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裡城緊挨北湮的京城燕京,是最接近這皇城寶地之地,又與其他地方不同的是,這裡山清水秀,風景如畫,最是各方商賈大家落地安家之所,所以有了‘京官廊商’的傳言,自然說的是燕京是官員們皇族們聚集的地方,而這廊裡就是商人們喜愛的地方。
自古以來統治者重農抑商的思想讓上至貴族下至平民百姓都對商人這個身份頗有嫌棄,哪怕是全北湮的首府宇文氏,曾經在京城最繁華的都市圈幾十裡地修建府邸,也備受京城貴族冷落。
官人有官人的高傲。精明的商人坐擁財富,也有自己的思量,與其在一羣自詡高人一等的皇宮貴權重自落身價,不如自己過自己的,活得瀟灑。
所以十幾年前,就以宇文氏宗家遷居爲首,大量的商賈也跟着這股風潮,選擇了當時緊鄰皇城中,除了風景山水有沒外,再無其他優點的廊裡城。
廊裡首府的府邸裡——
首府大人震精危坐,大氣不敢出一口,一干官員也是戰戰兢兢,全都低下腦袋,汗水順着腦袋的耳發往下淌,甚至可以聽到汗水滴落在青花白的地板上。
“滴答,滴答——”
一陣沉穩而意味深長的聲音響起,“擡起頭來。”
一位身着月牙白衣衫的男子高高在上,星如點墨的雙眸閃着令人捉摸不透的光,俯瞰着一羣誠服在自己腳下的臣子,他手指拿捏着自備的茶具,悠悠品着茶水,說了這句話後,就再也不言語。
得到聽令,首府大人這才擡起頭來。這個正直風華正茂的北湮少帝,自從接手太上皇的皇權以來,以讓人震撼的速度,廢三藩,肅清太上皇都沒有成功肅清的舊勢力,最近更是針對各城,進行大規模的清理,一路從南向北,此時正端端坐在他們的上方,難道,下一個開斬的地方,就是他們廊裡。
隨着上面那人的沉?,氣氛一夕之間陷入尷尬之境,人人心裡惶惶,不知道少帝要拿誰開到問斬。
首府思來想去,可是他們廊裡是才發展起來的商人聚集地,雖然最近幾年迅速發展成經濟實力最雄厚的城市,但是卻也是人心離皇權最遠最淡薄的地方。
首府的老臉上全是拿捏不住的忐忑,不知道來這一趟,會不會像是其他城鎮那樣,第一個開斬的就是首府,一夕之間,全家喪命。
想到這裡,忽的一下跪在地上,語態悽楚,肝膽俱裂,“陛下,臣有失遠迎,不知陛下今夜造訪,還請陛下降罪。”
首府大人的這句話。無疑不是在旁敲側擊禹帝的話,那意思就是說,你老要有什麼證據就快說吧,我老人家心臟不好,經不住你這樣捉摸不定的沉?。
沉?一會兒,大概是對這東蒙山巔的長青綠茶十分滿意。他才似乎是無意聊天中提到一句,“聽說宇文家的家主,最近在府邸。”
衆多官員一陣驚愕,這堂堂的皇帝,怎麼突然提及這麼一個毫無相關的商賈人家又是怎麼個情況?
首府大人忙點頭,“回稟陛下,宇文家的家主的確就在府邸。”
少皇不說話,他們也不敢多問是什麼情況,只能閉口不語。
“嗯。”他的面容被一層銀質的描金面具遮擋,看不清他的面容。能見過這位禹帝真容的人,只有每日能上得了朝堂的各位官員,而那些官員,自從得以窺見過皇帝龍顏後,就能明白禹帝爲什麼從來在除了朝堂之上的地方以面具示人。
官員之間曾經傳言,禹帝是爲了防止別人因爲看到他的容顏而忘記自己的身份,驚呼有此天人而忘記對皇權的畏懼。
“聽說宇文家的家母就要臨盆了。”男人的語態似乎是聊起家常,但是說出來的話,卻讓衆多官員越來越摸不着頭腦。這商賈人家的妻子生孩子,管他們什麼事,也不知道是不是要生了,幸虧旁邊的縣令挨着他給他報了個準信,這才惶恐的回答。
首府大人又低頭忙稱,“回稟陛下,的確是要臨盆了,就在這幾天的時間。”
“恩。”聽到回稟,男人點點頭。
繼而又說,“朕此次前來,只是因爲想來欣賞一下這廊裡的風情,衆愛卿不要多禮。”
衆愛卿一聽,忙呼出一口氣。看來他們還沒有必要全部絕望,要死不活的心又活了起來,衆人躍躍欲試,沒有剛纔的緊張,氣氛自然活絡了起來。
青城縣令聽聞,想到自己今日挑選了個絕世美女果然是沒錯的,這說是欣賞風情,不就是來尋花問柳的嗎?聽聞皇宮中至今連一位妃嬪都沒有,如果今日從天上掉下來的大美人能歪打中着入主後宮,那他真是一步登天也說不定。
於是忙附和,“是是是,陛下一定會喜歡上廊裡的。”
其他官員也跟着隨聲拍這馬屁。一時之間,早已忘記剛剛忐忑的心情。
“當然,也需要衆愛卿的幫襯纔是。朕此次順道,也是聽了父皇的話,官商聯姻,衆愛卿有要舉薦的,都去禮部報備一下。”他說話的語氣沒有太多的起伏,一如剛剛的從容,卻是在在場的每一個人心中,扔下一個地雷,似乎讓炸得人心瘋狂。
什麼?聽說那些大官冒死上諫要少皇納妃,聽說太上皇多次威逼利誘讓其娶親都沒有成功,竟然今日就專門跑到他們廊裡來娶親?這個消息,讓所有的官員震驚不已又躍躍欲試的激動。
他們廊裡難道就要發達了。
撲通一聲,衆多官員忙跪了下來,“臣等一定不負聖意。”
男子點點頭,從上座站起身,長身而立。無上的榮光從他身上折射出令人心神盪漾的光輝,光耀得晃了人的眼。
“都退下吧,朕要休息了。”一席人很快散去,而其中最激動最心情澎湃的,當屬青城縣縣令,他的山羊鬍子隨着自己不斷因喜悅而抽搐的嘴角一抖一抖。
他此刻心裡正捉着,即刻去給那女人安排一個商賈家千金的身份,一步登天,真的如同天降,喜悅,激動和亢奮,讓他步履急切。他走進轎子,對旁人說,“那女人送進屋子了嗎?”
“是,雖然還在昏迷,但是大夫當時說再過一刻鐘就會醒,想來現在已經醒了。”小廝在旁邊旁跟着回答。
“恩,這姑娘想來若是真見着我們皇帝。鐵定會撲上去,就不用擔心她不識好歹了。”看出縣令大人的隱隱擔憂,小廝接着說,縣令聽後點點都,算是認同。當今少皇的風姿,不知道迷倒多少妙齡少女,傳言中只要是只雌的,都會瞬間被他迷得找不到方向,如同中了蠱毒一般。
曖昧的燭光中,古色古香的象牙雕刻的牀地上。女子穿着一層透明的紗衣,曼妙而勾人心魂的身體曲線若隱若現,讓人一看血脈噴薄,足以讓所有雄性動物發出瘋狂的攻擊。
她嚶嚀一聲,緩緩睜開眼睛,正面躺在牀上,眼中只看到精雕細刻的牀頂,那是一隻盤龍的針織畫繡,江南最著名的工坊所織,專供真龍天子使用。
她心思全然不在這上面,只是暈乎乎的直呼,“好餓——”
一陣腳步聲傳來,外面有羣人向這邊靠近,她側耳傾聽,爲首的人氣息平穩。底氣充足,看來是個武功底子極好的,她再低頭無意中瞄了一眼,一驚,忙一把撕下那金針細線秀成的繁花盛開畫面的牀單,剛剛那畫面,自己看都要噴鼻血了,何況說別人。
是誰殺千刀的把自己弄得這麼的香豔,她想憑着剛剛那畫面,就算是在世上最清淨的道觀一站,氣氛瞬間從清心寡慾變成香豔熱血。
“嘎吱——”一聲,門被打開,女子眼睛微米,瞬時一彈指,將那燈火熄滅,讓來人完全看不到她,只是眨眼之間,她已經完全落入房頂上的一片黑暗之間。
難道就是這個人把自己從河邊撿過來準備爲非作歹的。她只記得自己狗血的跳了懸崖,然後就落進了一片千年寒潭之中,順着這水一直飄,不知道飄到什麼地方,最後是因爲餓極了爬了起來準備找吃的。
卻沒想到餓暈倒在河邊。
一切的記憶都在此處戛然而止,她更不知道後面所有的狗血頻發。
男人還未踏進房屋,屏退跟在他身後的人,“下去吧,不要留人伺候了。”
他向來不喜人近身,今野知道,帶着一干人下去,只是剛剛還有微微燈火的房間怎麼突然一下就?了,再看主子一臉淡定的樣子,又放心了下來。
月華衣衫的男子氣定神閒的走進屋子,在一片黑暗中準確無誤的走到桌旁,只是剛一落座,就從上方飄下一張布料,如果他不發功,定是將他整個人包在其中。
他身影一閃,就閃過那張質地上層的布料,身影瞬息之間,已經在恰恰避開那牀單的旁邊。女子眼神微眯,在自帶的隱身功能中,沒人能發現她的所在地方,咬咬銀牙,更不會知道她穿了什麼破布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