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晚晴這一賭氣就賭了十天,擺臉色,鬧彆扭,無視莫言歌,直把從來沒有耍過的脾氣耍了個遍,弄得莫言歌像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頭腦,只覺得安以晴比以前更難應付,最後只能得出一個結論:“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可是,再難養,也得養啊,誰叫他擱不下心?
無奈之下,雖然知道秦懷揚在這事上也不靠譜,還是撥打了這個救助電話,着他想辦法討慕晚晴開心。()可憐秦懷揚堂堂參軍變身成爲他最不擅長的情感顧問,卻還不能拒絕——他要不想辦法,又是軍法處置。
秦懷揚皺着眉頭想了半天,忽然眼睛一亮,在莫言歌耳邊一頓嘰嘰咕咕。
莫言歌半信半疑:“這樣行嗎?”
秦懷揚越想越是神采飛揚,猛地一拍他的肩膀,道:“絕對行,你把王妃帶進來也就是了。”
莫言歌半信半疑,也只能姑且試試,於是這天就待了慕晚晴來到京城郊外的黑松軍軍營。軍營坐落在京城西郊,三面環山,包圍着中間數千裡的平地,數萬穿着黑松軍軍服的士兵成列成對,也有跑步的,也有捉對廝殺的,也有舞弄着刀槍棍棒的,望之使人熱血沸騰。
慕晚晴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景象,好奇地四處觀望,就是不理身邊的莫言歌。
莫言歌看着秦懷揚苦笑。秦懷揚心中暗笑,走到一邊,敲響了黑松軍集合的鐘聲,渾厚而又綿長。
第一聲鐘響,方圓千里數萬人立刻停下所有的動作,右手執着兵器,站如挺鬆。
第二聲鐘響,衆人立刻行動起來,從四面八方集合到前方的高臺之下,成隊成列,雖有數萬人之衆,卻毫無混亂。
第三聲鐘響,所有人已經集聚完畢,整整齊齊地列隊而站。
那景象,壯觀而動人心魄。
這些人都是莫言歌一手帶出來的,南征北戰,出生入死,這種陣勢不過耳耳,但看到身旁的慕晚晴爲之震懾,倒是多了幾分信心,猶豫了半天,走上平日號施令的高臺,底下衆人右手執械,半跪在地,齊聲道:“參見王爺!”
莫言歌輕揮右手,道:“衆位兄弟不用多禮。”
衆人持械擊地,塵土飛揚,齊聲喊道:“是。”這才起身,站如挺鬆。
慕晚晴站在一邊,看着莫言歌站在那高高的架臺上,看不清臉,玄黑衣衫,銀色盔甲,猩紅披風,烏黑的頭和鮮亮的披風隨着風獵獵而舞,身影堅定,自有一股淵峙嶽亭的氣勢,令人不可攀望,猶如天神,不覺有些癡癡然。
這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莫言歌,或者,纔是最真的他。
畢竟,他是五軍都督,景華王朝最高軍事統領,軍營,戰場,纔是真正屬於他的地方。
耳邊聽得秦懷揚一聲輕笑,慕晚晴立刻回過神來,立刻板起一張臉,裝作不在意的模樣,道:“怎麼着?帶我來軍營,看看他有多威風麼?”
秦懷揚笑得得意,搖搖頭,道:“王妃接着看就知道了。”
高臺上,莫言歌望向慕晚晴的方向,看着那道纖細的身影迎風翩躚,心中一股柔情瀰漫,定了定神,伸出雙手,向着兩邊一分。底下衆人得令,各自向左右聚攏,左多右少,留下中央一大片空地。莫言歌伸出左手一揮,左邊衆人立刻成隊列而戰,手中各執一條棍棒,隨着莫言歌左手的猛力一劃,揮舞起來。
那似乎是一套棍法,衆人訓練有素,招招式式整齊劃一,煞是賞心悅目。
慕晚晴雖然不懂武功,但這種陣勢已經足以令人震撼,正看得津津有味,忽然感覺秦懷揚推了推他,朝着高臺的方向努了努嘴,輕聲道:“王妃,王爺叫你上去呢!”
果然,高臺上,莫言歌正在對她揮手。
猶豫了下,慕晚晴還是拾階而上。
當然,她可不是就這樣原諒了某人,只是,高臺看會更清楚,更壯觀而已,她純粹是爲了觀賞棍法,別無他念。
就在她踏上最後一階時,棍法剛好結束,衆人收棍到背後,站立如槍。慕晚晴正自遺憾,忽然察覺到什麼,身子猛地一顫,再定睛望去,只見衆士兵林林而立,上萬人組成了大大的幾個字“以晴,對不起!”
慕晚晴捂住了嘴,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見她有所動,莫言歌鬆了口氣,右手再揮,右邊衆人手持弓箭,轉過身子,背對着高臺,揚起頭,搭箭上弓,朝天而射。一時間衆箭如雨,劃出弧形的曲線,最後斜斜射入大地,數千支羽箭又拼湊成“以晴,原諒我”五個大字。
莫言歌轉身,柔聲道:“以晴,原諒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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