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姑姑,都是小孩子,就放着她吧。”百花看起來冷淡,一心只有長孫婪,但是看到向來在神昏之巔討喜的小公主辭音音被訓斥,也幫着她說好話。
辭洗看了眼百花,無奈的看了眼毛躁的小孩子,也不想多理會,和長孫婪一起向裡屋走去,剩下興奮的辭音音,和差點心肌梗塞的朱小茄。
朱小茄詫異的看着最開始笑的很燦爛然後笑得很欠打,然後笑得很邪惡的辭音音,腦袋也跟着她的笑容轉過了幾個彎,這才把她推開。
剛剛都沒反應過來,現在大概反應過來了。
一臉淡定的說,“我不認識你,你可能大概估計認錯人了。”
辭音音的腦袋也跟着朱小茄轉了幾個圈圈,她睜大了杏眼,從驚奇轉向不可以,然後伸出如脂如玉的小手摸上她的額頭。
“本人沒發燒,腦子很清醒,鑑定完畢。”傲嬌的朱小茄此刻已經很累了,她倒騰了一天,又是想破蠢腦袋發明東西,又是拖着衣服洗,別看她表面風光成了有專利的人物,但是其中心酸,只有她自己知道。
什麼嘛,都是自己自尊心作祟,想裝到底,讓這些人好好佩服她。都快把她累趴下了,特別是剛剛還要裝成很氣定神閒的坐搖搖椅。
誰知道那東西得用力氣才搖得動。
暗暗抹了一把汗,哎,不作死就不會死。
“君九漾,你站住。”某公主看到昔日的手帕交,好閨蜜,那些年一起爲非作歹笑傲神昏之巔的小女孩竟然一臉無所謂的對待她們的再次相見,無法遏制的吼出了聲。
她雖然不覺得自己是君九漾,但是也被這小女子的氣勢給叫停了。
“姑奶奶,我真不認識你。我也不是君九漾,我叫朱小茄,你可以親切的叫我一聲小茄子,或者朱姑娘。不謝,再見,來不及握手。”因爲她確實很想躺倒在她那破屋子裡,明天還要寅時起牀,算了算,大概六七點吧。
哎,難道真到了必須成學霸的地步了嗎?
本應該氣憤難當,轉身就走的辭音音卻沒有退後半步,她跑到朱小茄身前,激動的說。
“你是不是生了病,或者是,這是你勾引婪哥哥的新方法,好啊,君九漾,我們說好了公平競爭的,你竟然不顧約定暗中操作。”越說越離譜了,朱小茄一臉無語得注視着她悲慼的臉色,那絕對是一張變化無常,豐富多彩的臉譜。
“泥垢了,竟然詆譭我的欣賞水平。”朱小茄憤恨了,她竟然說自己爲了那個變態自毀形象。
“難道不是嗎?”辭音音眨着眼,一臉仍然是不甘心,不認輸的神色。
“我難道自甘墮落到喜歡那個古怪大祭司的份上了嗎?我朱小茄還不至於,我躲開還來不及呢?”朱小茄說得義正言辭,她彷彿在用生命發誓她的確不喜歡長孫婪。
“哈哈,豬小妾?你說自己叫豬小妾?哈哈,”被這麼笑話,朱小茄也不想和她繼續說下去了。
“我要睡覺了,明天再見。”
還沒等她走兩步,就被辭音音不知道從哪裡抽出來的鞭子纏在了身上,動彈不得,任憑她已經學武功幾個月,天賦秉然也奈何不了這個小丫頭。
看來也是個厲害的角色。
辭音音一聲嬌喝,“我看你裝,你繼續裝,君九漾,你不會說你已經失憶,把武功也忘記了吧?”她調侃着朱小茄。
“本來就是,我朱小茄最不屑的第一就是裝,第二就是廢話多。”雖然這兩樣她好像都有高屬性值。
“切~~你騙得了別人,騙不了我辭音音,當年你爲了得到長孫婪,可是使盡了招數,你敢說,你沒給他下毒?”被她這麼一說,朱小茄也無語。
真是撿了一個爛攤子,說也說不清楚,講也講不明白。
“你難道不該感謝上蒼無緣無故幹掉了一個競爭對手嗎?怎麼還逼着我繼續逼着別人從了我啊?”朱小茄無語,奈何掙脫不了她的牽制,只希望她早點消停早點讓她可以睡大覺。
“嗚嗚——”打了一個哈欠,再次暗示自己想睡覺了。
辭音音這才放開她,攬着她的肩膀。一副好基/友一輩子的親密無間狀態。
“走吧,今天晚上和你一起睡。”
“一起睡就一起睡,別搶我鋪蓋啊。”朱小茄也不反感。
“只要你不嫌棄我的小狗窩。”她繼續說,辭音音眨眼,翻了下白眼,什麼時候君九漾竟然這麼自黑自己了。
“如果你睡的都是狗窩,這神昏之巔就沒有人睡的人窩了。”
朱小茄只當她在說廢話,其他人哪個混得沒有她好,她算是混得最差勁的小蝦米了,這麼久的日子了又不是不知道。
當看到朱小茄雜草叢生的破院子,再看到她那爛布條縫起來的破被子破牀單,她徹底傻眼了。
杏眼裡擠滿了汪汪淚水,她撫了撫額頭,天哪,她徹底相信她不是君九漾了。
就憑着君九漾那個挑剔得人神共憤的主兒,絕對不會踏入這個荒廢院子的,更不用說踏進亂糟糟的破屋子倒頭就睡了。
她絕對會一把火燒了這裡,然後再把將她帶到這裡的人好好折磨一通。
朱小茄的打呼嚕聲音已經傳到她耳朵裡了,看來她的確是困極了。辭音音水藍色的繡花長裙在這昏暗的小屋子裡顯得格格不入。
她走近了朱小茄幾步,細細的打量她,帶着審視,帶着好奇。看了一會兒,把她往裡面一推,就滾到牀裡面去了。
雖然兩個人都沒有洗漱,都沒有好好收拾一下才睡覺,但是卻是睡得分外的香。
轉眼之間,蘭汀苑裡,辭洗和長孫婪商討完事情後,都沒見到那兩個小丫頭了。
辭洗聽旁人說兩人向西苑的荒園去了,她看了一眼淡然的長孫婪。
“君九漾她,自從找回就這個樣子嘛?”
“是,記憶全失,性格大變,好像,不是原來那個人。”長孫婪回話,細長的眼眸泛着紅光,當他談論着朱小茄時,閃爍着別人看不懂的光芒。
“不管怎麼樣,你只有保護好她,才能保護好你自己。”辭洗說了這句話,杵着柺杖直接回自己的屋子了,她並沒有去看正在西苑的辭音音,兩個人肯定又是睡在一起了。
不過,君九漾失去了暴戾和殘忍,大概也是一件好事吧。
第二日,寅時,朱小茄準時的被噩夢嚇醒了。
因爲她夢見自己寅時沒有起牀,長孫婪再次直奔她的臥房,然後,然後扔了好多蛇到她牀上,她被咬了好幾口,聽說要截肢。
“啊~~!”朱小茄豬叫聲,一下垂死病中驚坐起,左看右看,發現沒有到處都掛着蛇,這才安心。
“君九漾,你要嚇死我啊。”旁邊一聲嬌喝,才讓朱小茄的從神遊四方中回過神來。
“辭音音?”含糊的喊出她的名字,才跨過她的身子去穿鞋子。臨近初夏,被子早已被兩人抖落在牀底下。朱小茄一把抓起來扔回到牀上,恰好蓋在辭音音身上,辭音音也揉揉眼睛,有點小小的吃驚。
她起這麼早幹什麼。
“你又要去幹什麼壞事,這麼早就動身準備了?”
朱小茄利落的穿好衣服,轉過頭,昏暗的燈火中,她臉上黯然,一臉失望,“在你的心中,我就是那麼歹毒的嗎?”
辭音音縮了縮身子,抖擻了一下,哎,裝得好惡心。也不想多說,繼續睡自己的大覺。
“打擾你早起的閒情逸致了,我繼續做春秋大夢。”說完,轉過身就繼續誰死了。
長孫婪很滿意的看着跑了幾圈步就開始揮舞着手中小木劍的君九漾,經過那什麼勞動合同,果然是自覺了不少。
看來以後都可以用合同的方式來約束她,約束下人。
朱小茄不知道,所謂的合同,也就是從這個時候流傳於世,甚至到了很多年以後,合同已經成了一份很完善的契約格式。
他站在高樓上,俯瞰着小花園裡認真揮舞着手中木劍的朱小茄,發現她的精神集中,但是一直突破不了,找不到突破的地方。
一枚春末殘存着幾片柳葉的柳枝飛出,直直的飛向朱小茄的要穴上,忽然擡頭,只看到那綠柳劃破初晨的清涼空氣,逼近她的死穴。
眸中散過一抹狠意,還未來得及想好怎麼出招,身體已經超乎她的意識,做了下一步動作。
她嬌小的身體輕晃,蓮步瞬息變化,只是眨眼間,便已經繞着那劃空而來的柳枝跑了幾個圈了。
身體忽然的輕盈,快捷到讓她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躲閃,她成功了。
柳枝落地,死死地插入小花園的泥土中,再一看,已經沒入了半截。
朱小茄恍然擡頭,她看到長孫婪迷離的目光,穿破薄薄的晨霧,好像第一次看到那人,從黑暗中踏來,像是一灘行走的血液,潑灑下一路的詭異。
真是一個讓人難以捉摸的古怪人。
但是,也多虧了他,讓自己這麼巧合的就突破了‘無淚經’的二層。
她收起小木劍,握手一拜。“謝謝師傅。”
要叫他什麼,是分情況的,對她有照顧或是想拍馬屁偷懶的時候一定是師傅,師傅大人,生氣惱怒的時候,一定是連名帶姓的叫,再更生氣的時候,就是罵人的話了。
男子踩破晨霧,一躍而下,大紅色的衣衫在空中凌冽的飛舞起一個優雅的幅度,長孫婪落在她面前,拔出那根柳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