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兄弟三個找來十幾個小子一起玩遊戲，夏生歌想到自己原本要出口的責怪，再一對比眼前的熱鬧，很是唏噓。
“六弟妹，還是你會哄孩子。”
至少這應變之力就強過她，大過年的要是被她吼哭了孩子，還是在父皇的寢殿裡，那可是大不敬之罪。
文綿綿笑眯眯的開口，“我家那小子早前很是正色給我說了，讓我不要當着旁人的面說他，人家是要面子的。”
“只要給他留了面子，回頭關起門來揍他小屁屁都成。”
夏生歌抱着手裡的暖爐笑道：“要說修睿的確是聰明。”
“嗯，是聰明，也讓人頭疼。”
兩人說着話，一旁的姜淑一語未發，只看着一羣小子們玩鬧，文綿綿側首看了她一眼，幽幽的開口，“二嫂，你是不是以後都不準備和我們說話了？”
姜淑怔了怔，隨後就嗔怪的瞪了她一眼，“怎麼，終於想到你還有個二嫂了，還以爲你今日都沒瞧見我.”
“等事情落定我們就要啓程回北襄州，說要請了你來看一看，看樣子你是來不了了。”
文綿綿連連點頭，“都是我們的寶貝嘛，你們都不知道上個月這小子又病了一場，平日裡就覺得他吵鬧個不停，吵的我腦仁疼，這一倒下窩在我懷裡沒精神了，不下地也不想吃喝，我這心如刀絞，就想着還是活蹦亂跳纔好，其他都無所謂。”
這些日子的華旌雲過的很張揚，平日裡都不參與官員宴請的他最近是頻繁的出入各種酒局，那些官員們也是見他終於下了神壇，一個個卯足了勁兒要將他往歪路上帶，“明兒要宴請我去青樓吃酒，幾個朝臣聯合起來試探我，惹人煩。”
他們支持六哥，他們身後的長輩自然就是一條心的，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大家心裡都有一杆秤，他們這六侄兒的贏面很大！
老六的兒子有人背，他的兒子他背不起嗎？
“倒是你和大哥還是多家小心纔是，卻什麼就給家裡說，只要家裡有的都不會吝嗇你們的。”
華旌雲作勢縮了肩膀，眼中帶着不安，“各位大人，你們是害慘了本王啊。”
青樓媽媽直接傻眼，咋堂堂的王爺還要從侯門逃？
“可後門也被堵了啊。”
就這樣，趴在自己父親背上的遠兒笑的見眉不見眼，錦兒看到了一臉羨慕，華旌勝也有樣學樣的背了他，就這麼一個簡單的事激動的兄弟兩個回府後好久都沒睡着。
遠兒一臉的驚喜，夏生歌也是面露笑意，“快去吧，父王揹着你走。”
耘陽看着手裡的暖爐，“我外祖母的身子也不如往年，又要拜託給你了。”
見他躺在牀上生無可戀的樣子，文綿綿笑着上前給她支了招，“讓你去你就去吧，剩下的我來幫你料理。”
華旌雲一點不在意，“以前在江南就坐實了，不怕，坐實了好，以後會省下許多的麻煩。”
衆人共同守歲，夜深了才各自離開，文綿綿要帶了胖修睿走，早就玩兒累的胖修睿窩在他祖父懷裡揉着眼睛，“我不回，我要在宮裡陪着祖父。”
這京都城想要拉了她的大黃牛下水的人可不少，想要暗搓搓送美人的也有，說她悍婦的更是不少，她都擔了悍婦的名頭不幹點什麼不符合她的脾氣啊，必須給坐實了纔好。
文綿綿笑着叮囑，“那你要在宮裡乖乖的知道嗎，別淘氣。”
胖修睿爬到椅子上讓他祖父背，皇帝樂呵呵將他背到了背上，“走咯，祖父揹你回去睡覺。”
耘陽抱着暖爐和文綿綿一起坐在屋檐下看孩子們笑鬧，文綿綿輕輕吐出一口白霧，“是熱鬧。”
華旌雲眉眼帶笑，“說明二哥以前並不關心我，不過沒關係，現在關心也還來得及。”
華旌雲這頭也是差不多的情形，華紀銘這些就不說了，那是向來以他們六哥馬首是瞻，因爲六哥帶着他們在商部站穩了腳跟，帶着他們賺銀子，給了他們尊榮體面，現在的他們不靠家裡也是富貴的公子哥了。
天神啊，就沒見過那麼兇殘的女人。
看着華旌勝成功的變了臉色，華旌昌表示心裡舒坦的不行，以前他都是被老二刺激的，這麼刺激老大還是頭一回，爽！
皇帝更是將各方的反應都看在眼裡，對老六的表現相當的滿意，有他這個當老子的擋在前面當個活靶子，誰能注意到他的乖孫？
錦兒也搖了頭，他害怕祖父，不要和祖父一起睡。
華旌昌看着腦袋一點一點的兒子，乾脆蹲了下去，“兒子，父王揹你。”
這麼一下來超過半數宗族人都是支持華旌雲的，平日難得見面，今日見了面自然是要寒暄幾句，華旌雲也擺出了要拉攏大家架勢，大手一揮還答應了新增加幾個宗族的小子進入商部，求到他跟前想要進入軍部的他也答應回去給他岳父說說，如此一來宗族的人對他是更加的滿意。
華旌雲伸手抱着他，“爲了那臭小子我可算是犧牲大了，這日子果然不適合我，太難了，厭煩。”
華旌勝笑了起來，一口烈酒入喉，“想讓我和大哥一般早早的舉白旗是不可能的，我們兄弟只能爭到最後的那一刻，不過，快了。”
他都沒敢說那些混賬居然還要給他送美人，那些女子看他的目光色眯眯的，就是看到大肥肉想撲上來咬一口，實在嚇人。
“瞧見沒有，老六這架勢你怕是趕不上啊。”
皇帝什麼都沒說，“夜深了孩子熬不住，你們都回吧，朕也要去歇着了。”
被拍醒遠兒搖了頭，他祖父不會讓他一起睡的，他不要去祖母那裡睡。
胖修睿笑眯眯的點頭，還扭頭看着小腦袋一點一點的兩個哥哥，“大哥二哥也一起。”
耘陽點了頭，“什麼都不缺了。”
席間華旌勝端着酒杯坐到了華旌雲身邊，“老六，二哥以前竟不知道你居然如此的長袖善舞。”
這話得了夏生歌的贊同，“是這樣的，每當遠兒病了的時候我就覺得是我對他要求的太嚴格了，孩子也不大，該要讓他多開心開心的。”
他用盡所有的手段都查探不到他父皇到底立了誰爲儲，能藏這種旨意的地方他都暗中派人尋了，甚至連他父皇的寢殿都沒放過，也不知道他那老父親哪裡那麼會藏東西，愣是找不到。
今年登門拜訪她的人多了不少，送上來的年禮也比往年貴重，意思不言而喻。
兄弟幾個沒敢真的就走了，還要將他們的老父親送回寢殿，路上聽着他們的老父親不停說着‘睿，別睡，當心着涼’‘睿啊，抱着祖父的脖子，別摔了’‘睿’
身穿鎧甲的兵士是文凌霄給的，五十人就將青樓圍的水泄不通，一進門就開始打砸，一副更本就沒有王法的樣子。
“以後的京城也漂亮了，新修的街道寬敞整潔，房舍錯落有致，老舊的街道也在慢慢被改造，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就在這個時候樓下傳來驚慌失措的聲音，青樓媽媽連滾帶爬的推開門，“王爺您快去看看吧，王妃帶着兵馬圍了咱們這裡，門匾都被拆了啊。”
“要不就算了吧，以後和大哥一樣對老六俯首稱臣，想通了也就不難了。”
“但要是我，我也是當仁不讓的，也不會給二哥不答應的機會。”
妯娌三人探討着育兒經，氛圍還算和諧，再有小子們的笑鬧聲在一旁，很快族中的女眷們都來了，一個個的找妯娌三人說話，細看起來找文綿綿說話的又要更多一些，姜淑都看在眼裡，心裡不免就有些焦急，這說明宗族的人更加看好六弟夫妻。
他沒有造反的本錢。
姜淑捏着帕子笑了起來，自己的孩子被誇讚成這樣當母親的自然是心裡高興，最重要的是她覺得這些都是實話，“希望得了六嬸嬸的吉言，以後出色些纔好。”
文綿綿上前揉着他的臉說了，“你只管去就是了，到時候配合我就對了，保管以後邀請你赴宴的宴席都是正規的。”
“這個年過的熱鬧。”
文綿綿側首，“哪裡次次都要這麼客氣，你安心的處理北襄的事，這裡的事我會幫盯着的。”
好不容易到了晚上，衆人入席把酒言歡，絢麗的煙花在夜空中接連炸響，小娃們的歡笑聲一陣接着一陣，年味可以說相當的濃郁。
“睿，你不回去嗎？”
“老六還有錢，雖然你也有，但你那些錢怎麼來你心裡有數吧，你說，這怎麼比？”
華旌雲側首看着她，“怎麼料理？”
兄弟兩人一同舉杯，而後一飲而盡，落在外人的眼裡還頗有兩分兄弟和睦之感。
華旌雲笑着點頭，“若最後是二哥，我就認了。”
文綿綿大喊冤枉，“我可是從進宮開始就盯着你瞧了，是你自己不想看到我嘛，都不理我。”
她想要的都可以在北襄州得到。
文綿綿嘿嘿嘿的笑，“有其母必有其子嘛，說起來還是錦兒乖，瞧那長相，眉目精緻，笑起來暖暖的，那雙眼睛尤爲清澈，會說話一樣，說話也溫溫柔柔的，還體貼，有句話怎麼說來着？”
當場就鼻尖發酸的皇帝抱着他的手臂就多用了兩分力道，他的乖孫哦，想着他。
文綿綿笑眯眯的看着他，“只是這樣一來你懼內的名聲可就坐實了。”
“好，睿留下陪着祖父過年。”
“認了。”華旌雲認真的點頭，“只能說在父皇眼中二哥的確比我合適，我絕不會反抗。”
“說起來你我兄弟在南北兩邊的土地上沒少費心思，糧食不少，但人家老六也有糧食啊，郊外有個村子不說，松林夫人手中就有大把的糧食。”
已經放棄的華旌昌樂的在一旁看好戲，還不忘刺激華旌勝，“六弟擡擡手就能將人弄進商部弄進軍中，你總不能將人弄去種地吧?”
華旌勝說了，“若是你，二哥也認。”
姜淑笑了起來，“不出色也沒關係的，只要健康平安的長大就好。”
姜淑倒不是這麼想的，覺得這些話也就是說說而已，要是真的什麼都不在意，那還費盡心思去請了元老大人做什麼？
錦兒三歲的時候可沒請先生啓蒙。
“我們兄弟以後多的是時間相互瞭解。”
到了他們這個份兒上還折騰孩子做什麼呢，平安長大就是王爺，已經很好了。
這日晚上，忍着刺鼻的脂粉味華旌雲看着一衆醜態畢露的官員們說着葷段子，一個個笑的好不張狂，一點沒有朝廷重臣的模樣，偏自己臉上還要帶着笑，不時的附和兩句，心裡期盼王妃趕緊的來救他。
說着還伸手摸了摸他祖父的臉頰，“我們都回去了，祖父一個人住好可憐的，睿要陪着祖父。”
姜淑總覺得這話很熟悉，很快就回過味來，失笑，“修睿那張嘴可算是隨了你了，樹上鳥都能被你們母子給哄下來。”
今年的這個年和往年一樣，又好像有什麼不同，所有的人都在焦急的等待，恨不得日子轉眼就到開春的那一日。
心疼他的孫子有一個就夠了。
“不知道要迷倒多少小姑娘，碎了多少小姑娘的芳心。”
文綿綿笑嘆，“肯定要出色的，二哥二嫂都是好模樣，錦兒只會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又這麼聰明，以後有的你煩惱的，都不知道選誰當兒媳婦。”
就這場面除了了華旌雲兩口子誰能高興？
合着就只有老六生的纔是孫子，他們生的是草唄？
“要不王爺從後門逃吧？”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長大了不得了啊。”
華旌勝挑眉，“認了？”
都知道他還要靠着岳父打江山，這個時候開罪了文大將軍可不是什麼好事，幾個大人也是害怕的很，他們家的母老虎們都像安南王妃看齊，以後還不得有樣學樣。
話音剛落幾個五大三粗的護衛就走了過來，見到人冷聲開口，“王爺請回。”
華旌雲站了起來，‘垂頭喪氣’的跟着下了樓，樓下的文綿綿被一衆護衛和丫頭保護着，夫妻兩人眼神交匯，文綿綿開口，“往後誰家青樓敢讓他踏進去，本王妃就讓誰在京都城待不下去。”
“來人，今晚但凡上前伺候過的女子和這青樓的媽媽一人鞭刑十下，再有下一次就脫了衣裳掛到城門口去。”
說完轉身就走，剛走了兩步側首看了一眼，“把這裡給本王妃拆了。”
心裡默默的給她二嫂說了句對不起，這青樓是華旌勝名下的產業，今晚就成了她立威的地方，回頭賠點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