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黎格又是勸了好幾次,可娜依莎、梅洛等人就是不願意擡起頭來,執意要黎格責備,要爲自己的大意贖罪。
黎格實在沒辦法了,只能拋下一句話。
“現在還在旅途中,我想做的事還沒有完成,這次的事件也不算是結束了,你們再這樣糾纏下去,可是會耽誤時間的。”
“這樣,以後吧。”
“等這件事過去了,再來談你們的處罰。”
聽到這話,娜依莎和梅洛等人才勉強的接受了這般處理,接連的擡起頭來。
見狀,黎格也恰到好處的岔開話題。
“那個什麼黑暗救濟所的人呢?已經跑了嗎?”
隨着黎格提起這件事,衆人才不再去想處罰的事了,開始嚴肅起來。
“教廷的神官團已經施展了探索類的魔法去尋找他們,可他們好像真的跑了,完全沒有留下一點蹤跡。”
談起這事,娜依莎就有點咬牙切齒的感覺。
畢竟,她可以說是被黑暗救濟所的人給耍了一次,還被黑暗像那樣瞧不起,不感到氣忿纔是怪事。
“他們應該是早就想好了撤退的方案了,一旦見勢不妙就會立刻逃之夭夭,這是所有深淵信徒都擅長的事情,跟老鼠一樣煩人。”
提起黑暗救濟所,梅洛的語氣同樣稱不上好。
與娜依莎對陣黑暗時不同,梅洛與那個鐮刀女之間倒是從始至終都打得難分難解,不分勝負,誰都奈何不了誰。
可在此過程中,梅洛沒少被那個毒舌的鐮刀女挑釁及譏諷,讓她同樣感到很是惱火。
想她堂堂帝國長公主,什麼時候被別人這麼尖酸刻薄的對待過?
可以的話,她真想將那個鐮刀女的嘴給縫起來,更想毫無顧忌的跟那個女人打一場,將其擊敗,看看那個鐮刀女到時候是不是還能那麼的牙尖嘴利。
“倒也確實挺能溜的,連我都沒有注意到他們是什麼時候跑掉的。”
黎格對黑暗救濟所的人印象倒是沒那麼深。
反而是那隻巨手的主人,給黎格留下了不小的印象。
“深淵的魔主嗎?”黎格自言自語般道:“雖然還沒正式打過照面,但看那隻手的威勢,確實不是什麼簡單的人物呢。”
提起這個話題,黎格自己姑且不論,娜依莎和梅洛等人是忍不住對着黎格投來了敬佩的目光。
“深淵的魔主都是非常可怕的人物,哪怕是最弱的那一個層次都要比尋常的聖者強,更別說是魔主中的那些頂尖強者了,據說任何一個都不是現在的人類族羣的強者能夠抗衡的。”娜依莎如此說道:“過去,很多比人類更強大的生命種族,就是因爲深淵中那些實力頂尖的魔主的降臨,纔會遭到毀滅。”
“對手是魔主,就算是聖者親自前來,都不敢肯定自己能夠佔據上風,更別說是讓對方吃虧受傷了。”梅洛接過了娜依莎的話,目光灼灼的看着黎格,道:“閣下卻是能夠一個照面砍下一位魔主的手臂,這番戰績,一旦傳開,恐怕很多聖者都得自愧不如。”
這對源泉大世界中的人們來說,着實是一個令人又驚又喜的好消息。
黎格·布里豪特,這位被聖劍瑪爾法選中的執掌者,竟是在初次降臨時就擁有了能與深淵魔主正面抗衡的力量,實在是一個天大的驚喜。
特別是黎格還沒使用聖劍,完全是靠着自己的力量砍下那深淵魔主的手臂。
那若是使用聖劍呢?
要知道,使用聖劍和不使用聖劍,兩者的實力差別是很巨大的。
別的不說,就說聖劍對深淵的剋制,一旦手持這樣的神兵利器與深淵魔主作戰,即便是梅洛這般還遠遠及不上聖者的存在,都能與對方抗衡,甚至是讓對方對自己忌憚無比。
黎格不使用聖劍就能抗衡一位深淵魔主,那使用了聖劍以後,那位深淵魔主怕是要完全不是對手了。
那可是深淵中的頂級戰力啊!
人類族羣之中,能抗衡對方的存在,也就只有那麼一小部分而已。
連尋常的聖者都辦不到,黎格卻是辦到了。
這豈不是說,眼前這位救世主閣下雖是初次降臨,卻已經足以站在源泉大世界的巔峰,有了威脅到深淵的能力了?
想到這裡,別說是娜依莎和梅洛了,就是盧安、安德烈等人都很是興奮。
這……着實是一個讓人心潮澎湃的好消息啊。
心潮澎湃到娜依莎都快崇拜起黎格,梅洛亦是快按捺不住心中的熾熱了。
至於一直亦步亦趨的跟在黎格身後的潔莉奈及希露恩,那就更是不用說了。
這兩人可是親眼看到黎格隨手一巴掌將惡名昭彰的殺手克爾莫給拍飛了出去,又在最近的距離上看到黎格背對着自己倆人,迎向深淵魔火,讓魔火在其面前有如臣服般自動分開,連碰都碰不到其一絲一毫的光景的。
再加上黎格一擊斬下令源泉大世界的無數生命種族爲之畏懼的深淵魔主的手臂,讓對方隔着一個位面都忍不住哀嚎出聲……一想到這樣的英傑是自己侍奉的主人,自己認定的伴侶,兩個寧芙少女的芳心頓時就是一陣飛快的跳動。
簡而言之,如果說,先前的黎格只是因爲其聖劍執掌者的身份而受人尊敬,被人愛戴着的話,那現在,他就是憑藉自己的能力,征服了在場所有人的心。
唯獨黎格自己,完全不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只是一隻手而已,就算砍下來了又如何呢?”黎格不以爲然的道:“那貨自己作死,計劃失敗以後還要把手伸過來,那種狀況下,他又能發揮出多少力量?”
別看當時那隻遮天蔽日的巨手威勢好像很可怕,能夠毀天滅地似的,實際上,這其實是對方的力量遭到削弱以後的餘力而已。
源泉和深淵終究是不同的位面,且完全相反,過去還能憑藉着深淵中的強者們的無上偉力來打開彼此之間的通道,讓深淵得以入侵源泉,可自從聖劍誕生以後,源泉受到了聖劍力量的庇護,深淵再想打開兩個位面之間的通道,已經是沒辦法再像過去那般容易了。
現在的深淵之所以還能對源泉造成威脅,全是因爲那些深淵信徒。
他們爲了讓深淵入侵源泉,屢次殺生,不惜血祭,以莫大的代價來使深淵位面和源泉位面重疊,方纔能令深淵生物們大規模降臨。
而即使是這樣,使血祭儀式的規模大小,能夠從深淵降臨而來的生物的強弱與數量也是截然不同的。
若是隻獻祭一座小城市,那可能只能召喚來屈指可數的幾隻深淵生物,或者是一支實力根本談不上強的弱小深淵軍團。
若是獻祭了一個國家,那纔有可能使深淵生物大規模降臨。歷史上,那曾被深淵信徒血祭的國家中就曾有無窮無盡的深淵大軍成功降臨了,乃至是有爲數不少的深淵魔主降臨,對整個源泉大世界都造成了巨大的危害。
由此可見,在聖劍的庇護下,深淵想再連通源泉,使深淵生物降臨,已然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
這一次,若不是因爲深淵中的魔主利用了深淵之觸這種獨特的現象,他也別想能夠輕易干涉到源泉。
而在深淵之觸被瑪爾法之劍給炸掉以後,那個深淵魔主雖然趁着深淵之觸延伸過來時的通道還沒關閉前伸了一隻手過來,可這隻手在抵抗了位面與位面之間的阻力過後,剩下的力量,可能連十分之一都沒有了。
正是因爲如此,黎格才能靠着【茈】切下對方的一隻手,否則,想達成這般戰績,還真得再拿出一些本事來才行。
當然,黎格發出的那一記【茈】也不是那麼好接的。
本身【茈】就有連空間都切割開來的力量,其切下那深淵魔主的手以後,完全還有餘力穿透兩個位面之間的間距,在對面那個深淵魔主的身上狠狠來上一下。
接了黎格這一記【茈】以後,對方就算不死不殘也得受上不小的傷,不然也不會嚎得那麼大聲了。
“我還是挺期待的。”黎格輕笑道:“期待和你們口中那可怕的深淵魔主當面較量一番。”
聞言,衆人面面相覷了起來,面色顯得有些複雜。
因爲源泉長久以來一直受到深淵侵害的關係,一談起深淵,源泉中的生命根本沒有一個會不感到畏懼。
深淵魔主更是如此,連聖者們提起他們的存在都會滿臉愁容和凝重,根本沒人會期待他們的出現。
也就只有黎格,能用這種語氣提起深淵的魔主了。
娜依莎和梅洛倒是有心想要提醒黎格,千萬不能對深淵魔主感到大意,他們的可怕之處是常人難以想象到的。
至少,她們受到的教誨就是如此。
可以說,深淵魔主的存在,對源泉世界中的人而言,根本就不亞於知名的恐怖故事中的怪物。
這種怪物,若是要降臨了,單單是談起這種可能性就會讓人感到恐懼,更別說是化作現實了。
只可惜,還沒等她們談起這事,黎格又是轉移了話題。
“那些感染者如何?”黎格看向娜依莎和梅洛,問道:“還有我們這邊的人,有沒有出現傷亡?”
“……有的。”梅洛聲音不自覺的低了下來,道:“這次黑暗救濟所來的全是強者,是組織中的少數高端戰力,並沒有小嘍囉,所以騎士們和神官們倒是避免了和深淵信徒直接交手的局面。”
“可感染者中有一部分是實力不俗的強者,和失去理智的他們對戰,還是不可避免的出現了些許傷亡。”
“還有,館邸裡駐紮的一部分騎士及神官都被潛入其中的克爾莫·艾諾森給無聲無息的刺殺了,我們的人剛剛纔發現了他們的屍體。”
“總的來說,傷亡不大,但確實有。”
梅洛的話音剛落下,娜依莎又是接了過去。
“感染者中也有不少人遇害了,有些是因爲衝擊莊園的防線,被我們的人不得不下手殺掉,有些是被戰鬥波及。”
“幸好,在黑暗救濟所的人撤退以後,感染者們恢復了正常。”
“可惜,他們已經沒辦法再回歸到過去的生活了。”
既然已經確認這些人被深淵氣息污染侵蝕,成爲了感染者,那不管是帝國也好,教廷也罷,都不會再允許他們隨意在外面行動。
更何況,襲擊救世主所在的莊園,這事雖不是他們自願的,他們也是受害者,可帝國與教廷還是不會輕易無視他們的所作所爲,肯定還是要追究一番的。
不客氣的說,他們今後的待遇,絕對不會比那些感染了致命性傳染病的人好上多少,被隔離都只是小事,嚴重的話今後都可能得過上階下囚的生活,永遠都無法回到正常的社會中去了。
“……是嗎?”
黎格沉默了一會,方纔點頭。
他在想,自己是不是要用瑪爾法之劍的力量來爲這些感染者消除深淵氣息,讓他們脫離被感染侵蝕的處境。
只要他肯出手,那些人就能迴歸正常生活了。
想必,有聖劍背書,帝國和教廷也不會再視他們爲感染者,將他們隔離了吧?
就在黎格這麼想着的時候,忽然,一陣凌亂且吵雜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的突入到了這片廢墟里。
一羣全副武裝的騎士浩浩蕩蕩的闖了進來,踏入了這片廢墟。
“站住!”
“停下!”
帝國的騎士立即上前,組成一道防線,一邊呵斥,一邊攔下他們。
對方這才停了下來,並就地分開,讓一個人從中走出。
赫然,便是利比昂公國的最高統帥,亞拉德·克賽特。
“……看來,我們來晚了。”
亞拉德環視了一眼整個廢墟,垂下眼簾,向着黎格等人致歉。
對此,黎格姑且不論,娜依莎和梅洛等人是完全冷着一張臉。
“你們確實來晚了,克賽特統帥。”
梅洛冷聲開口。
“而且,你不覺得你們來得實在是太晚了嗎?”
現場的氛圍,頓時隨着梅洛的這句話急轉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