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這裡就是葉家了。”
扭頭看向罩着黑袍的衛僕,孟軒點了點頭,說道:“那就進去吧。”
腳步剛剛一擡,孟軒的手已經被衛僕拉住。
“少爺你可考慮清楚了?”
孟軒神情嚴肅的點了點頭,說道:“我們自己家的事,還是不要連累別人了。”
衛僕的語調起了一份波瀾,說道:“葉家是孟家的親家,又怎麼會是別人?”
孟軒苦笑一聲,眼底深處開始追憶起來。
早年葉家困難的時候,孟家曾伸出援手,葉家感恩之下,允諾會將獨女嫁於孟軒。
只不過計劃卻趕不上變化,如果什麼事都沒有的話,今年就是孟軒迎娶葉家千金葉思萌的日子。
只不過,就在一個月之前,孟家突遭大變,滿門上下除了外出的孟軒和其貼身侍從之外,全部慘死!
而孟軒跋涉來此,就是爲了和葉家解除婚約的。
他怕因爲兩家有婚約的關係而連累葉家。
在一個,他註定要走上一條復仇之路,娶妻生子之類的,他已不再奢求。
可以說今天他來葉家,就是爲了斷他自己那最後一條退路的。
“我意已絕,你不必再勸。”
最後丟下一句,孟軒擡步拾階而上,踏入了葉家的大門。
衛僕見此,長嘆一聲,只能跟了上去。
只不過當兩人在進入了葉家的時候,突然被葉家玄關處浩大的人羣給震撼了。
葉家有這麼多人?
孟軒皺了皺眉頭,看了看旁邊,好嘛,今天的葉家不要太熱鬧,在玄關兩旁都貼着紅紅的喜字。
衛僕看着也好奇不已,拉過了一個小廝打扮的下人問道:“小哥,今天葉府爲什麼這般熱鬧?”
那小廝上下打量了衛僕一眼,隨即說道:“今天乃是孔家公子來跟我們小姐訂婚的日子,自然是熱鬧了。”
小廝的話讓孟軒還有衛僕的臉色同時一變。
等小廝走了之後,衛僕上前說道:“少爺,葉家太過分了,明明和您還有婚約在身,卻還和別人訂婚。”
孟軒的臉色也不是很好看,不管怎麼說,葉家小姐和他有婚約在身,而今天卻和別人家訂婚,這確實很過分!
不過良久之後,孟軒嘆了口氣,形勢比人強,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走入葉家,孟軒說道:“也罷,今天就當看看熱鬧了,過會我們就走。”
衛僕隱藏在斗篷之下的臉色難看無比,但孟軒都這麼說了,他也只能作罷。
此時在玄關之後的廣場上,葉家已經設下大宴供來人吃喝。
而高坐在首桌上的,則正是葉家的人和孔家的人。
看他們相談甚歡的樣子,孟軒隱藏在袖口之內的拳頭捏起,心中充滿了悲憤。
再怎麼說,葉家和孟家也是差點就結成了親家的兩個家族,而孟家在圖遭變故之下,葉家不但絲毫沒有表示,竟然還在這個時候答應別家的提親,更是和對方把酒言歡!
此情此景,在一想到數年前孟家對葉家的幫助,他怎能不悲憤?
就算不提兩家親家的關係,難道葉家就能不管孟家了?
人情冷暖,樹倒猢猻散,不過爾爾。
孟軒轉身,準備離去。
但就在他腳步剛剛邁出去的時候,身後一段話音卻突然讓他止步。
“要我說,孟家此劫真是太好了,不然豈不是耽誤了葉小姐的一生幸福。”
“哈哈哈,賢侄真是會說話啊,其實不瞞諸位,我葉某人也對當年的話悔憾不已啊,畢竟,誰又想自己的女兒嫁給一個廢物呢?”
兩句話下來,衛僕已經開始磨牙了。
“少爺,說話的應該是孔家的小輩孔元亮和葉家的家主葉浩言。”
對那聲音,孟軒如何聽不出?
以前他也曾多次來過柳源城,知道這裡最大的兩個家族就是葉家和孔家。
而不管是葉家的葉思萌還是孔家的孔元亮,他都有過數面之緣。
只不過昔日的他們在孟軒面前,無不表現的彬彬有禮,就算是葉家家主葉浩言見到他也要尊敬的稱上一聲孟公子。
只不過現在……
“說起來,那個廢物何德何能,如何配做葉小姐的丈夫,和葉叔您的夫婿,要是放到現在,那什麼孟軒就算是要做我的看門狗我都不稀罕。”
“哈哈哈哈!”
又是孔元亮在說話,而他話音落下之後,更是引起了鬨堂大笑。
而孟軒的心頭卻充滿了苦澀,他苦澀的不是因爲孔元亮話語之中的羞辱之意,他苦澀的是他該如何報仇!
正如孔元亮所說,他不過是個廢物而已,先天經脈閉塞,元力不通,無法修煉。
在這個以武盛興,強者可以指碎山更可焚山煮海的大陸上,他不能修煉的這種情況,可不就是個廢物嗎?
而想要報仇,任重而道遠,他首先要解決的就是不能修煉的問題,只不過現在這點都毫無頭緒,更不要說報仇了。
也因此,他纔會苦澀。
“不管怎麼說,孟家滅的好,滅的秒,孟軒那廢物也死得其所,不然的話又怎麼會促成我們兩家的結合呢?”
“對對,葉兄說的太對了,不若我們一起滿上一杯敬孟家如何?”
“哎,敬孟家哪裡能用這種酒,要用就該用本少的尿水!”
“哈哈哈哈!”
此時此刻,孟軒突然笑了,看的旁邊的衛僕滿心的憋屈。
孟家都已經被這麼侮辱了,他實在是想不通孟軒怎麼還能笑的出來。
而孟軒在笑過之後,突然轉身走入了人羣,直接大聲說道:“葉家主,誰告訴你我死了?”
話音落下,孟軒疾走幾步,一直走到了首桌之前。
“當年你葉家許諾我孟家,要將千金葉思萌嫁於我,如今時日將近,葉家主,我們是不是也該把這件事情提上日程了?”
此時,孟軒早就把來時候的打算拋到了腦後。
他覺得自己真的太仁慈了,對這羣豬狗不如忘恩又負義的人,他真沒必要爲他們着想。
而他的突然出現,着實是把在場的所有人都給看了個呆。
不是說孟家被滅門了嗎,怎麼會還有個孟軒?
而此時葉浩言的臉色可謂是陰沉似水。
不爲別的,就爲孟軒所說的‘許諾’一詞。
身爲大家族,自是一言九鼎,要是孟軒死了也就罷了,他既然活着,葉家就不得不認這件事情。
而就在葉浩言沉思敢怎麼解決的時候,和他同桌的孔元亮已經拍案而起。
“孟軒,原來你沒死啊,我若是你,就趕緊找個乞丐窩去苟且偷生,還跳出來蹦躂,你就不怕剛死裡逃生就又遭劫難?”
孟軒的視線從葉浩言的身上移開,看向了孔元亮,良久後,他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真是什麼阿貓阿狗都敢在我面前叫喚了,你是哪個?”
以孟家以前的底蘊,就葉家和孔家這樣的家族,別說兩家,就算是三四家捆在一起也不夠看的。
孟軒說孔元亮是阿貓阿狗這話還真就沒錯。
而孔元亮聞言後,自是一臉的憋屈,不過在憋屈之後,他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你現在也就只能逞逞口舌之快了,沒了孟家,你就是個豬狗不如的廢物,想收拾你,我動動手指頭就能辦到。”
他話音剛落,衛僕的聲音響起。
“想動我家少爺,先問過我再說!”
衛僕的身形就彷彿鬼魅一般閃在了孟軒的面前。
剛剛他沒有跟上來是因爲孟軒的轉變太大,讓他都有點沒反應過來。
而此刻,他心中只剩下爽快了。
就算是死,能在死前看到這幫人那吃了蒼蠅一般難看的臉色也值得了!
而衛僕一出現,孔元亮的面色頓時就是一變。
孟軒見狀,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笑容,說道:“阿貓阿狗終究是上不得檯面,一見到人就慫!”
孔元亮臉色在變,桌下的雙拳早已緊握。
而這時候,孟軒看向了葉浩言,說道:“葉家主,我剛纔所言,你考慮的如何了?”
葉浩言面色陰沉,被孟軒這話給頂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見狀,衛僕更感痛快。
而就在這時候,孟軒突然鬆口了。
“其實,我也不想娶葉思萌。”
話音一落,孟軒的嘴角高高揚起,說道:“不過你葉家要記住,今日,是我孟軒休了你們葉家的葉思萌!”
“我覺得,當年我爹之所以答應你,也是看你葉家可憐而已,現在想想,你葉家何德何能,憑什麼能攀的上我孟家這顆大樹?”
“所以,你們葉家的人不要嫁過來了,嫁過來我也不要,因爲你們葉家,不配!”
這段話說完,葉浩言的臉色不僅陰沉似水,更是黑成了鍋底。
羞辱,紅果果的羞辱!
他氣的一掌拍在了桌子上,額頭之上更是青筋暴起。
“小輩,好膽!”
“哼!”
孟軒不置可否的哼了一聲,扭頭看向孔元亮,嘴角掛着譏諷的笑容,眸子中四溢出濃濃的不屑眼神。
“你孔家,也就只能吃吃我孟軒不要的東西了,真不愧是阿貓阿狗級數的家族!”
痛快,此時此刻,衛僕的心情只有‘痛快’二字能夠勉強形容。
原本是來悔婚的,卻遇上了葉孔兩家的訂婚宴,而受盡恥辱之後,如今直接來了個未娶先休,狠狠的抽了葉家一個耳光,順帶還狠狠的把孔家的臉給踩在了地上。
此情此景,豈是‘痛快’二字能夠形容的?
而在說完了這些之後,孟軒直接轉身說道:“衛僕,我們走!”
衛僕桀桀怪笑兩聲,一同轉身離去。
而就在這個時候,孔元亮終於是受不了了。
孟軒那最後一句話,等於是把孔元亮給丟進了糞池裡,而且還是在這麼多人的面前被丟進了糞池裡。
“孟軒,我要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