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花彩在說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話後就變得沉默了許多,夏知也不知道她到底經歷了怎樣的思想鬥爭過程,也不好管她。好在立花彩也沒有違心地說出來什麼“這頓飯不好吃”之類的話來提要求,雖然這確實是夏知第一次做這道料理。
無所謂了嘛,這種小事。作爲當事人的立花彩也沒說不好吃,自己也覺得還過得去,那不就結了?人生就是這麼簡簡單單的纔會變得更加美好。
夏知在客廳的桌子前找到了立花彩的杯子,裡面還有小半杯水,已經涼了,夏知給她倒滿後放在了桌子上:“休息一會,然後再出發。”而夏知也正好能用這個時間把餐具都洗好,就算晚上不一定會回來吃飯,把使用過的餐具堆積起來無論怎麼說都算不上一個好主意。
立花彩看了看杯子,確認了這個玩意確實是自己的,然後拿起來仰起頭就喝,搞得夏知都有點懷疑自己往杯子裡倒的不是水,而是啤酒什麼的。一口氣把水喝完的立花彩長舒了一口氣,然後站了起來。
“怎麼了?”
“你不是說你要休息一下嗎?那正好啊。”
立花彩擼了擼袖子,夏知的眼皮跟着跳了跳。
“你休息,我自己洗。”
“我也沒說要幫你洗餐具啊……反正我就算想洗你也會把我趕出來吧?”
“……嘛。”
雖然立花彩說的沒錯,但夏知總有一種自己已經被對方給看穿了的奇妙感覺,莫名有些不爽。這並非是所謂的知音那樣心意相通的感覺,夏知和立花彩大概也沒可能成爲這樣的關係,這是一種自己的行爲模式已經被對方給摸透了的感覺,也就是說,在行爲模式上,夏知在立花彩的眼裡已經無異於赤身裸體,而立花彩卻依舊穿着宇航服太空裝一樣。
立花彩也沒有讀心的能力,就這麼繼續說着話:“那現在你還要洗餐具,我橫豎待着也不是個事,我現在正好回去給小希準備吃的。”立花彩又左右看了看自己剛把衣袖擼上去的手,又默默地拉了回來。
“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夏知皺着眉:“先不說你早上到底什麼時候過來的,你給小希留早飯了嗎?”
“哼~”立花彩驕傲地微微擡起了頭:“小希可聰明瞭,我昨天傍晚的時候給它放了吃的,分量足夠它吃一天的了。而且它還不會一次吃完,每次都只吃一點點,然後就不吃了,等餓了再去吃一點,不會像其他的貓那樣,一次有多少吃多少。真不愧是我的貓。”
“醒醒,那也不是你教的。”
至於立花彩所說的,貓是有多少就吃多少的動物的話,夏知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的話……那麼家貓體型偏胖的事實依據也應該就在這裡了。
“所以,就這樣,那我先回去一會!”
在夏知的注目下,立花彩如風一般走掉了,雖然夏知還想提醒一下她下次關門的時候不要再太用力了,但是人也已經走遠了。
“所以說……她這麼早過來到底是圖個啥?就爲了一頓早餐和午餐嗎?”夏知搖了搖頭,雖然他不是很願意相信這麼沒節操的事情會發生,但是一想到對方是立花彩,這個結論就沒法定下來。
立花彩走了,夏知這邊就有了比較充足的時間來做自己需要做的事情,而且沒有了立花彩的干擾的話,效率也會提升不少。本來要清洗的東西也不多,夏知不到十分鐘就輕輕鬆鬆地洗完了,又特意休息了一小會,這纔出門向立花彩家走去。
之前也沒有約定時間和地點,夏知就只知道是個電玩中心而已,也不認識路,只能讓立花彩帶着過去。現在立花彩回家去了,夏知自然也只能去她家找她。就以正常的速度走過去,然而夏知就這麼走到立花彩家樓下的時候依然沒有看到她人。
喂個貓需要這麼長時間嗎?
左右又等了幾分鐘,還沒見到立花彩本人,夏知想着打個電話問問,就看到一道人影從樓裡走了出來。夏知剛看到這道人影的時候,還以爲是這棟樓裡的其他住戶,沒想到就在自己愣神觀察的時候,對方已經走到了自己的面前。
夏知微微睜大了眼睛,看着眼前這個和之前稍微有了一些很明顯的不一樣的地方的立花彩。和早上不同,立花彩現在身上穿着的並不是那件黑得簡直可以融入黑暗的可疑大衣,而是另外一身很休閒的穿搭。
暗淡偏藍色的外套上有些許迷彩的條紋,敞開的領口下是一件黑色的襯衣,深黑色的修身牛仔褲穿在她身上讓她的腿變得特別修長,腳上穿着的也是一雙灰色的運動鞋。而從認識的第一天開始就一直披散着的棕色長髮也被她收了起來,束在腦後,順便還帶上了一頂白色的鴨舌帽。立花彩從頭到腳有了一種顏色在漸變的感覺,她自己的存在感反而降低了不少。
正常來說,應該沒有人會穿這樣的強調服裝而非強調人的裝扮吧?更何況是立花彩這樣的,天生註定張揚的類型。所以夏知看到她的第一眼根本就沒有把她朝立花彩去想,知道她靠得越來越近了,夏知這纔看到了那張熟悉不已的臉。
就算氣質會改變,穿着會改變,立花彩那足以給人留下強烈印象的面容也不會改變,而夏知也知道,只要看到立花彩的面容的話,自己大概是不會認錯的,這是強烈的心理陰影留下來的僞超能力。
立花彩在夏知的面前停了下來,似乎滿意於夏知的驚訝,環着手臂笑着,直道夏知回過神來。
“你怎麼這麼會功夫就換了身衣服了?”
“雖然已經過去十多分鐘了,但是也差不多了。怎麼樣?是不是很帥?”
“與其說是很帥……”夏知覺得自己有點牙疼:“你這已經是大變活人的級別了吧?都不像同一個人了。”
原來的立花彩吧,在夏知看來就是,長着一副好看皮囊,在別人面前盡顯優雅端莊,內在卻皮得不行的好孩子僞裝型超級熊孩子,天天穿着整潔的校服玩了命作死,這要不是親眼看了她本人,夏知指不定就要把她當成精神分裂症患者了。而現在,立花彩算是把好孩子僞裝給扔掉了,無論是外表和內在,都已經是徹頭徹尾的熊孩子了。還是那種看起來帥帥的,很潮的高級熊孩子。
但是熊孩子的本質還是熊孩子,這一點是不會改變的。
“是嗎?那就姑且叫做大變活人法術吧。”立花彩給自己的技能命名得很隨意,夏知也牙疼得很隨意。
“你還是沒回答我的問題,你突然換這麼一身幹嘛?”
“你是不是傻了?哪有人去玩的時候會穿那麼礙事的衣服的?”立花彩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看着夏知,夏知想了想,好像也是。接下來是要去遊戲中心,先不說立花彩的那件黑色大衣有多可疑,光是要穿着它出去玩就已經很不方便了,特別是去的地方還是身體活動比較多的遊戲中心,電腦主機遊戲和手機遊戲,稍微動動手就行了,街機遊戲不行。這大概也是肥宅逐漸變多的這個時代街機開始落寞的原因之一。
嘖,居然被立花彩說傻了。夏知翻了個白眼。
“而且,我穿成這樣可不止是爲了行動方便。”立花彩得意地豎起了食指左右晃動着,就像常見的動漫裡充滿智慧的劇情推動者,或者是開始說話裝逼給搞不清方向的主角指明自己技能原理的大反派。
“還有什麼目的?”夏知很上道地問了一句,立花彩滿意地看了一眼夏知。
“這身衣服最大的功能,就是大大降低我的存在感。哦,差點忘了……”
立花彩摸了摸口袋,掏出了一副眼鏡,然後給自己帶上,再看向夏知。還行,夏知覺得如果事先不知道的話,他都認不出來這是立花彩了。最多也就覺得這人和立花彩有點相似罷了。前有新吧唧,後有槙島沙織,眼鏡總是人們變裝的不二選擇。
“怎麼樣?認不出來了吧!”
夏知別過臉,點了點頭。
“你點頭就點頭,把臉轉過去幹嘛?”
“少廢話,吵死了。”夏知吸了口涼氣,把剛剛升起的微妙的感覺拋出腦海。
“雖然我覺得可能性不大,但是你該不會是心動了吧?”立花彩賤賤地湊了過來,看着那張靠得越來越近的漂亮的臉,夏知不自覺地退了一步。立花彩果然不是正常人,她緊接着就靠了過了,夏知伸出手按在她臉上推開。
“你少自戀了。”
“居然對我可愛的面容出手,還真是不能小看你啊。”立花彩扶了扶眼鏡。
“沒事了吧?沒事了就走了。”夏知覺得自己已經快要待不下去了。
“嘻嘻。”立花彩嬉皮笑臉地走着,突然哎呀了一聲:“我忘了給小希放吃的了!”
夏知的血都差點咳出來。合着您回來這麼久,到底是幹嘛來了。
趁着立花彩又急匆匆地往公寓樓跑去的時候,夏知開始平復自己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