於,秦蘭的抓捕問題,高來持不同意見。
“領導,你聽我解釋。”高來真的是氣頭上,但這個時候得把自己的理給說了,“按照現場的情況推斷,能勒死被害人的,要知道他這麼高,這麼胖,秦蘭這樣的小鳥依人,根本不可能勒死他,所以,秦蘭想殺人,那就只有一個辦法,下毒。而這也符合現場證據,但是,現在死者是被勒死的!他不是被毒死的!就算是抓了秦蘭,頂多判她個殺人未遂,這對案情完全沒用,而且有害。”
“怎麼有害?講。”周山此時一屁股坐沙發裡。
“領導,我們現在所有的偵破,都是基於一個判斷,而且這個判斷非常重要。”
“別賣關子!”
“現場表明,有兩個殺人方案,一個是毒殺,一個是絞殺,絞殺成功了,這裡面就有一個最大概率的可能,那就是,兩個兇手,而且,這兩個兇手,正好錯開了!”
周山還是有些糊塗,“這能說明什麼?”
高來接着講下去,“領導,我現在就可以跟你描述一下,這個案子,目前我們推想出來的最大可能。”
“說。”
“秦蘭,我們通過監控錄像得知,她是6點30分左右進入的富華御景,也就是大概的時間見到的被害人,他們兩個到底經歷了什麼,我們不得而知,但很可能是,秦蘭幫死者做了一道菜,尖椒幹豆腐。之後,監控顯示她於7點20分離開大廈,而這個時候,兇手進入了死者的房間。我的這個分析,領導可以好好的想一下,是不是目前最合理,最有可能的案情發展?那麼,兇手跟秦蘭正好錯開,他們誰也沒見到對方,這是合理推斷,沒錯吧?”
周山聽後,皺眉道:“可這能有什麼害處呢?”
高來一聲長嘆,“我的領導啊,你這是多年不抓具體的偵破工作了,沒關係,但你再好好想想,只有一個被害人,卻有兩個想殺他的兇手,這是爲什麼?我敢拿腦袋擔保,7月14號,或者再往前推一天,7月13號,這兩天中,一定發生了一件事,這件事讓兩個人都想殺了被害人!”
高來這麼一說,周山馬上就懂了。
而高來一咬牙,“我豁出去了,可以再具體一下時間,很可能就是7月14號的下午,發生了這件事!”
若是此時劉小剛在場,他就會明白爲什麼要看戶外品牌的監控錄像,按照高來的這個思路,兇手臨時購買兇器的可能性是極大的。
周山雙目一閉,嘆了一口氣,“也只有這樣,才能讓兩個有殺心的人,在差不多的時間動手,他們又錯開了,又都拿出了殺人方案,也就是說,他們不是同謀,即有很大概率並不知道對方也知道那件事。”
“對!就是這樣!領導果然厲害!”高來趕緊的把馬屁送上去,不然,他剛剛確實有些過分了,但還得繼續說,“領導,我們的調查纔剛剛展開,幾個嫌疑人還沒有做相應的工作,可以說是千頭萬緒才……”
啪的一聲周山狠狠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有些懊悔的說道:“錯了,真的錯了。被動了,我們連武器都沒有就讓兇手有了防備,打草驚蛇了。”
兇手很可能本來不知道秦蘭進入過公寓,而現在秦蘭被捕的消息一出,兇手就必然知道了,那麼,兇手只要不傻就能推斷的出來,秦蘭也很可能是因爲那件事而想要殺人。
兇手只需要裝作不知道那件事,就可以隱藏自己。
那到底是一件什麼事呢?
“這件事,會不會是兇手的動機?”
“不一定,頂多算是誘因。領導,以秦蘭爲例,她的動機大概率是爭財產,可是死者另外只有個女兒,女兒勒不死她爸的。”
“你說的有道理,要都是爭產就簡單了,我們搞不清楚這件事也正因爲如此。”周山陷入了沉思,這個案子比想象中難的多,想了一會兒,也不得要領,便拍了拍高來的肩膀,“老高,你講的對,我現在也同意,但是你也要明白,我市治安一直很好,現在出現了這麼一個大案,而且死者是我市首富,老百姓們會怎麼想?都是實惠人兒,肯定都在想,‘他媽一個首富就這樣死了,我們這些個窮哈哈的還能活不?’”
高來送上大拇指,表示領導的這一番模擬太形象了。
周山嘆了一口氣,“你我老哥們了,我們都快要退休了,出了這麼大的一個案子,我們兩個人的前程也就這樣了,可是,得爲了別人着想。我們得讓老百姓看到我們在工作,案子出來了,我們這邊很快有了成果,老百姓一見,心裡就安穩了,對不對?所以,抓秦蘭是有重要意義的,我們要講政治。”
“領導,我完全理解。”
“好!老高你果然是值得信賴的公安戰士,那麼,你有沒有補充方案呢?”
高來就等着這一句呢,“我們本來是想先查出這件事,如此可以搞一個突然襲擊,秦蘭與兇手就無所遁形,可是現在,只能加快速度,最後再動用技術手段……”
“測謊?”
“領導英明。”
“不錯!速度越快,兇手就越難逃過測謊儀。”
“領導英明。”
“一定要讓秦蘭交代!要快!”
“堅決完成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