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就是無助二字,多麼不相稱的兩個字卻是三哥此時最直接的反應。
老爺子的離世那是人到了歲數終究要走的,霍斯祁那是他自己作死的,人要死你攔不住,秦韻的死更是一種解脫,對於所有人來說都是解脫,唯有此時的戰黎是三哥的意外,她不記得他了,她吃時正在另一個男人的懷裡,可是他卻邁不動腳步去將她攬進自己的懷裡,因爲此刻她是那麼的惶恐無助。
這是第二次,他站在病房門外,看着她依賴另一個男人,而這次她是完全的不記得他了,還有他們的孩子,那個不知道是男孩還是女孩的寶貝,就怎麼的離開了他們,他們滿心期待的孩子……
楚炎的眼睛都紅了,他這個人心硬的很,從來不掉眼淚,可是這一刻他是真的忍不住了,他倒希望三哥能直接進去將三嫂給搶過來,管她記得不記得他,可是三哥就怎麼站着,隔着小小的窗戶看着。
“讓她多喝點水,嘴脣乾了!”霍晏行扔下這麼一句話,轉身離開,戰況對着楚炎使了一個眼色,他扶着三哥向病房走去。
其實戰況很擔心三哥就這麼的進去,因爲他自己被小黎那陌生的眼神刺激的都要抓狂了,她是真的所有人都不記得了,三哥進去切身感受到會是怎樣的一種心情,他只是想想就覺得痛,三哥這幾天經受的,或許是一個人一輩子也經受不起的,可是卻全都一股腦兒的襲來了,他至今都不敢告訴三哥另一件事情,他怕三哥會就此倒下,再也起不來。
“三哥,我也不說安慰你的話了,我這心裡也不好受,我就給你講個故事吧!”霍晏行並沒有躺在牀上,而是站在落地窗前抽着煙,戰況也沒有阻止。
白色的煙霧在霍晏行的面前暈開,他抽的有些兇一口接着一口的,那幽深冥黑的眼眸中那有些慎人的紅血絲那麼的清晰入眼,讓人看了就心疼不已。
“一個女孩才十六歲,正是花季的年齡,卻獨自身處他國,沒有身份的她,只能在地下賽車場開賽車,就是那種玩命的瘋狂的死亡黑賽車!”戰況手裡把玩着水果刀,熟練的動作,卻做的很不連貫,說到這裡的時候,他的眼眶微紅着。
霍晏行依然挺拔的站在那裡,只是那抽菸的手微微的停滯着。
“一個男人也是第一次被朋友帶到那裡去看賽車,也就是那天,那個十六歲的女孩出了車禍,被拉出來的時候渾身是血,那些人看着她沒有什麼價值了,也就沒管他。”
“女孩就被那個好心的男人帶回了家,其實那個時候那個男人並不知道自己救的是個女孩,因爲當時那個女孩滿臉的血,超短的短髮,他以爲是個男孩子!”
戰況覺得這也許就是命運的安排,若是那晚那個男人沒有被朋友硬是拉着去看這場死亡比賽,也許那個女孩就早已不在人世了,他也就沒有妹妹了!
“女孩子頭部受到了撞擊,出現了短暫性的失憶,她什麼都不記得了,男人就把他帶回家養着她,慢慢的他們相愛了,而女孩的記憶也恢復了,男人才知道女孩子那悲慘的命運,對她更是好的不能再好,想要給她所有的溫暖,讓女孩子忘掉那些黑暗的過往。”
“可是命運卻是這麼的愛捉弄人,那些地下賽車的人知道女孩還活着,看她賽車的人又很多,就強行帶女孩回去,男人爲了她險些斷送了他那十根漂亮的手指,好在他的朋友出面,花了錢纔將這事兒瞭解了,那個時候兩個人決定結婚了,即便女孩子年齡還小,可是她卻執意要嫁給那個男人,那個男人也愛她,愛的無法自拔!”
霍晏行將半截煙直接捻滅在手心裡,狠狠的攥着,那突起的青筋那麼的猙獰。
“後來有個男人出現了,告訴女孩,他是她的哥哥,要帶她回家,家,是女孩子多麼渴望的歸宿,可是她不會跟男人分開,可是他那個哥哥卻不許她和那個男人在一起,也就是那一天……”戰況說到這裡的時候,哽咽着,也就是那一天他的妹妹人生徹底的被改變了,所有的一切都被殘忍的剝奪了……
“在雪峰之上,女孩用死來捍衛自己的愛情,可是她那個所謂的哥哥依然強硬的要將她帶走,也就是那個時候,女孩子腳下一滑就要跌落下去,是男人抓住了她的手,女孩子平安了,男人卻掉下了雪峰,生死不明……”戰況呼出一口氣,說到這裡的時候,他的眼中有着惱火,心驚……
“女孩子被她的哥哥強行帶走,也就是那一天,女孩的記憶被催眠了,所有關於她和那個男人的記憶都被另一些虛假的故事所取代了,她徹底的忘記了男人……”戰況說道這裡的時候,眼神裡都透着狠,他一直都知道有催眠這麼記憶的做法,可是他所知道的,都是將不好的記憶給催眠,可是他的妹妹卻被硬生生的抹去了記憶。
“男人並沒有死,卻也和死差不多了,他在雪地裡被埋的太久,落下了重疾咳的毛病,當他找到女孩的時候,女孩已經不認識他了,他試着讓女孩記起他,說了很多他們之間甜蜜的事情,可是女孩卻頭痛的直接發瘋,在馬路上橫衝直撞,自此之後,男人沒有再出現在女孩子的面前,他怕他的出現,會讓女孩受到一點點的傷害!”他是見過小黎被記憶所折磨的樣子的,那種錐心的痛,別人是無法感受到的。
“之後男人的大部分時間都是在養病中,他每一天都活的很痛苦,因爲沒有女孩在身邊,他活的如同行屍走肉,直到有一天他意外的再次見到了女孩,他小心的保持着距離,生怕自己再次讓女孩受傷,這樣的碰面無疑是對他更大的折磨,可是他卻剋制不住自己,就這樣煎熬着,保持着距離,又想要靠近,那是他摯愛的女孩,此生唯一的愛,他的心只爲她跳動!”
戰況知道自己說的這些對於三哥來說是多麼的殘忍,可是他說的是事實,如今小黎這個樣子,好在她還記得陸紹衍,她不會太無助的孤單,可是三哥卻……
霍晏行的腦中只停留着幾句話,“即便女孩子年齡還小,可是她卻執意要嫁給那個男人,那個男人也愛她,愛的無法自拔!”“他卻剋制不住自己,就這樣煎熬着,保持着距離,又想要靠近,那是他摯愛的女孩,此生唯一的愛,他的心只爲她跳動!”。
戰況緩緩的走向霍晏行,這兩天他去見了小黎好幾次,可是她都怕他,她只抓着陸紹衍的手不放,窩在他的懷裡像是個受了傷無家可歸的孩子,那麼的小心翼翼,只依賴這個男人。
他每次看到小黎這個樣子,心裡就要炸開了,一想到小黎所遭受到的那些,他就想她能好好的,他自私的想,只要小黎能好好的,哪怕那個男人是陸紹衍,他也他媽的認了……
“普通”一聲,戰況硬生生的跪在了霍晏行的面前,他知道自己這一跪是在逼着三哥。
他了解的三哥是不會放手的,即便這一刻小黎不記得他,三哥也會強行的將她留在身邊,直到她記起他,可是他受不小黎那惶恐無助的眼神,她是真的離不開陸紹衍的。
不是她不愛三叔,而是命運着的太折磨人了,誰讓是陸紹衍先走近她的世界,給了她無盡的溫暖和愛,又偏偏讓她封存了這段記憶,記憶打開了,她所有的美好和愛意都是留在那個階段的,她已經忘記了現有的記憶,這不是她能選擇的,所以誰都不能怪她。
“三哥,我知道我自私,我知道我不是東西,我不該他媽的下跪來逼三哥,我不是人!”戰況狠狠的抽了自己兩巴掌,不是沒出息要哭,而是他看着三哥這樣太難受了。
他已經問過醫生了,小黎這樣的情況,這種被催眠恢復被隱藏記憶的,沒有先例還能再恢復現有記憶的,所以他纔會求三哥,求他放手!
“況子,你知道……我不能沒有她!”霍晏行開口就是澀然的,他知道戰況這一跪是爲了什麼,可是他怎麼能放手,那是他的妻子,他兒子的媽咪,他要牽手一輩子的女人,怎麼可能放手,也放不得手。
不記得他沒有關係,他會時時刻刻的陪着她,他會讓她一點點的記起他,哪怕是要用一輩子的時間,他也不會放手,他三十五歲才遇到自己想要廝守一生的女人,怎麼能放手。
“三哥,小黎現在愛的陸紹衍,她是他的小白,他是她的大白,她不認識我們任何一個人,她怕我們素所有的人,包括你!”戰況一邊說一邊抽自己的嘴巴,他知道他說出這些話,都不是人說的話,何況是對着三哥,他也是沒有辦法,他想要小黎好好的,三哥打他罵他甚至是殺了他都可以,只是放手小黎……
“我似乎從未對她說過我愛她,明明那麼愛,卻一次都沒有說過!”霍晏行的身子已經打了幾個晃了,可是他依然在執拗的站着,就是因爲他之前倒下了,他的小東西才把他忘記了,這一次他說什麼也不會再倒下,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