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瑩滎特地壓低的聲線只傳入到了丘錦簫的耳中,卻絲毫沒有打破丘錦簫清冷的神色。
丘錦簫墨色如玉般的眼眸閃了閃,眼瞼微斂遮住些許水光,脣角劃出涼薄而譏諷的弧度,喉間的清冷堪比冬日最寒的雪霜:“是麼?那我等着。”
自以爲是的女人,憑什麼認爲黎默笙會給予她一絲一毫的溫柔?
這種所有物被覬覦的感覺,真的讓丘錦簫恨不得把眼前之人豔麗的臉蛋劃破。
丘錦簫所穿的白色衣裙帶着些許流線的銀色暗紋,波浪形的裙襬在空氣中搖曳,似水若煙般的身姿縹緲而清冽,抹胸上只有左肩繫帶,繫帶上的碎鑽被一撮羽毛遮掩身形,只留如璀璨星空的光亮偶爾閃入大家的目光。
超脫凡俗的聖潔就像天使降臨般美妙而不可侵犯,迷亂了不知多少男人的眼。
忽視掉了陸瑩滎那可笑至極的警告,丘錦簫轉身挽起黎默笙的手臂,只是手指的力道暗暗地加重。
鬢邊的捲髮勾勒出丘錦簫微揚的精緻下巴,猶如花瓣一樣粉嫩的雙脣緊抿,貓眼中劃過一抹冷色。
黎默笙垂首,微微低頭對上丘錦簫那雙時而明亮時而幽暗的眼眸,丹鳳眼流露着安慰的意味,滿滿的寵溺就像海水無邊無際,深不可測。
把外套穿上後黎默笙與丘錦簫相視而笑,彷彿剛纔陸瑩滎的鬧劇並沒有發生似的,完美的默契與甜蜜得讓不少人自慚形穢。
陸瑩滎一人尷尬地拿着酒杯,深棕色的大波浪髮絲擋住了別人探究的視線,唯有泛白的指節與水面搖晃的紅酒彰顯了她最真實的情緒。
杏眸中蘊含的怒色尤爲濃重,陸瑩滎一口飲盡杯中的紅酒,紅脣更加水潤,讓一旁跟着黎雲嵐在一起應酬的黎勳都忍不住嚥了咽口水。
黎雲嵐和陸寧自然也注意到了陸瑩滎這邊的動靜,黎雲嵐捕捉到那抹熟悉的身影,心中的怒意開始蔓延。
“逆子!你還有臉來這裡?也不怕被人笑話!”
黎默笙聽到黎雲嵐的低吼聲,腳步一頓,精緻英俊的眉眼間帶着優雅,柔美卻又不失英氣,薄脣微勾的樣子吸引了一大批千金小姐的目光。
“父親說笑了,我拿着邀請函參加宴席,當然有臉。”黎默笙的從容不迫讓不少人都疑惑地看着黎默笙與黎雲嵐兩人之間的舉動。
看來黎默笙這個大家少爺沒有報道中那麼離經叛道不聽管教啊!
就衝這周身大方而得體的氣質,完美而標準的禮儀舉止,哪怕是帝都一些世家少爺都比不上。
同時也是身價不菲的‘和旭’總裁,比起一些不學無術的富二代以及紈絝的公子哥兒,黎默笙這樣子可謂是最好不過的繼承人了。
相比之下黎默笙同父異母的弟弟黎勳……就有些讓人恨其不爭了。
黎雲嵐板着臉,威嚴的模樣讓本來想去泡妞的黎勳都不敢多動一下了,但黎默笙好似熟視無睹般對黎雲嵐舉了舉杯,不退反迎上前問候。
“若是知道父親在這裡,我說什麼也不會參加這個宴會了,抱歉父親。”
黎默笙一副不被父親理解的兒子的神
情,不知道還以爲他心裡對黎雲嵐有多尊重呢!
氣得黎雲嵐罵也不是說也不是,甚至連陸寧都沒有顧得上,一個人猛地放下手中的酒杯,氣沖沖地朝其他地方走去。
挽着他手的丘錦簫已經快要笑僵了,對於渾身都是戲的黎默笙她簡直想要一巴掌糊上去。
這個宴會,黎默笙開玩笑說是砸場子,實際上是爲了摸清陸家和黎家的交易是什麼。
畢竟陸瑩滎的存在是黎默笙曾未知曉的。
陸寧的母家陸家,黎默笙可是從回國開始就摸了個底朝天,除了知道陸老爺子有着兩個女兒,一個陸寧嫁給了黎雲嵐生下黎勳,另一個女人遠嫁E國生下了陸遠,不久就收留了陸瑩滎。
陸家原本是做道上的生意,最近十幾年一直在拼命地洗白手上的產業,知道的人都曉得陸家的底細不敢得罪,不知道的就像一些人認爲陸家就是個新興的暴發戶。
誰知黎默笙一進來就招惹了陸瑩滎這個桃花不說,還樂得清閒地去惹怒黎雲嵐一下。
丘錦簫覺得陸家不把黎默笙轟出去都算是客氣的了。
舒緩的音樂在別墅的大廳裡流轉,古典器樂的樂隊在大廳舞臺的旁邊演奏着,所有人手中的樂器隨着指揮家棍子的揮舞一次又一次地攀上高音,酷似歌劇廳的演奏效果極具情調。
陸遠炙熱的目光一直追隨着丘錦簫那背部深V裙裝上露出的光滑背脊,喉結不自覺地滾動,口乾舌燥的感覺讓他忍不住抿一口酒,卻發現自己杯子早已見底。
被黎雲嵐丟下的陸寧沒有任何的表情變化,反而是依舊端着溫婉的笑容對黎默笙說道:“默笙,他是你的父親,莫要再氣他了。”
“陸姨在說什麼呢?我剛纔是在和父親聊天而已,還想給他介紹我愛人來着。”黎默笙同樣回以溫和一笑,只是笑意沒有見底。
陸寧沒有繼續追究,看了眼盯着陸瑩滎沒移動過視線的黎勳,皺了皺眉頭,對黎勳說:“阿勳。”
“媽。”黎勳戀戀不捨地收回自己的視線,有些不情願地應答道。
黎勳的眼神太過露骨,讓陸瑩滎忍不住想要轉身就走,但是黎默笙還在這裡……
陸寧表情和藹,望着陸瑩滎的目光卻格外的複雜,隨即又看了眼被陸瑩滎迷得暈頭轉向的黎勳,嘆了口氣。
再睜眸,陸寧已經平復好心神,平靜地對旁邊的陸遠問:“阿遠倒是把公司弄得有理有條,哪像阿勳這個懶的,不知道今天晚宴的開場舞由誰來跳呢?”
陸遠聽後,看着丘錦簫的面容,眼底閃過一抹勢在必得,陸寧的提問正好是趕上了他的內心所想,神秘地說:“這次的開場舞有點特殊,我打算用抽籤的方式來讓各位來賓成爲這次宴會的開場舞人選。”
簡單地說了一下,陸遠就走上大廳中央的舞臺,對着話筒瀟灑地打了個響指,兩個面若桃花的女傭盡職地抱着兩個透明的巨大箱子。
所有人都停下交談的話語,看着陸遠的方向眸色不一。
陸遠見場面安靜下來,揚起一抹微笑用麥克風將自己的話語傳遞至大廳的整個角落。
“很高興大家能夠賞陸某幾分薄面參加今晚的宴會,陸某特地準備了一個嶄新的環節,今日的開場舞人選不是陸某自己,也不是其他人,而是由上天決定的幸運兒。”
“這裡有兩個抽籤的箱子,男士請抽取繫着藍色絲帶箱子裡的籤條,女士請抽取繫着紅色絲帶箱子裡的籤條,只要抽到了其中含有鎏金色‘陸’的字樣籤條的先生與女士,就要負責今夜的第一支舞,活動參與者僅限於三十歲及以下的來賓。”
說完,陸遠直接把目光投遞至丘錦簫的方向,眼底深處的迷戀無法掩飾。
籤條的數量早就由負責登記來賓到場的侍從算計好了數量,保證了所有人都抽取到籤條,而且男女各必有一人中籤。
這個不同於往年的開場舞形式讓不少少爺小姐們興致滿滿地抽了籤,有些傾心於陸遠以及黎默笙的女人,都希望着自己能夠和他們共跳第一支舞。
黎默笙和丘錦簫早在黎雲嵐被氣走的時候來到了角落的沙發坐着,等到拿着抽籤箱的侍從過來了以後,裡面的籤條僅剩四張,正好男士兩張,女士兩張。
而剩下沒有抽籤的人,只有陸遠和陸瑩滎,以及黎默笙和丘錦簫。
所有人在抽籤的時候第一時間看了下籤條的內部,一些沒有見到鎏金色的‘陸’字的女人,望着場中難得兩個美男目光如炬,恨不得用視線將正準備抽籤的丘錦簫與陸瑩滎給割成幾塊。
萬一那僅剩的四個籤條中就有着決定開場舞人選的籤條呢?
不過大家都沒有把自己的籤條展示出來,所以真正的結果只有在籤條全部都抽完以後才能確定。
於是原本僻靜的角落一時間立馬成爲了衆人注目的焦點,陸遠見狀緩緩地走向丘錦簫,不顧黎默笙在場,朝她舉杯示意,而陸瑩滎也趁機想要走到黎默笙的附近。
黎默笙挑了挑眉,撩起丘錦簫鬢邊的髮絲,在她耳邊用略微沙啞的聲音低語:“那個陸遠,今晚看了你十三次……親愛的,我都要忍不住將他給殺了!”
丘錦簫鼻間發出一絲輕呵,把自己的頭髮從黎默笙的手裡解救出來,語氣異常的溫柔卻帶着讓人心悸的冷意。
“那你知道麼?那個陸瑩滎今晚看了你十七次,對着你的臉喝了三大杯紅酒……他看着我的目光都要忍不住把我給殺了。”
黎默笙連眼神都懶得給予旁邊想要湊近的陸瑩滎,反而一直寵溺地注視着丘錦簫,說道:“她不及你的千萬分之一,我愛你,比所有愛你的人都要愛你。”
說完之後,在丘錦簫粉嫩的耳垂舔了舔,接着說:“好了親愛的,抽籤嗎?”
丘錦簫看着繫着紅絲帶的透明箱子裡的兩個用小繩捲起來的籤條,脣角微勾。
“如果你和那個女人跳開場舞,我就立馬把她的腳給踢斷。”丘錦簫語氣冰冷,手指撫過黎默笙的脖頸、衣領,直至心臟前胸針的位置,“然後我再把你抽籤的手給打斷。”
“媳婦兒你真暴力,不過……我喜歡!”黎默笙執起丘錦簫作亂的手吻了吻,隨即毫不猶豫地往侍從捧着的箱子裡伸手夾起了一張籤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