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所有的人都知道這不可能。”莫尋平靜地道。
莫凌晨手上的稻草被狠狠地掐斷成幾截。“只要她要就有可能！！”
“因爲她也包括在那個所有人裡面不是麼？”莫尋看着眼前這個在花街柳巷中待了那麼長時間的少年，喜歡的人竟然是呆在自己身旁的妹妹麼？
莫凌晨有些煩躁地站了起來。
“什麼時候開始的？”莫尋看着他。
“不需要知道。”莫凌晨道。“因爲不會有結束的時候。”
莫尋無言。
一連幾日，都沒有任何的人被召見去審理案件。
真的是死案？莫惜夢想着，臉上愈加的慘白了，心已經徹底地被冰封了，死灰麼？他果然是沒有來呢！果然連來看自己一眼的勇氣都沒有了是麼？只會說那麼多好聽的話的是麼？是了！他怎麼能來這樣的地方探視自己呢？他謫仙一樣的人物，怎能來這樣骯髒的地方呢！他那一襲白衣定然是這裡容不下的了！惜夢自己笑，仰着頭笑着。好讓淚水不順着臉頰流下，卻還是從旁邊滴落了下來。不來好啊！不來好啊！這樣的話，就可以全力地爲那個當初爲了他而留下的哥做任何的事情了，可以毫無顧慮了！如果真的死在這裡了，那正好正好呢！可以一了百了了！
“夢兒。”莫夫人看着惜夢的樣子，幾日都是這樣坐着的一個姿勢。“夢兒別擔心，你爹會來救我們的。”
惜夢迴頭，看着頭髮凌亂的莫夫人，鼻子酸了酸。嘶啞的聲音道：“娘，夢兒不害怕。”想要告訴你，你的夢兒已經沒有了，可是，人都快要死了，又何必讓她這樣的絕望呢！
莫夫人撫着惜夢的頭。欣慰地道：“那就好！”
惜夢點頭。突然站起來，對着都歇菜了的一羣人道：“起來起來！”
“莫惜夢你要做什麼！”莫葉初問道。
“姐姐記得我在家裡時常做的操嗎？”惜夢笑問道。“現在大家跟着我一起做，反正牢裡無聊啊！”
“都快要死了，還做那個做什麼。”一個丫鬟叫道。
惜夢淺笑。“你怎麼就知道會死？我們來了這幾天都沒死，誰知道會不會死。”
“也許明天就死了呢！”另一個丫鬟叫道。
“如果明天沒死呢？”惜夢繼續道。“做操能愉悅心情，心情一好，說不定我們就能知道出去的辦法了呢？”
下面聽着的人有些心動。
“我們應該一起想辦法出去，因爲我們的無罪的，所以只要有一線希望，就不要說死！”惜夢暗自苦笑，你們算什麼呢！其實最想死的應該是我纔對呢！沒想到竟然是一個想死的人在鼓勵你們不要去死！真是可笑啊！
下面的人開始響應了。逐個地開始站起來。
“現在大家跟着我做。”惜夢說着，叫道：“一二三四，二二三四，三二三四......”
聽着莫名的腳步聲，心裡卻還是期盼了那麼一下的，希望是他，或者是他派來的人。
“好！現在大家再跟我做一遍第一節。”惜夢站在對首，對着下面十一個人，讓她們一起跟着自己做一遍健美操的第一節。
腳步聲近了更近了。
“四小姐，有人來了。”行雲在後面叫道。
“不要管！我們只繼續做操！”惜夢說着，心跳卻如鐘鼓。手上的動作卻沒有停下。
“打開牢門！”來
人看着一隊的人竟然在那裡運動着。着實有些驚訝。
惜夢擡眼，不認識此人。卻似乎寄希望於是他的人。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看着一人拿着鑰匙把牢門打開。
“這裡是莫勁竹的夫人的是誰？”來人問道。
“是我。”莫夫人站了出來，輕聲道。
來人看了一眼。又道：“還有妾呢？”
莫二孃有些哆哆嗦嗦地站了出來。行禮道：“罪臣之妾。”
“帶走！”來人叫了句。說完轉身要走。
“請問！”惜夢叫了句。
來人停住了腳步。
“您要帶她們上哪裡？”惜夢鼻尖有些發酸。“還有回來的可能麼？”
來人回身看了一眼眼前剛纔領操的少女。“姑娘，這個不能告訴你，至於能不能回來，那就只有問事實了。”
惜夢點頭。道：“好！謝謝大人！”說着走上前來。“臨行前，小女子能跟娘說上一句話麼？”
來人點頭。
惜夢看着跟自己身量差不多的莫夫人，也許，這一去就真的回不來了。這個一輩子都活在被忽略的地位的孃親。“娘，夢兒等您回來！”
莫夫人伸手撫了着惜夢的臉。平靜地點頭。
惜夢突然抱住莫夫人。“娘！說話一定要算話啊！”說着便在其耳邊輕聲耳語道：“堅持說不知道。”
莫夫人一愣。隨即點頭。“娘說話一定算話。”
惜夢放開莫夫人，擡眼看着那個眼神黯淡的莫二孃，走過去道：“二孃，保重！要和我娘一起回來！我和姐姐都等着你！”
“娘！初兒不要娘離開！”葉初得到惜夢迴頭看的眼神之後，便也走了過來說道。附在其耳邊亦是那麼一句話。
“謝謝大人！！”惜夢拉着葉初跪下。
來人一愣，道：“不必了！”說完便轉身向前走去。
“惜夢！”葉初叫着，看着和自己跪着她。
惜夢轉頭，看着葉初，此刻才知道什麼叫相依爲命了。“姐姐有什麼事情麼？”
“會不會是太子做的？？”葉初叫道。
惜夢沉默。那個已經不見蹤影的人！你還能給我很好的藉口麼？還是你根本就沒有打算給我一個藉口。惜夢的衣服被抓住了。
“是你說的是嗎？”葉初有些瘋狂地叫着。淚水漣漣。“要是我娘有事怎麼辦？？？”
惜夢看着莫葉初。任她把自己推到在地上。
“你竟然出賣自己的家人？？？”葉初叫道。“不是！是誣陷自己的家人！！！”
惜夢掙扎着起來，又被她推下去了。若在平日，自己定然會還口，自己定然會還手，自己定然會憤怒。
可是現在什麼都不想了，真的不想了。因爲她現在的這個樣子，正是自己想要的，自己也想要有這樣一個對象，可以解除這無邊帶來的恐懼，這疼痛帶來的絕望，這黑暗帶來的迷茫。何必不讓她暫時可以忘卻這些痛苦呢？其實就算是她們咬牙不說，回來的希望也是那麼渺茫，證據沒有那麼充足的話，怎麼會把一家人直接打入死牢，只不過是在爲哥他們拖延時間罷了！
“怎麼辦怎麼辦啊！娘沒有了沒有了！！”莫葉初扯着惜夢的肩膀叫着。
惜夢看着已經發瘋的葉初，仍是沒有反抗。
“三小姐！”佩雲看不過去了叫了一句。
“滾開！！”莫
葉初瞪着眼睛叫道。
藉着是夫人的丫鬟，張了幾分膽氣。“三小姐怎麼就不想想，要是四小姐害咱們的，她自己不也害了麼？”
莫葉初手上的動作頓住了。
“把自己害了有什麼好處麼？”佩雲繼續分析道。
惜夢苦笑，沒想到丫頭還是挺聰明的，可是在這個地方，真的想不到辦法救你出去呢！
莫葉初看着惜夢。放開了雙手。有些迷茫地望着佩雲。“那會是誰呢？”
佩雲搖搖頭。拉過惜夢的衣服整理着。
惜夢咬脣拉着莫葉初的手，定下聲音道：“姐姐，我看娘和二孃是回不來了。”
莫葉初淚水狂流。抓緊這惜夢的手。“那怎麼辦？”
惜夢搖頭。看着莫葉初的淚水，自己終還是忍不住了。含着淚道：“現在這裡就剩我們兩姐妹了。我們要好好的知道麼？”
莫葉初挽着這個比自己小兩歲的丫頭，突然伸手抱住了她。“惜夢，我們以後怎麼辦？我們會不會死？”
惜夢抱着這個很久很久以前打算一輩子不要得姐姐，突然有一種久違的溫暖來到了她的周身。“不知道呢！可是，姐姐，如果真的要死的話，惜夢一定陪着姐姐的。到陰間的時候，惜夢幫姐姐找一個比三公子更好的人給姐姐啊！”
葉初點頭。“小夢一定要說話算話的！”放開她，看着淚水滿面的惜夢。伸着手擦着。“小夢不哭！反正我們在陰間也是一家人的！”
惜夢感動地點頭。其實葉初跟二哥一樣呢！從來就沒有利用過自己的人呢！“姐姐終於接納惜夢了。”
葉初看着惜夢。拉着她靠牆坐下。輕聲道：“一直認爲小夢很受大哥二哥的喜歡，因爲姐姐沒有小夢聰明。所以會有嫉妒。”
惜夢無言，聰明嗎？一點也不呢？都是自己玩給自己看的小把戲罷了。
“小夢會怪姐姐麼？”葉初問道。
惜夢搖頭，看着這麼溫和的莫葉初。家人永遠是最好的。“其實小妹以前不是也整過姐姐麼？”
莫葉初點頭，剛要說話，卻看見惜夢一個噤聲的動作。
惜夢小聲道：“你聽！隔壁有聲音。”
莫葉初仔細地辨認着，果然是隔壁牆上傳來的。看着惜夢點頭。
“會不會是哥他們？”惜夢問道。五下。每一次都是五下，共擊五次，再隔上更長一點的時間再開始下一輪的敲擊。惜夢辨認着。脫下自己的鞋子。
“你要做什麼？”莫葉初問道。
惜夢一笑。拿着自己的鞋子，在牆上一連擊了六下，那邊似乎沒有了聲音，應該是在聽這邊的聲音。便又擊了六下。隔一小段時間，又是六下，這樣一共擊了六次。
那邊便又有了聲音。依然是五下一次，一共擊打五次。
惜夢看着身旁一臉迷茫的莫葉初開心地笑道：“是莫凌晨和哥他們！”
莫葉初疑惑的看着惜夢，問道：“你怎麼知道？”
“那是我跟莫凌晨以前偷偷出去之後回來幫忙的暗號。”以前莫凌晨晚上逛妓院的時候，自己爲了拿到銀子，便在裡面接應他，他在外面敲三下，自己的名字是三個字，敲三次。如果自己這邊沒人的話，就敲三下，敲三次，也是自己的名字是三個字的原因。然後他就跳進來。自己再收取銀子。
“那有什麼別的辦法知道他們要說什麼嗎？”莫葉初問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