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堂,竟豔!
妖冶,胭脂香!
煙花地,久負盛名,歷數過往之朝,無不鼎其盛源之絡繹,推其昌者,不絕!王者,諳其魚服,微訪私巡,卻在這般煙花之地流連,一派風流,當諸天子,說也惘然。
“畫扇!”皇帝,一踏入這般胭脂來回繚繞之地,閉眼一喚,居也順其自然而出。就在此刻,一邊逢迎客人的嬤嬤,眼一尖,便望見了這位貴服公子,當即眉開眼笑,如花綻放。
“喲,公子端的好是面生,敢是第一次來我萬花樓?”嬤嬤搖曳着身姿,拽着手中那方絲巾,在這一片刻,便將微服的皇帝,上下打量了個透。但見他,外袍鍍金,內衣鑲錦,一把摺扇翩翩,卻在扇墜之處,落有一方型玉佩,明眼一望,當此無價,就絕非常人所能佩。
繼有一笑,嬤嬤心下打量着,卻見皇帝似有不耐,“我說,你就打算這樣接待客人!”皇帝斜了她一眼,眼神之中,這般嬌扈,早是嬤嬤這種風月之人早所見慣的了,賠一笑臉,將之引至廂房之內,與之外邊一派喧囂隔絕。
但見廂房之內,一扇屏風,上有美人圖;一端古琴,上有錚錚弦;一截永樂,上書天恩……就在這一眼掃過之時,皇帝不禁大讚,“好,好一幅上書天恩,賞,重重有賞!”說罷,一錠黃金自懷中拋出,落在引進的嬤嬤手上,一剎時之間,她竟被皇帝的這般豪闊給怔住了眼。
要說闊綽公子,她在此風月場所,自是見過不少,只是如眼前這位不知所云的公子面前,她便怎麼也想不清楚,他這突然來興打賞,究竟所爲哪般?她不知的是,皇帝在甫一進房後,一眼所望的,便是這幅上書天恩之畫,想他堂堂天子,所賜恩德,天下百姓,無不感戴,如今一見,自是大喜。可見處處宏恩,於他天子之治,大有相連,莫不書天恩,自是天子德,小小一番打賞,自是不在話下。
“嬤嬤,朕……”皇帝驀然剎住了嘴,輕咳了一聲,“……正是聽聞此樓之中,有一花魁,長得是天香國色,如同仙子降落凡塵,此時,當時爲了此姝而來呀!”
嬤嬤再一次將皇帝上下打量了一遍,嘴角邊上的笑,依舊斜魅,“我說,公子消息來得還真是準呀,我這花魁才從京師處送來不久,立刻便有人人慕名前來,難得,難得呀……”妖冶的笑,洋溢在這間古雅的廂房之內。
皇帝望着她,也是一笑,卻將手中扇撐了撐下齶,“沒有我這尋香客,哪來你滿鉢財呢?”言下之意,竟也有着嘲諷。
嬤嬤聽聞,也不變色,依舊迎笑而上。“公子說得極是!”眼珠幾轉,略帶盤算,她嘆了一口氣,迎上皇帝,道:“不過公子,您怕是這消息,也打聽了一半吧,您該清楚,我這樓中的花魁姑娘,可是連我這嬤嬤都譴責不得的,除非她自願,否則我就算是有十條小命,我也不敢去要她下樓接客!”
“哦?……”皇帝一凝眉,“這位花魁,是有多大能耐,竟連你這掌樓嬤嬤,也調遣不得的!”雖是如此之說,不過這樣一來,皇帝的心中,對這位花魁的期盼,就更高了!暗暗期許,無論如何,也要見見這位花魁,親自將她當晚蓮臺之上的那方絲巾卸寫,看看究竟是何的天資國色,竟惹他當朝天子,也不惜勞頓,親下江南。
“這花魁姑娘,能耐……可大了!”嬤嬤說這話的時候,竟也帶着幾分酸味。想也是,一位活脫脫的大美人藏在她這煙花之內,竟然只能掩藏着,不能當錢一賺,雖然在這花魁交託之前,她也已賺了不少,不過若能讓這花魁親自接客,所能賺的,遠多了去。
“那究竟是何等能耐呢,我倒想親自見識見識!”皇帝這回,好奇之心便更大了,他就不相信,這世界上,還有比他這天子更有能耐的人。
嬤嬤笑了,也不掩飾,“看公子言談,也是有見識之人,嬤嬤我也不隱瞞,我悄悄告訴你,這花魁的背後靠山,可是當朝四王爺!”
“四王爺!”皇帝當下明瞭,甚至可說是欣喜着的,如此一來,這位名叫畫扇的花魁,就果真是當晚獻舞之人了。只是他不明白,四皇弟爲何那麼多此一舉的,當晚獻舞而後,便將這姑娘不辭辛勞的,遣送至這江南來,箇中原由,當真叫他納悶不已。
“四王爺,又將怎樣?”皇帝一句瀟灑之言,手中摺扇‘啪’的一聲大打開來,說罷,欣喜踏步而出,道“嬤嬤,與朕帶路!”說完,竟也徑自朝前而去。
“與朕帶路!”嬤嬤沉吟着,“他瘋了不成?”迴轉一念,嬤嬤竟嚇得哆嗦,連連跟上。
……
依舊小屋悵悵,落花婉娩!
那方竹屋換落,此時西院,燈火卻偏明。
這番靜謐,隨之一聲房門被打一開,卻見那男子,帶着幾分狂妄與不可一世,在嬤嬤的半阻半撓,半驚半擾之下,擅闖而進。“我就真想看看,這位花魁,當真連我都動不得了!”
房內佳人,尤有嗔,微慍着顏色,放下了手中針線,對着來人道:“誰人,竟如此大膽,夜闖我閣??”
就在嬤嬤進退不得之時,皇帝卻靜止着不動,凝望着畫扇的這般傾城之姿,無半點顏色粉黛,卻是恍若天人般,知叫他欲罷不能,“都說傾國有佳人,今日一見,方知三千粉黛無顏色!”
“你是誰!”畫扇不悅,正欲起身逐客,卻在正眼一望之時,在皇帝的眉眼之見,見到了幾分熟悉的神色,與着凌風有着幾分相同的面孔。“你是誰?”這一句,卻明顯沒有了適才的火氣般,更像是在刺探。
“凌……”皇帝淡嚅一句,卻再無下話,回望着身後的嬤嬤,他笑道:“嬤嬤,我想,這位畫扇姑娘對我並無多大的抗拒之意,可否讓我單獨與之暢敘一番!”
“這……”嬤嬤的臉色之上,略有疑難,在皇帝又丟了一錠金子過後,嬤嬤才略顯爲難的望着畫扇,期待她開口說一句話。
畫扇這次,反倒沒有拒絕,對着嬤嬤說:“嬤嬤,你就先下去吧,我想這位公子,想必也真有話要說!”
嬤嬤走後,房中一片寂靜,如死一般,唯一跳動着,只有房中那微微燭火。“怎麼小姐房中,連個侍侯的人都沒有,這樣豈不辱了這你這身天生的冰肌玉骨!”
畫扇微微一笑,“我的丫鬟早叫她歇息去了!”她沉吟着,始終不知如何開口,回望皇帝的神色,似乎,也無開口的意願。“凌羽……”
“是我四弟……”皇帝也不隱瞞,直接回答。
果不其然,畫扇在他說道‘凌’這一字的時候,便在心中有所明瞭了,再看他一身氣質,天生的王者自風,不可掩於衣物,“或許,我可以猜出你是誰?”
皇帝哈的一笑,“獻舞當時,你不是早見過了嗎?”皇帝湊近了畫扇,“朕可是自那之後,便被你給深深迷住了呀,當知後宮粉黛三千,朕只想予卿一訴,贈你玉花聰!”
“玉花聰!”畫扇微微一愕,這皇帝的來意,已是表露無遺,“你想召我進宮!”
“聰明!”皇帝當下大喜,這女子的冰雪聰明,少了他一番言語,當下更是喜不勝收。“自從與你一唔後,朕當知三千後宮,不過平庸,你之天資,纔是國色,入坐後宮,當知無愧!”
畫扇苦笑一聲,“您是皇上,不應該來這種地方,爲免後世人恥笑,還請皇上回宮纔是,這進宮一事,民女不敢承之,也不可承之,!”
皇帝聽到這般生生拒絕,臉上隱有不悅之色,“你當知,朕是天子,,你之福分,纔有朕之一睞,可不要辜負朕的一番情意啊!”
“你當知道畫扇心繫何人·!”畫扇似乎憤怒,“當初惹上宮廷的那一件事,如何之收場,我想當初,你爲東宮之主時,應該與所耳聞吧!”
“你是想跟朕說,凌風當初就是因爲你殺了國舅之子嗎?”皇帝嘿嘿一笑,顯得無奈,道:“朕就不明白了,爲什麼朕的所有東西,都得和凌風扯上關係呢?”他轉過身,對着畫扇,“你,朕是要定了!”
“爲了一個青樓女子,何以值得你這般與我較量,?”畫扇不解的問。
“爲了一個凌風,又何以值得你這般反抗於我?”皇帝卻是將她的話,生生回了過去。
“你我無有交集!”
“朕是天子!”
“未與醉,不相歡!”畫扇說得決絕,卻是將首側了過去,不再與他相望。
“朕看上的東西,不會教她逃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