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別墅門前,站在門口沒進去,王東知道我在找他,從裡面走出來。
我說吃過中午飯到我們住的房間,我師父找他問話。
他滿口答應,問我還有別的事嗎,我說我就是替師父傳個話,沒別的事。
王東說知道了,然後回到了客廳。
我往回走,接送我們的軍官快步走過來,看到我說:“小兄弟,正好看到你,將軍讓我請你,既然你在這裡,那就麻煩你到內室去一下。”
我一怔,吳國棟突然請我,絕對不是單純聊聊天,或許有什麼話要說。
我跟在軍官後面進去,軍官幫我打開內室的門,自己並沒有進來,讓我一個人進去。
房間裡只有吳國棟一個人,連侍衛都不在。
吳國棟看我進來,用手指了指我剛纔坐的凳子,讓我坐下。
他說:“你告訴我,你並不是大師的徒弟對嗎?”
我一驚,連王東都沒把我詐出來,已經被病魔折磨的死去活來的吳國棟是怎麼看出來的?
吳國棟笑笑,說:“別猜了,沒有人告訴我,是你的談吐出賣了你,你首先是讀過書的,並且還讀的不少,按現在的學校說,你至少讀到了高中。可是,他們在介紹你的時候,卻說你是被遺棄流落街頭的孤兒。如果一個不認字的街頭乞丐,怎麼可能有這麼多的知識?有這樣不俗的談吐?別說遠征軍,恐怕連過去發生過什麼戰爭都不知道,怎麼可能像你說的頭頭是道?你可能還不知道,咱們這邊的中小學,跟內地是同步的,所有的課本都是通過口岸從內地買的,我們這邊的孩子受的教育跟你們是一樣。只是,我們可以教孩子們知識,卻沒辦法改變他們的命運,而這命運,掌握在老緬政府手裡,我們沒辦法左右。”
他頓了一下,接着說:“找你來,也不全是爲了揭穿你,一多半是爲了和你多聊聊天,我感覺和你聊天特別親切,有一種親情在裡面,這種感覺很久沒有了。不過,孩子,你爲什麼要到我這裡來,你得先告訴我。”
我真的沒想到這個傳說中的大毒梟是一個如此細膩又有點和藹的老人,他看破卻不說破,單獨告訴我卻不是爲難我,這讓我很感動。
我說:“將軍,我的真實身份是瑞麗一家賭石基地的經理,我叫李華,最近我們開業,在開業前後的這一段時間裡,有一個姓孫的中學校長,勾結您這邊的人員,三番五次對我和我們公司偷襲暗殺,每一次都是毀滅性的。因爲他們打着您的旗號,我就想,咱倆前世無怨近日無仇,您這麼高層次的人物不會爲一點點金錢跟我一個小小後生過不去,就想過來找您,問問清楚到底是什麼原因。我來之前想過,如果純粹是爲了利益,我們完全可以合作,在原石或者紅木產業把生意做大,沒必要靠暗殺或者偷襲獲得那點報酬。我前幾天來過一次,可是卻被人算計,把我和我朋友騙到罌粟田旁邊的營房,讓我們在蟒蛇豹子窩裡待了一宿。好在我命大躲過了一劫,但是沒辦法見到您。回去後,打聽到神醫要過來給您治療,就想到了假冒徒弟一起來的計策,後面的事您都知道了。”
吳國棟:“你就不怕露了馬腳被把頭砍了?”
我說:“我雖然年齡小,可是每一次都是經歷的生死,所以死對我來說已經麻木了,只要完成使命就好,生與死,聽天由命吧。”
吳國棟:“沒想到你年紀輕輕把生死看得這麼淡,我沒看錯你,你是一個人才,日後必會成大器!現在,你都看到我了,有啥要跟我說的嗎?不過我先聲明,你剛纔說的這些事,我一概不知,你看我昨天那個狀態,還有精力做這些事嗎?”
我點點頭:“將軍,其實我已經明白我那裡最近發生的事跟您無關,只是不明白您吳將軍的軍隊,怎麼會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而您不知道!”
將軍有點痛苦的閉上眼睛,他搖了搖頭,慢慢的把眼睛睜開跟我說:“有些話,一句兩句說不明白,我雖然帶了一輩子兵,打了一輩子仗,我敢說,我沒有敗過,沒想到,我沒有輸在戰場上,而是輸在用人上,俗話說自作孽不可活,我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有苦難言啊!”
吳國棟又把眼睛閉上,靜靜的靠在牀上,不再說話。
他不說,我也不能問,只有坐在這裡等他繼續說。
過了好久,他才睜開眼睛,跟我說:“我累了,你們該開飯了吧,先去吃飯,我們找時間再聊。”
他說完向我擺擺手,我站起身,向他鞠躬施禮,然後出去。
外面客廳裡也沒人,估計是讓軍官給清了場,沒讓他們在跟前。
我出去先回房間找了神醫,把大致情況跟他說了一下,他正着急呢,我去了一趟別墅,人都不見了,又沒有電話聯繫,以爲我出事了呢。
神醫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是將軍看出來蹊蹺,察覺出我的身份有毛病。
吃過午飯,王東一個人鬼鬼祟祟來到我們房間,神醫使了一個眼色,我知趣的離開,既然是作戲就得做足,是神醫幫他撈人,跟我沒關係,我要避嫌。
我來到了操場,中午的操場空無一人,這裡早晚溫差大,中午是最熱也是紫外線最強的時候,這時候待在太陽底下可不是啥好事。
我找了一個有樹蔭的地方,坐在草坪上發呆。
我從吃飯的食堂可以看出,這裡的駐軍並不多,頂多也就一個團的兵力,這個團也不是戰鬥團,應該是吳國棟的警衛團。
就是說,他的主要兵力不在這裡。
這裡只是曾經指揮中心,而現在只是吳國棟養老的地方。
那麼,就一定還有一個新的指揮中心,脫離了吳國棟控制的軍事力量駐紮在那裡。
不知道神醫能否打探出這個這個中心所在,或者這個人是誰。
我突然覺得有一種失落的感覺,那麼處心積慮的打入敵人內部,結果得來了一個寂寞。
當然也不能說毫無收穫,至少知道了這個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