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病房，關寶兒像是突然虛脫，腳下一個踉蹌險些摔倒。
白王抱住她，將她緊緊摟在懷裡。
再多的勸慰也抵不上一個寬厚的懷抱，白王心中無奈嘆息，輕拍着懷中的妻子。
關寶兒泣不成聲，這是她唯一能爲女兒做的了，可是卻沒能讓自己的女兒復明，還連累自己的丈夫失去了一隻眼睛。
她欠他們的太多。
*
夜色朦朧，睡夢中的楚佳人內急，伸手擰開牆壁上的開關，下了地進了衛生間。
明亮的黑眸異常的清澈，此刻微微低垂着，纖長的眼睫擋住了眼中的神色。
不管是誰在場，都會知道她的眼睛已經復明了。
是的，從拆下紗布的那一刻，她就看到了這個明亮的世界。
可如果不裝瞎，又怎麼能見到關姐和白王呢。
從聽小豆丁說關姐和白王都只剩下一隻眼睛，她就覺得奇怪。
而在她拆紗布的時候，又沒有出現。
她想不出究竟是什麼原因，只有繼續裝看不見，或許能見到關姐和白王，到時候再問清楚怎麼回事。
可在她第一眼看到關姐的時候，便什麼都問不出來了。
她們的眉眼長得很像，又將自己的眼睛給了她，楚佳人就算再笨也明白了怎麼回事。
可她是林家的女兒，這點事千真萬確的，當初進林家之前，她就和林正雄做過親子鑑定，的確是父女關係。
上完衛生間，關燈，繼續睡。
病房外的陸少臣看着病房門玻璃溢出的燈光又化爲一片漆黑，瞭然地再次閉上眼，翹着二郎腿靠在病房外的椅子上假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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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兩天的觀察和後續治療，楚佳人的眼睛沒有發現什麼特別的症狀，可以出院了。
陸少臣幫忙收拾了行李辦理了出院手續，白王和王妃也特地過來接人。
對於只剩下一隻眼睛的他們而言，行動上已經變得有些不方便。
拐角的地方，王妃不小心半邊身子撞在牆角，白王心疼的連忙幫她揉着，“小心！我幫你揉揉就不那麼疼了。”
“不疼！”王妃笑道。
“我都聽到聲音了，還不疼！”白王像對待小女孩似的對待自己的妻子。
兩人都四十多五十歲了，卻像新婚燕爾的小夫妻似的，路過的醫護人員都能感覺到他們之間溢出的滿滿的溫馨和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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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佳人握住盲杖，另一隻手挽着陸少臣的胳膊緩慢走出病房。
被陸少臣牽着的小傢伙看到白王和白王妃來了，高興的掙開爸爸的手，朝白王和王妃跑過去。
“爺爺奶奶！”
小傢伙早已經和白王夫婦混熟了，就跟自己家親爺爺奶奶一樣。
“哎！”白王應了一聲，抱起了小傢伙，“又重了啊！哈哈哈……”
王妃也摸了摸小傢伙的小腦袋，看向走過來的陸少臣和楚佳人，“佳人的眼睛……”
“醫生說，也許……”陸少臣說了一半沉默了，後面的意思誰都聽得明白。
“就算看不見，我也能過得很好。”楚佳人樂觀地說，沒有焦距地眼睛看着王妃眼中氤氳地淚光。
幾人一起離開，病房盡頭的拐角，有人看着他們的背影，悄悄打電話：“她的眼睛沒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