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畢,司棋又搖了搖頭,揚起了一張無比苦澀的臉“其實說到底……娘娘也不過是偏心罷了,不是嗎?”
其實,我一早便料想到司棋會因羅太醫的事兒與我置氣兒。或是哭,或是鬧,或是使性子,或是鬧彆扭。可如今日一般,一臉的冷清,張口閉口全是質問,卻是我始料未及的。
“你說我拒見你,我認了。你說我爲巧慧籌謀,我也認了。”我稍稍垂下頭,語氣兒微弱“巧慧伴我左右十年,她要出嫁,我總不能讓她空手而去。可你說我偏心,我倒是不認的。日後若換成是你出嫁,我也一樣會爲你籌謀,給你身份與地位!”
“是嗎?”司棋聽言,一顆隱忍已久的淚終是如珍珠滴落“皇后娘娘果真是深居後宮多年,避重就輕的本事兒可真是厲害。也不知道你是裝傻還是真的不懂,奴婢口中的籌謀,真的只是給了巧慧一個誥命小姐的身份兒而已麼?”
司棋話音方落,我竟彷彿能聽到一顆心破碎的聲音兒“你想說什麼?難不成,你懷疑巧慧與羅太醫之所以能成,是我從中插手了不成?”
“如若不然呢?”司棋見我主動問起,便緊接着反問。
“我既答應了你不會插手你們之間的感情,自然便會做到。”我一生最恨被人質疑,見司棋語氣兒如此強硬,便稍稍把頭別開“就算是有,我也不過是推波助瀾,逼迫羅太醫在你與巧慧二人之中做出選擇而已。”
“你以爲你的話會有人信嗎?”司棋擡起手抹了把淚,一張漂亮的小臉蛋倔強無比“皇后娘娘不知道吧,就在三個月以前。奴婢受夠了羅太醫對奴婢的關懷備至,相敬如賓。所以,奴婢鼓足了所有的勇氣兒,把心中的愛慕對羅太醫一吐而盡。娘娘可知道,當初羅太醫是如何與奴婢說的?”
我見司棋提起羅太醫,便稍稍把身子坐直。還未等我開口問起,司棋便又道“他說,他待奴婢好,不過是因爲把奴婢當初妹妹。”
聽言,我稍稍鬆了口氣兒“既然他只把你當成妹妹,你又何苦執着?”
“執着?”司棋聽言,不免好笑“若娘娘曾獨子一人在外頭活了幾年,沒有依靠沒有溫暖,娘娘還會如此說麼?”
司棋雲淡風輕的一句反問,竟突然讓我不知如何是好,一時之間失了言。
是啊,司棋曾一個人在外頭兒活了這麼些年。這些年來她定受了不少委屈,而讓她受了諸多委屈的罪魁禍首,是我。
當年,是我分辨不清擎蒼的身份。自以爲是的爲她好,把她留在了宮外。也是我,怕她身份低微配不上當年的“王公子”,所以自作主張的讓父親認她做了義女。
正是因爲如此,她纔會在等不到擎蒼之後獨自離家。也正是因爲她有了慕容小姐的身份,纔會在慕容家沒落後,不敢輕易露面。雖說是做了幾年的繡娘,可那幾年,她討的何曾不是逃亡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