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想的那樣?
我想了哪樣?
君修宸鬆開她的手,眼神有些疑惑:“什麼事情不是我想的那樣?”
“沒什麼。”晚晨看他這樣的反映,才察覺到自己說漏了嘴。趕緊就轉身上了樓,不想在繼續這個話題下去。
下一刻卻被君修宸一把拽住手腕:“我不希望你有事瞞着我。”
“我瞞着你的事情可多了,可是並沒有必要向你一一解釋是嗎?”晚晨也不知道自己在氣什麼,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情緒會忽然變得這麼起伏不定。她掙回自己的手腕,頭也不回只是冷冷說道:“君大少,我不希望我們之間有什麼誤會。對於我而言,你和我只是契約關係而已。”
她像個落荒而逃的人一樣,一瞬間就跑回了自己的房間。
心裡莫名的煩躁不安!
爲什麼要生氣,爲什麼會生氣?
晚晨連自己都搞不懂自己了。
是因爲這一份莫名的卻曖昧橫生的關係?還是因爲他君修宸時不時透露出來的絲絲關懷?
她靠在門後,這種無力感讓晚晨的心裡感覺到後怕。這種感覺,就好像又回了幾年前,那麼無奈無力又無可奈何。
和君修宸的未來,她從來都看的很清楚的。
也從來沒有奢望過什麼。
可是,就是在這樣的狀況下,她還是無可避免的讓自己淪陷了。
“顧晚晨!”她輕輕的拍了拍自己的臉,讓自己清醒幾分: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他是君修宸,君氏大少爺,你們之間怎麼可能會有未來呢?即便是有,他也不可能真的對你動心。
你記住,你們之間只是契約關係而已。
而他對你的關心,不過是出於對你的憐憫。
咚咚咚,門外有人敲門。
而後,念兒的聲音弱弱的傳來:“媽咪,你怎麼拉。”
整理好自己的情緒,晚晨纔打開門看着門口只有念兒一個人時,才暗暗的鬆了一口氣。她蹲下去,將兒子摟在懷裡,轉身抱進了房間:“媽咪沒事,只是有點累了。”
“那念兒給媽咪捶捶,就像以前一樣。”小傢伙十分的懂事,趕緊從晚晨的懷裡下來,然後拉着她坐到牀邊,脫了鞋子蹦達到牀上伸出小手輕輕的敲打着:“有沒有舒服一點?”
“嗯。”晚點欣慰的點頭。
如果可以選擇的話,此時此刻的她寧願沒有和君家大少爺做任何的契約,寧願沒有和君家牽扯上半點的關係。
“媽咪。”念兒從牀上下來,依偎在晚晨的懷裡:“媽咪是不是和爹地吵架了?我剛剛看見媽咪從樓下跑上來,眼睛都紅紅的。是爹地欺負媽咪了嗎?”
晚晨搖頭,她不知道要怎麼和兒子解釋。
可是看着念兒一天一天對於君修宸的依賴度,她心裡的擔憂卻一天比一天沉重起來。
如果到了離開的那一天,念兒該如何承受呢?
她忽然想起了顧霞的那句話,忽然想起了念兒的生父。比起對君修宸動情,這件事情纔是最讓晚晨所擔憂的。
她抱着兒子,親了又親:“媽咪只是不捨得和念兒分開。”
“分開?”念兒瞪着圓溜溜的大眼睛:“媽咪要去哪裡?不管媽咪要去
哪裡,念兒都不會和媽咪分開的。”
她想問,如果有一天爹地和媽咪只能選一個會選誰這樣的問題;可是話到了嘴邊卻又覺得太殘忍,終究還是沒有說。
只是噗哧笑着,點了點小傢伙的鼻子:“當然了!”
興許是晚晨的分開二字刺激了念兒,當天晚上小傢伙早早的洗了澡,就直接爬上了牀賴着晚晨的被窩裡,嚷着要一塊睡。
晚晨也都笑着一一依了他,輕輕的把他擁在懷中:“還記得媽咪講的小黑魚的故事嗎?”
“記得。”昏黃的燈光下,屋子裡格外的溫馨:“小黑魚聰明,勇敢,堅強,還憑藉着自己的聰明救了自己的小夥伴趕走了大鯊魚。他從來不會因爲自己和夥伴們長的不一樣,就感覺到自卑。”
“對。”晚晨輕柔的說道:“所以我們念兒也要成爲像小黑魚一樣勇敢堅強的孩子。不管遇到什麼事情,都要學會勇敢的去克服,知道嗎?”
小傢伙的情緒被她感染着,伸手緊緊的摟着晚晨的手臂,絲毫不肯鬆開:“嗯!媽咪,我想聽你唱蟲兒飛。”
夜裡,君家上下都靜悄悄的。
窗外,蕭瑟的秋風已經漸起,不知從哪天開始溫度一天比一天低了下來。清朗的月光也變得模糊不清,留下一剪斑駁的枝影,隨風搖曳生姿。
輕柔的歌聲緩緩的傳來,聽的人睡意朦朧:“……蟲兒飛,蟲兒飛,你在思念誰……冷風吹冷風吹,只要有你陪……。”
小傢伙拌着歌聲漸漸的熟睡,翻了一個身輕聲的唸叨了一句:“爹地。”
晚晨提他掖好被子,起身腳步輕輕的把窗戶關好,提自己添了一件外套站在陽臺卻睡意全無。
也許,我應該收藏好自己的感情,和他保持一定的距離。
一大早,君曉夢就來了。
比起前幾天她穿着恨天高去實地走訪,今天的她是徹底的聰明瞭很多。一身休閒運動裝,打扮的十分輕鬆,烏黑的長髮也被束在腦後,只畫了清淡的妝容。
整個人看上去清爽也乾淨,甜美了很多。
“哥。”她徑自在一旁坐下,伸手拿了一塊麪包:“她人呢?”顯而易見,她指的是晚晨。
君修宸靜靜喝着牛奶,把手中的報紙整齊的放在一旁;十分淡然的擦了擦自己的嘴角,才起身說道:“我要去出差一個禮拜,最近都不在本市。如果你有時間,就過來坐坐。”
然後他起身,取了車鑰匙就大步離開。
陳媽手裡還捧着剛剛熱好的牛奶,放在君曉夢的面前,驟然一聽見君修宸那句話,心裡莫名就覺得有些不對勁。
往常,這個時候都會等大小姐下來的啊?
今天是怎麼回事。
君曉夢啃着麪包,也是一頭霧水。不過也沒有當回事,一轉身就看見晚晨已經從樓下下來了。
她一個晚上都沒有睡好,眼角微微有些浮腫還帶着黑眼圈。
“大小姐,你醒了。”陳媽趕緊上前打着招呼。晚晨只是點點頭,覺得脖子有些疼:“陳媽,早啊。”
“早?”君曉夢看了看時間,嘴角抽搐:“都快十點了,還早。”她起身看晚晨的狀態似乎不是很好,又聯想到自己哥哥剛剛那樣子,依稀是琢磨出來點什麼。趕緊湊
過去,好奇的問:“你跟我哥吵架了?”
嗯?
晚晨瞪眼瞧她,有些心虛,不過還是矢口否認。
“那就奇怪了。”君曉夢可不笨,即便晚晨說沒有她心裡還是有自己的想法:“看你這一臉黑眼圈的樣子昨天晚上不會一夜沒睡吧?我哥剛纔還說要去出差一個禮拜,最近都不在家……我還以爲你們發生什麼事情了。”
“出差?”這件事情,晚晨顯然是不知道的,頓時驚愕不已。昨天晚上莫名的發了一通脾氣後,到現在她都沒有見到君修宸,更別提說上什麼話了。
沒有想到,一早起來,就得知他要去出差一個禮拜的事情。
“我哥沒告訴你?”君曉夢看她這個樣子,心裡立馬就明白了。不過這檔子事情,她可沒有這個閒心去管,也壓根不想去管,只是拍了拍掌心的麪包屑說道:“既然沒事,那我們就走吧。明天就要交畢業論文了,但願我還來得及。”
“嗯。”晚晨隨便喝了幾口牛奶,實在是沒有什麼胃口,只好匆匆出門。陳媽看着她匆匆離開的背影,隱約有些擔憂。
從前的大小姐,性子單純不管任何事情都會寫在臉上。
開心還是傷心,快樂還是痛苦,從來都不會遮掩。
可是現在呢?
把所有的心事都往肚子裡咽,一個人默默的全部扛下來。
在這樣下去,怎麼承受的了呢?
今天晚晨和君曉夢要去實地考察這個的案例,對於君曉夢來說多多少少都有些似曾相識的。
說的是一個男人拋棄了自己已經懷孕六個月的原配妻子,爲了自己的事業選擇了小三。而後原配爲了孩子着想,上門下跪求男人回心轉意。可是男人卻絲毫不動搖,任憑小三對自己的元配妻子辱罵。
到最後,懷孕六月的元配逼不得已拿自己的性命和孩子的命作賭注威脅這個男人;她原以爲男人至少會記得曾經兩個人之間的情意。可是到最後這個男人卻絲毫不怕她,甚至讓她有本事就去死。
這一句話徹底讓這個女人絕望,她最終選擇了割腕自殺。雖然經過搶救人救回來了,可是孩子卻沒有保住;而這個女人,也從此變得瘋瘋癲癲的;被家人丟在精神病醫院!
這是一個悲哀的故事。
可更是一個讓人怒髮衝冠的故事。
故事的結局很殘忍,男人和小三結婚了終於在事業上有了一番成就;可這個女人呢,一輩子卻只能活着高牆之內,永遠失去了自由。
沒有人爲這場悲哀的故事收尾,更沒有人來承擔任何的責任!
君曉夢隔着門窗看着潔白房間內那個長髮的女人,紅了眼眶卻始終沒有哭。她只是靜靜的站在那裡,什麼也不說,只是看着看着,一直看着。
“對不起,她今天的狀態實在是不能讓你們見她。”護工鎖好門,口氣很無奈。她回頭看了看房間內的女人,低低的嘆氣然後轉身離開。
晚晨站在一旁,目光落在君曉夢的身上。
比起這個悲哀的女人,方瑜應該算是幸運的嗎?至少,她沒有遭受侮辱,至少沒有走上絕路,而是一直堅強的活着。
她輕輕的擡起手,落在君曉夢的肩頭,將她往自己的身邊攏了攏:“我們走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