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河北岸的陝津渡口,一片忙碌。…≦頂…≦diǎn…≦小…≦說,x
數以萬計的白波軍士卒匆匆忙忙進入碼頭之後,隊形立即變得混亂不堪,喧天的叫喊聲、怒罵聲、盔甲武器相互碰撞的鏗鏘聲、凌亂的腳步聲和皮鞭飛舞發出的清脆響聲,一時間不絕於耳,天地間幾乎全都籠罩在大戰來臨的緊張氣氛中,。
陝津渡是大河中上游著名的三大渡口之一,千百年來一直是連通大河南北的重要戰略樞紐,素有“地當晉豫通衢,商旅之輻輳,三晉運鹽之孔道”之說,歷來是三晉出入河南及南方諸省的門戶,又是“三晉屏藩”之地,河東郡乃至半個幷州的鹽、鐵、糧食需要從這個渡口運抵洛陽,地理位置極其重要。
當年秦穆公伐鄭,晉出奇兵就是從茅津渡過大河,最終敗秦軍於崤山,另一個著名典故“假途滅虢”也發生在這一地段。
此刻,碼頭左側的矮丘上,年近四旬的白波軍主帥韓暹按劍而立,濃密的半尺長鬚,隨風飄蕩,其他書友正在看:。佇立在他身邊和後側的十餘名將校,也都雙脣緊閉,目視前方,眼眸中流露出難以抑制的深切擔憂。
韓暹一直遙遙凝望大河南岸仍在不斷騰起青煙的碼頭,由於距離較遠,兼之陽光太烈,南岸所有一切均是朦朦朧朧的蒸騰影像,除數面青州軍的火袖戰旗之外,根本看不清敵軍在渡口縱深和碼頭上下的部署。
不知是司空見慣還是沒有留意,韓暹由始至終沒有看一眼碼頭上黑壓壓被各級官長揮舞皮鞭衝上兩百餘艘大小渡船的士卒,似乎整個心思已經飛到南岸去了。
早在天色大亮之時。韓暹就已接到南岸渡口遭到襲擊、陝縣被數萬青州軍突然包圍的急報。這一情況令許多白波軍將校深感突然。惶惶然不知所措,唯獨韓暹在短暫的驚愕過後立即沉靜下來:
早在接受袁紹的封官許願和裝備以及大量錢財之時,就已經預料到可能會有這麼一天,如今最擔心的事情既然來了,就得想辦法去應對。
做出派遣三萬精銳士卒渡河救援的決定前,白波軍將校們意見不一,爭論異常激烈,但隨着源源不斷的情報和南岸潰兵的返回。逐漸弄清楚南岸情況的衆將校心情各異。
不過,不管是幸災樂禍還是脣亡齒寒,都知道被數萬青州軍合圍的李樂所部此次很可能要傷筋動骨了,彼此間關於“是否援救和如何救援”的爭論也隨之戛然而止,全都望向神色凝重的主帥韓暹。
韓暹反覆權衡利弊,做出了令多數將校大爲意外卻又暗自欣慰的決定:“發兵四萬,全力救援!”
此令一下,全軍皆動。
臨時任命的水軍校尉,飛也似地返回渡口,驅趕麾下士卒靠泊船隻。準備運兵渡河,一隊隊馬軍衝向大河上游的沿岸。極力搜刮船隻,三萬五千精銳步卒很快離開中軍大營,直奔碼頭。
兩名老資歷的白波軍校尉在韓暹的殷殷叮囑下,帶着信物和千兩黃金,騎馬直奔大河上游二十里的小渡口,爭取時間渡過南岸向曾經的老夥計楊奉進行遊說。
縱橫大河南北的白波軍從弱到強,不斷髮展壯大,數年來幾乎沒過敗仗,歷經戰陣的白波軍官兵堅韌彪悍,進退迅速,自從佔領天下最富裕、擁有整個大漢三分之一鹽鐵資源的河東郡和幷州後,獲得巨量錢財和武器裝備的白波軍更是如虎添翼,就連素來兇悍狡詐不擇手段的內附匈奴於夫羅部兩萬餘精騎,也不敢觸碰分毫。
因此,白波軍上下心氣很高,哪怕傳言中的青州軍如何強大,也不能讓桀驁彪悍的白波軍將士高看幾分,他們之前從沒有與青州軍交過手,也從不怯近年來名聲鵲起的所謂天下第一強軍青州軍,眼下唯一令白波軍上下頭疼的是滔滔大河的阻隔。
正是因爲寬達兩裡的大河橫亙於前,船隻數量嚴重不足,擁有六萬精銳戰兵和五萬餘輔兵的白波軍無法一次出動所有主力與青州軍決戰,這才造成白波軍將校之間的意見分歧,可一旦主帥韓暹做出決斷,白波軍上下就會絕對服從,全力以赴。
可三萬五千步卒與五千馬軍要渡過寬達兩裡的滔滔大河並非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從下達命令到登船,足足耗費了一個半時辰,其他書友正在看:。
爲避免抵達南岸碼頭後兵力不足遭到殲滅的危險,兩百餘艘滿載萬餘精銳士卒的船隻必須一同出發,渡河後盡最大努力,以最快速度衝進碼頭,然後船上精銳強行登陸展開廝殺,全力突破南岸渡口的青州軍防線,迅速建立陣地,掩護後續主力源源不斷登陸,其他書友正在看:。
只有這樣,才能爭取時間集結數萬兵力,用信號通知被圍城中的李樂所部三千餘騎兵及三千輔兵來個裡應外合,在陝縣城下與青州軍決一死戰,否則不但無法救出被圍城中的李樂所部,重兵強行登陸後能否全身而退都無法預知。
站立在韓暹左側的副帥胡才,身材高大,雙目深幽,作爲最受韓暹信任的大將,胡纔不但勇力過人,而且性格沉穩不急不躁,數年來無論是獨當一面,還是輔佐主帥韓暹,從沒有令韓暹和白波軍上下失望過。
可是,今天胡才的感覺很不好,青州軍自從與白波軍接觸之後所展現出來的一切,令胡才深感震動,而且極爲顧忌,特別是青州軍主帥劉存傳奇般的崛起過程和剿滅張舉及青州黃巾軍的一個個輝煌戰例,此刻如同不斷堆積的厚重陰雲,壓得素來從容自信的胡才心慌意亂。
良久,感覺到身邊人呼吸紊亂的韓暹,有些驚訝地轉過頭來,待看到胡才臉色陰晴不定後,有些不悅地皺起眉宇,低聲詢問:“在想什麼呢?”
胡才濃密的粗眉微微一振,暗自深吸了一口氣,如實回答:“屬下擔心眼前這萬餘弟兄遭到青州軍阻擊,無法成功搶佔對岸的碼頭,後續也就更加困難了……我還擔心上游雲集重兵於函谷關和西王渡的楊奉將軍,不願出手相助。”
韓暹微微一笑:“本來我就不奢望楊奉那廝相助,估計他也不敢得罪青州軍,只需他按兵不動坐山觀虎,就算是給我面子了。”
胡纔有些驚訝地張大了嘴巴,略微沉吟,終於明白過來,心頭的壓力隨之銳減:“原來如此,屬下知道了!”
“真的知道了嗎?”韓暹笑眯眯地問道。
胡才diǎn了diǎn頭,緊皺的眉頭微微舒展:“只要眼前這第一波萬餘弟兄突破青州軍的阻擊,在南岸成功立足,咱們就能源源不斷將四萬精銳投到南岸去,加上城中李樂賢弟裡應外合,我近五萬大軍就能放下所有顧慮,與青州軍決戰於陝縣之下。”
“屆時,哪怕不過兵力相當的青州軍,咱們也能向西退入楊奉將軍的地盤,而不用擔心背水一戰毫無退路……有了之前的交涉,楊奉將軍恐怕只能無可奈何地退避兩側,放開一條道路任由我軍從容而去。”
韓暹欣慰地diǎn了diǎn頭:“正是如此,若不是深知楊奉的性情與爲人,恐怕我還不敢做這個決斷……”
“眼下這些弟兄中,只要能有五千以上精銳成功登陸南岸碼頭並堅守之,我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實在不行,還可徐徐退回再行計較嘛,哈哈!”
“之前我一直聽說,青州軍英勇善戰,劉存劉子鑑天縱奇才,我倒想看看,他這個名將是否名副其實,哈哈!”
隨着韓暹一聲高呼,兩名校尉衝下土丘,很快趕到碼頭西側的岸邊,diǎn燃了五堆濃烈的狼煙。
筆直升起的五股濃煙扶搖而上,大漢南北二十里範圍內都能清晰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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