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那些過去這麼多年的事還記得這麼清楚,只是她和他剩下的也就只有這些再也回不去的過去了吧。想到和許平深有關的回憶,蘇寫意感覺有些悵然,其實那時候的許平深除了性格古怪,三天兩頭和她冷戰,別的時候要說好也是真的好吧,在那個再也回不去的青春裡,許平深是對她最好的男生,沒有一個男生對她比許平深對她好,只是當初不歡而散,每每想起這個人,想到的總是兩個人因何鬧翻,而那些他對她的好卻好像都被拋在了腦後。
這天回去之後,蘇寫意和蘇銘一起吃了晚餐,洗漱完早早地就爬上了牀,和方瑜聊了會兒天,又刷了會兒微博就睡過去了。因爲習慣了每天睡這麼長時間,早睡就早醒,第二天五點多一點,蘇寫意就醒了,想到了什麼,鬼使神差一般點開了QQ,然後翻了自己的空間,她不記得以前許平深有沒有給她留過言,就這樣一直翻到了五年前的好友留言,想起了很多過去的事情,留言很多,但許平深沒有給她留過言,她又想起自己以前給許平深留過言,但是許平深加了她的QQ,她卻沒加許平深,不知道怎麼進他的空間。蘇寫意眼中好像閃過什麼,許平深微信號!許平深的微信號有他的QQ,她不知道爲什麼自己一直記得許平深QQ號的開頭的幾位數字,她想也許是這個QQ號還是長得比較特別的吧。蘇寫意去複製了許平深的微信號裡的QQ號,然後回到QQ搜索,果然搜到了許平深,他的空間沒有鎖,也許是因爲自己是他好友列表裡的所以能進去吧。
蘇寫意翻了一會兒,果然翻到了自己的留言。蘇寫意看到那條留言最後的回覆一愣,原來高二那年她和許平深鬧翻之後過了兩個多月,許平深又在這條留言下面回覆了一個表情,這表情有點委屈的意味。他委屈?蘇寫意覺得當年之事,許平深並不無辜,蘇寫意之所以那麼決然,多少也是因爲憋了太久終於忍無可忍選擇了爆發,沒有誰有義務和責任去承受一個人對自己莫名其妙的脾氣。許平深一直都脾氣古怪,三天兩頭和人冷戰不說話,蘇寫意就是他古怪脾氣的受害者之一,那時候的蘇寫意在數理化上大多需要許平深輔導,和一個學霸同桌坐在一起一般也不會捨近求遠去請教別人,所以蘇寫意其實也很習慣許平深的教題方式,因此不管許平深多少次在情緒不好的時候牽連於她,她也總是選擇不去計較,許平深若心情不好,她遠離這炸彈便是,等到許平深心情有所平復的時候她再恢復正常便是,但一次兩次三次選擇忍耐,卻並不意味着蘇寫意是個沒有脾氣的,再有耐心的人也總會有爆發的一天。
蘇寫意總是奉行着自己就算遇到了讓人不開心的事也斷不要將不好的情緒牽連無辜的人,可是許平深不是這樣的人,他若心情不好,周邊便沒有人能夠去靠近,他一個都不會去理會。蘇寫意見識了太多許平深的古怪脾氣了,也許是看在自己的數理化需要許平深幫襯,又也許是覺着許平深這樣奇怪的性格和自己同階段的哥哥蘇銘有些相像,所以就算蘇寫意被無辜牽連,也總是選擇不去和許平深計較太多,許平深若願意和她好好相處那邊處着就是,若是不願她遠離了就是。蘇寫意自認爲對許平深這樣的古怪性格也是仁至義盡了,每當許平深情緒和態度恢復的時候,她總是願意去和許平深灌輸這種脾氣哪哪不好,也會用自己的哥哥蘇銘作爲例子來和許平深談,她悉心告訴許平深這樣的性格和脾氣於他的人生而言有多少不好的影響。其實許平深性格、脾氣不好,還總是對着身邊無辜的人撒脾氣,班上和他有接觸的人都知道,甚至有人私底下念過他這樣不好,每週許平深和蘇寫意鬧冷戰的時候,知道的人都會說又鬧啦,也就蘇寫意忍得了這樣的話,蘇寫意私底下其實也算不得是個性格好的人,真要說的話,其實蘇寫意也是個古怪的人,她感性卻又薄涼,她可以慈悲得像一尊佛,也可以殘忍得像一個魔,只是她善於僞裝,自己不好的便不會輕易去表現,對着那些有必要的人她自然表現的就是應當表現的,有時候蘇寫意也會想自己這樣是不是很有心機,她總是會覺得自己做的所有事情都是有目的的,她若去做了必定要從其中得到什麼。
對許平深,蘇寫意像是用了對別人從未有過的耐心和好脾氣,她一次又一次地在許平深脾氣鬧過之後當做沒有發生過任何事情一樣同他和好如初,她會在兩人要好的時候告訴許平深怎樣是不好的,勸他之後試着去克服一下自己古怪的脾氣。但蘇寫意後來覺得,自己能夠一而再再而三地去容忍許平深對她的無辜牽連,或許也可能是因爲蘇寫意對許平深除了學習上的需要,她並未對他付諸過其它任何一種感情,甚至是連同桌情誼也沒有,他們本就是因爲需要學習互補而坐在一起,若沒有了這種需要,對蘇寫意而言,許平深大概是個她連話都不會去多說一句的人。
蘇寫意很記得,在兩人徹底玩完前的一個星期,那時候兩人的關係幾乎是到了崩線的邊緣,蘇寫意因爲許平深一次次承諾絕不再對蘇寫意亂髮脾氣卻又一次次打破這個承諾之後開始心灰意冷、耐心全失,覺得此人便就這樣了,倔驢難拉,對許平深的態度也是前所未有的冷漠,許平深從未見過這樣的蘇寫意,一時心慌無措,總想同她打鬧開玩笑或者主動問她做題時有沒有不懂的,想借此找回點往日的感覺,但蘇寫意都會冷漠拒絕,她甚至也不再問他學習上的問題。那天蘇寫意覺得也差不多了,作爲因爲學習坐在一起的同桌,怎麼都不該和學習過不去,她也確實遇上了問題,又想到確實對許平深冷漠太久了,便向他求了助,許平深對此驚喜萬分,明亮的笑意瞬間雀躍在他的臉龐,之後許平深大約覺得蘇寫意不與他計較了,便又生了幾分打鬧玩笑之意,誰知蘇寫意還是冷漠拒絕了他,彷彿那天問他如何解題的人不是眼前這個蘇寫意一般,許平深一滯,表現得有些不一樣,他臉上笑容牽強,嘴角仿若再也掛不住了,他拿起筆低頭看着眼前的習題,說了一句話,很輕很輕:“我怎麼感覺我只是你用來學習的一個工具。”那時候蘇寫意說了什麼,她只是愣了一下,什麼也沒有回答,頭也沒有擡一下便繼續做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