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奴婢記下了!”
汀蘭緊抿了抿脣,微微垂首,欲言又止的看着離蕭然。
“汀蘭!”
離蕭然眉心輕皺,嘴角的笑意緩緩加深:“有什麼話,你直說便是!”
汀蘭苦笑着,看着離蕭然:“娘娘說,今日她落水之事,若傳到太后耳朵裡,奴婢們都沒好果子吃……”
聰明如離蕭然,怎會聽不懂汀蘭的意思?!
只見他輕點了點頭,便自座位上站起身來:“本王明白的你的意思,這鳳鸞宮今日就權當本王不曾來過,你也不必與皇后娘娘提起!”
汀蘭聞言,不禁含笑又福了下身子:“奴婢謝王爺!”
對汀蘭笑了笑,回頭朝寢殿方向望了一眼,離蕭然淡雅勾脣,旋即擡步向外,步履從容的離開大殿。
“奴婢恭送王爺!”
目送離蕭然離去,汀蘭暗暗舒了口氣。
微轉過身,她剛欲重回寢殿,卻見袁修月不知何時,已然站在大殿與內殿相同的角門處。
“娘娘?!”
汀蘭面露訝然,連忙迎上前去,伸手攙着袁修月的手臂:“您何時醒的?怎不吩咐奴婢伺候着?”
“剛醒片刻罷了!”袁修月喉間乾澀,緊抿了抿乾澀的脣瓣,將視線停落在桌几上離蕭然方纔未曾動過的青花茶盞上。
汀蘭循着她的視線望去,忙斟了杯新茶遞到她的手裡,而後毫無隱瞞道:“方纔寧王殿下來過。”
“嗯!”
袁修月接過茶盞淺啜一口,暫解喉間澀然,眉心輕顰道:“本宮看見了。”
聞言,汀蘭不禁面露疑惑之色。
稍作思忖,她蹙眉問道:“娘娘不想見王爺麼?”
面對汀蘭的疑問,袁修月並未回答,因爲她的行動便已是最好的回答。
過去在安國侯府時,她和蕭然可以天馬行空無所不談,但如今她是皇后,他是寧王,她們從以前的師生關係,變成了人世間最多忌諱的叔嫂關係。
一切,都變了……
輕輕一嘆,垂首喝着茶,直至茶盞見底,卻仍舊不覺喉間乾澀減輕,袁修月不禁蹙了蹙眉。
汀蘭見她蹙眉,不由出聲道:“眼下時辰還早,娘娘可在歇息片刻,待巳時兩刻起身便可。”
“嗯!”
微微頷首,袁修月起身便要朝着寢室方向行去,但……方纔走出一步,便見她停下腳步,轉身對汀蘭吩咐道:“那錦履不必留了,命人找個火盆燒了吧!”
“娘娘?”
汀蘭面露不解之色,緊皺秀眉問道:“您不是最喜歡那雙錦履麼?爲何卻要燒了?”
“別問了,照本宮說的做便是!”
雖是淡淡一笑,卻掩不去心中酸楚,袁修月再次轉身,朝着寢殿走去。
有些時候,有些事情,不知比知道要好,而有些東西,則是一定不能留的。是以,雖然那雙錦履是姐姐送給她的第一件,也是唯一一件禮物,但經過今日之事,便再不能留了。
重新躺回鳳榻上,即便是蓋着被子,袁修月仍覺得自己冷的厲害。緊裹繡着金鳳朝凰圖繪的錦被,她輾轉過身,整個身子蜷起,想要籍此暖和一些。
但事與願違,片刻之後,她只覺周身的冷意,越發冰寒,那份寒意,直到她入睡之時,卻也絲毫不見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