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姬搖搖頭，拔下頭髮上一根簪子，一顆淚珠不自覺滑落下來，“姐姐給我的東西，我當然不會賣掉。”
這是很大一個因素吧，還有一些其它因素，譬如兩個小孩子怎麼去典當行？不被老闆訛，就是被壞人盯上吧。再到後面長大一點，程燁已經能幹活養活兩人，她就不去打那首飾的主意了。
輕竹有些恍然，“如果那時在楚營，你沒有心軟放掉我……”
“姐姐，”虞姬做了個噤聲的姿勢，望了望飄飄的簾子外，搖搖頭，壓低聲音道：“切不可讓外人知道我們的關係，否則若是有心人陷害，姐姐怕是難以開脫。”
一個楚營的人來這，不是普通的逃難百姓，而是楚霸王的女人，任誰不會多想？那羣人知道也更不可能放她走了，否則要是得知了一些秘密回去跟楚王說還得了？
縱然她來時還沒士兵認出她是楚王的妻子，但從楚軍那兒逃亡過來的百姓這麼多，總會有揭穿的那天。
總之兩人這關係，還有虞姬曲折的身世，她們如今對立的地位，說出來總是弊大於利。
輕竹點了點頭，換了個說法，卻還是堅持道：“其實我這條命是你給我的，你要是能要回去，說不定能保住你們兩人……大不了我也和你們歸隱鄉野，一輩子照顧你。”
虞姬聞言欣然笑了笑，繼而又福了福身，“姐姐，若真要追根溯源起來，你又給了我幾次命呢？
小月不敢忘記那會被姑姑趕出來時，是你撐着我們一大家子。
不敢忘記，我在那場瘟疫中病得要死時，是姐姐千辛萬苦幫我去找大夫，後更是衣不解帶的照顧我。
後來我想學舞，姐姐也同意包容。我想留下在大王身邊，姐姐也體貼放縱……
可我呢，我又爲姐姐做了什麼？什麼都沒有，還害姐姐十年來爲我憂心牽掛。
這筆賬我算過了，算不完的……姐姐，我們都順應天命吧，好好待在我們喜歡的人的身邊，此生也不負了。”
這些事情提起來跟上輩子的事情似的，輕竹恍然。
“順應天命？”輕竹有些咬牙切齒，拳頭緊握。順應天命的話，她妹妹會慘死！死在這花一般的年紀！叫她如何能甘心順應天命！
姐姐魔障似的念着順應天命這四個字，把虞姬給嚇壞了，“姐姐，姐姐？你怎麼了？”
輕竹回過神，斂下抽搐的表情，“嗯？沒什麼……那你這次來是，就爲了見我最後一面嗎？你都沒想過留在我身邊嗎？項羽需要你，我也需要你。你難道就不顧我的感受？”
“姐姐何必逼我……”虞姬爲難的咬脣，突然沒個預兆似的念起，“剛被賣走那兩年過得苦極了。我被一對夫婦收養去做過女兒，可後來他們又收養一個兒子，我的地位更加低下，那對夫婦竟變態得要我做那兒子的童養媳，那時我才七歲，那個十四歲的男孩就對我……”
輕竹心頭猛跳，緊抓她的手咬牙切齒的問，“他對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