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域有兩大強族,分別是海皇族和巨人族,還有很多十名以外的弱小種族,也居住於此。
這些種族,要麼是海棲,要麼是能夠適應北域的極端氣候。
人族的適應能力很強,除去龍域以外,四大域都有人族的身影,皆是在無數年前,祖先背井離鄉開拓新家園的子孫後代。
然而在異族他鄉,想要開拓新家園,談何容易。
人族僅僅是找到一處安身之所就是極限了,想要發展壯大到像是南域的人族一般,能夠跟各族抗衡的地步,根本不可能,各大域的強族不會任由你崛起,甚至是針對獵殺。
話雖如此,在百族共存法則的時代,人族總算是得以在各個大域安然棲息,活躍在全大陸各地。
『還沒有影響到整個北域嗎?人族能夠在各個大域安居樂業,少不了老鎮的功勞啊。』
自蒼空出發,目標明確,葉宇打算先從海邊開始調查,帶着小師妹橫空而過,疾馳而去,觀察到了沿途的城池。
他曾經看過史書,人族在正式崛起,成爲強族之前,在百族林立的天玄大陸,吃盡了苦頭。
幸虧人族時不時會冒出一些體質強橫的絕世天才,強行殺出一條血路,更是觀摩各族之法,自創修煉功法,如若不然的話,生來就力量微弱,成長緩慢的人族,面對各種強族,根本沒有抗衡的能力。
以前他來過北域,看到人族活躍在全大陸各地並不覺得稀奇,但是鎮天一起同行,讓他有了新的感悟。
……
北域的繁華大城,要麼是建設在其他大域的邊界,交通便利,要麼是在矗立在海邊,靠海洋發展。
海邊總共有八座大城,沿海而建,都是異族所建。
至於海皇族和海族,以及一些海棲種族,則是直接住在無盡海里,或者是在海上的島嶼建設城池。
憑藉着修煉體系,只要境界足夠,任何生靈都能夠做到海陸兩棲,但不同種族的習性,還是存在着顯著的不同。
北海八大城池之一,覆天城,是人族所建設,也是北域人族最大的聚集地。
話雖如此,在這個百族共存時代,各座城池都是對外族開放的。
即使是種族不同,但元晶和修煉資源以及各種奇珍異寶都是通用的貨幣,可以無障礙交易。
“接下來的路途低空飛行,先從這座城開始調查。”
葉宇帶隊御空沿路而行,在靠近覆天城之後,就說道。
有心解決北海的外神之禍,但他還是決定先從人族的城池入手。
一來是人族更方便於溝通,更爲熟悉,比較容易看出差別,二來是比起異族,他對人族更有歸屬感,自然是優先解救人族。
鎮天龍帝望着那座城池,早就看出了他的打算,並沒有感到意外,對於選點無所謂。
他的目標只有一個,那就是剷除北海的外神。
“終於要降落了。”
師心水聽到這事很高興。
因爲大師兄想要沿途觀察北域的狀況,他們是一路飛過來的,而不是直接穿梭空間而來,路上耗費了不少時間。
說罷,他們從雲霄之上降落而下,沿着大路在林間飛行。
終於是靠近了目的地,葉宇帶隊而行,減緩了速度。
“大師兄,有死人。”
師心水四處張望,突然看到了密林之中的一處空地,開口道。
『這是自殺嗎?』
葉宇受此提醒,望了過去,心思不由得一沉。
只見在密林之中的一棵大樹上,有一大一小的屍骨掛在樹枝上,脖子都套着繩索,大人是幾十歲骨齡的女人,小人是幾歲的女童,看起來就像是吊頸自殺而亡。
靈識對於元修而言,至關重要,能夠感受到很多事物,甚至是範圍之內的一切,都是盡收眼底。
但是靈識的探測,遠不如親眼所見的感受……因爲靈識能夠看到的東西太多了,會讓人在潛意識裡忽略掉很多細節。
因爲屍體沒有任何氣息可言,葉宇如果沒有親眼看到的話,靈識就算是掃到了也會忽略。
『用永恆之力看一看,到底發生了什麼。』
看到這一幕,葉宇頓時就動了心思,那星辰一般明亮的黑眸,迸發出時間的波動。
下一刻,他的左眼瞳孔變化,浮現出銀白色的圖案,就像是雕有刻度的潔白輪盤,上邊還標有五根大小不一的黑色指針。
這是鐘錶的圖案,隨着鐘錶的浮現,代表着秒,分,時,天,年的指針開始逆時針倒轉。
與此同時,那棵大樹的光景在他眼中,就像是時光逆流一般,情景不斷倒退。
四季倒轉,落葉歸空,雨水在逆天而上,已然是死去多久的白骨,就像是血肉重衍,重新煥發生機。
“孩子,對不起,娘也不想這麼做,但我實在是不想看到你跟你爹一樣變成那種怪物。”
大樹下,一位樣貌有幾分姿色,肌膚白皙的少婦,跪在地面上抱着一個三四歲的女童在啜泣。
面對母親的哭泣,孩子不爲所動,一雙大眼睛麻木而呆滯,只是望着遠方,那是大海的方向。
她就像是什麼都感知不到,看不見母親的哭泣,聽不到母親的痛苦與道歉。
“原諒我。”
那少婦在嚎啕大哭與懺悔過後,雙手顫抖的將繩索套在了女童的脖子上,最終還是邁出了那一步。
“他現在到底有多強?”
隨着葉宇的左眼發生變化,鎮天側目望去,觸碰到他眼裡的輪盤,只感覺是如受雷亟,心中掀起了狂濤怒浪。
他存活了萬年之久,見過無數的無上神通,可都遠不及葉宇如今展現出來的手段。直面葉宇的眼睛,他就彷彿是在面對一尊舉世無敵的滅世魔神,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感。
血肉在發抖,靈魂在顫慄。
危機感在告訴他,如果他被葉宇的左眼所注視,必死無疑!
就彷彿是他被葉宇看到的那一刻,他的生命就不屬於他了,是死是活,只在對方的一念之間。
師心水沒有去看葉宇,而是聽到心聲好奇的望去,但那棵大樹的景象什麼變化都沒有,只是聽到了一道沉重的自語:
『十年前的葬妖谷之戰,還是牽連到了北域嗎?』
葉宇看完那兩具屍骨生前的事蹟,看到了一刻鐘之久,但真正過去的時間,卻不過是一瞬之間。
其實他早就預料到了,自己在葬妖谷殺死萬劫神樹,絕對會引發蝴蝶效應。
即使是有所預料,可是在觀測到之前,他仍舊期望着蝴蝶效應的範圍,僅限於妖族,僅限於東域。
『當初應該把我的聯繫方式告訴鎮天的,她們是在九個月前死的,要是我一開始就發現了北海的異樣,就能夠救下更多人了。』
葉宇收回目光,左眼的時間表盤消隱而去,不言不語,只是思緒重重,繼續前進。
“大師兄不開心了……”
因爲接近目的地而高興的師心水,聽到這樣的心聲,心情不免低落。
鑑於那對母女的經歷,葉宇一邊行進,一邊用肉眼去觀察四周。
越是靠近覆天城,早已是死去多時的屍骨就越多……雖說不至於屍堆成山,但三兩成羣,出現在各處的屍骨,彷彿是述說了很多故事。
“老鎮,快跟上。”
就這樣飛了一會,葉宇突然察覺到不對勁,回頭望去發現鎮天龍帝被落在了後邊,就喊了一聲。
聽到這聲呼喚,鎮天回過神來,腳步有些遲疑,但還是跟了上來。
“怎麼了?”
葉宇發現他的情況不太自然,就彷彿是不敢看自己的臉,就問道。
“伱的左眼剛纔是在施展什麼瞳術?”
鎮天猶豫了一會,還是下定決心的問道。
發現這個問題,師心水也是好奇的豎起了耳朵。
“滅神瞳,十方送葬。”
面對他們的好奇,葉宇沒有隱瞞。
“滅神瞳……這招瞳術的名字好帥啊。”
師心水得知到這一招的來歷,眼前一亮,讚歎道。
“有眼光。”
『哈哈哈哈,也不看看是誰的瞳術。』
看到她兩眼放光,無比崇拜的反應,葉宇那沉重的心思陡然活躍了起來,表面冷酷的誇讚了她一句,心中得意。
聽到他大笑的心聲,師心水也是無比高興。
“十方送葬……”
鎮天龍帝沒有崇拜,卻是無比震撼,仔細品味。
十方,意指上天、下地、東、西、南、北、生門、死位、過去、未來。
十方送葬,是指無論敵人在哪裡,全部送葬的意思嗎?
難怪他剛纔觸碰到葉宇的眼睛,會有一種上天入地,無處可逃,必死無疑的感覺,這招瞳術神通太霸道了。
經過這一茬,被小師妹吹捧了一番,葉宇的心情重新歸於平靜。
沒一會,他們就抵達了覆天城的南門。
這座城池矗立在大地之上,無比宏偉,城牆高聳,散發着驚人的壓迫感。
身處異族他鄉,爲了打造這座城池,耗費了人族無數年的心血與精力。
『跟行屍走肉一樣嗎?難道全都被污染了?』
降落在地面,葉宇一邊走向城門,一邊在心中思量。
只見在城門一側站崗的人族衛兵,神色麻木,就連站姿都很頹廢,雙眼都失去了光彩,彷彿是對生活失去了希望一般。
這樣的狀態跟那個女童很相似,唯一的差別,就是這個衛兵沒有面向大海。
伴隨着他們一行人的來臨,站在城門口的衛兵,只是眼皮一擡,下意識的投來目光。
『嗯?』
就在這時,葉宇突然是沉吟了一聲。
因爲那個守門衛兵的神色就彷彿是生機復甦一樣,黯然無光的雙眼煥發出希望的光彩,臉上更是流露出驚喜而難以置信的神采。
“敢問您是人王嗎?”
下一刻,守門衛兵彷彿是看到了希望一般,邁起腳步的迎向前來,顫抖而激動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