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看着打開第三個金色的瓶子時,下意識的竟坐直了身子。
看羅太醫的神情,顯然那兩個銀色的瓶子並無問題。那麼……最後一個,會不會也一樣沒有任何不妥之處呢?
一方面,我希望得到他肯定的答案。告訴我,這金色的瓶子裡有毒。這樣,我便能早日找到真兇,給雲鶴一個交代。
一方面,又希望得到羅太醫的否認。因爲至始至終,我都不願意相信舞賢妃會……
然,我腦海中的想法到這兒,便戛然而止。
我瞧見羅太醫的神色在打開金色瓶子後,漸漸的變得嚴肅了起來。這種嚴肅,甚至包含了無限的憤怒。
我敢肯定,羅太醫此時此刻臉上的神情,是我認識他以來見過最豐富的一次。豐富得令人害怕,令人震驚。
“怎麼了?”僅僅只是三個字兒,我卻說得無比顫抖。
羅太醫聽言,擡眼看我,卻終究不語。可是我懂,我能懂!他的這種眼神分明是告訴我,是它了,就是它了!
我原本繃直的身子,瞬間軟了下去。整個人癱瘓在鳳椅上,神色黯淡無光“這三個,是裝着創傷藥的藥瓶。銀色的兩個手雲巖和念憶用的,金色的這個,是雲鶴。”
羅太醫聽到此,緊緊的握住了手中的金瓶。許是見我渾身沒有生氣兒,所以並未開口。只是尋出了執筆,緩緩寫了四個字兒給我:毒由膚入。
毒由膚入,果真諷刺!
我待舞賢妃不似姐妹卻如閨中密友,我待他全心全意,掏心掏肺!如今……竟落得如此下場!
信任……果然是一把刀子啊!
“花景,你去舞賢妃宮中走一趟。就說大雪方停,紅梅開得正豔。本宮……想與她踏雪賞梅。”
……
御花園內。
我與舞賢妃都如約而至。
今日的舞賢妃,身着玫紫色的宮服,外頭披了一件雪貂大氅,嬌媚又端莊,梳了一個高高的飛天髻,好聲雍容富貴。雖只是正二品的賢妃,卻有着從一品貴妃般的尊榮。
而我,穿的是一身簡單而清新自然的芙蓉裳。梳了一個架子頭,簡單大方卻又帶着幾分調皮兒。髮髻上的髮飾很少,一朵珠花,一根步搖。雖是個皇后,可儀制卻簡單得猶如一個貴人。
“大雪雖停,可寒氣兒依舊。你要踏雪賞梅,出門前也得記得披一件大氅纔是。”我曾想過,彼此有了隔閡後的我們單獨相見後,會是何等尷尬。也曾仔細思量過,我該如何跟她開口說第一句話。
沒想到,我所有的擔心皆成了多餘。還未等我開口,她便先叮囑了我一番。
只是,心中再無暖意流過。擡眼看着她精緻的妝容,總覺得格外虛假。
“心被埋葬在冰川雪地之下,身子受點寒氣兒算得了什麼?”我嘆了口氣兒,淡淡開口應道。
舞賢妃一愣,隨即安慰起了我來“我知道你對雲鶴的事兒耿耿於懷……可是每個人自有每個人的命數。雲鶴這孩子乖巧懂事兒,許是觀世音菩薩看中了他,所以收他去做了侍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