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片刻,梅皇后才嘆了口氣說道:“昨天晚上的事本宮十分抱歉,已經狠狠地罵了揚兒一頓,並且命令他閉門思過,無事不得外出。二位若是覺得還不解氣,每天去打他一頓也是可以的。”
楚凌雲伸個懶腰:“何必費那些功夫,他已經得到懲罰了,而且再也沒有比這更合適的懲罰。”
用毒高手四個字可不是白叫的,秦錚聽到兩人的描述立刻便判斷出了那種媚毒是什麼,自然也就知道會產生什麼樣的後果。
梅皇后聞言心中一驚:他們果然已經知道了,可惡!
暗中雖然咬牙切齒,她卻掏出手帕不停地揉着眼睛,開始改用哀兵政策:“本宮也知道這件事全都是揚兒的錯,他雖然對琉璃不能忘情,但琉璃已經是雲兒的妃子,他不該再癡心妄想。所以本宮不會爲他求情,這是他應得的懲罰。”
端木琉璃神情平靜:“那麼皇后娘娘此來是爲了……”
梅皇后又用力揉了揉眼睛,楚凌揚變成那個樣子,她又是傷心又是絕望,眼淚倒不是假的,早已嘩嘩地流了下來:“揚兒落到這樣的地步雖然是罪有應得,畢竟沒有想過傷害你,只是想重新得到你而已,罪不至死,何況他也得到了最嚴厲的懲罰,所以本宮是來向兩位提一個不情之請,關於揚兒已經變成……能不能替他保密?”
原來是這麼回事,端木琉璃點了點頭:“皇后娘娘請放心,這件事我們不會告訴任何人的,再說事情變成如今的樣子也非我們所願,我們也無可奈何。”
哼!你就說好話吧,吃虧的不是你們,你們自然無可奈何!
梅皇后立刻滿臉驚喜:“如此,那就多謝了!既然兩位已經答應,本宮就先告辭了!”
“恭送皇后娘娘!”
起身將他送出去,端木琉璃重新落座,只是淡淡地笑了笑:“這一次楚凌揚終於得到教訓了。”
“但要防止他反撲。”楚凌雲目光閃爍,“之前他諸多顧慮,做起事來必然會縮手縮腳。但是到了這個地步,他已經毫無顧忌,往往比正常狀態下要可怕得多。”
“我明白,”端木琉璃點頭,“俗語不是說了嗎?愣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這人要是連命都不要了,那纔是最可怕的。”
不願讓氣氛顯得太沉重,楚凌雲突然笑嘻嘻地說道:“那可不一定,後面不是還有一句不要命的怕不要臉的?人若不要臉,那纔是天下無敵!”
端木琉璃忍不住失笑:“放心,我會小心防備着他的,再說就憑他現在的本事,應該不是我的對手。”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秦錚接上話頭,“總之小心一些是沒錯的,但這位大皇子也確實太過分了些,現在大家都被怪物鬧得夜不安寢,他不想着如何抓出幕後主謀,反而只顧做這些見不得人的事,活該落得這樣的下場!”
對方來了一次兩次,就一定會有三次四次,務必小心謹慎,無論如何下一次都要有所收穫,不能再讓他傷害無辜。
端木琉璃沉默片刻,微微一嘆:“其實……我沒想過將他害成這樣,對一個男人來說,未免有些殘忍。”
這話自然是說給楚凌雲聽的,若不是點了楚凌揚的穴道,讓他無法自救,更無法求救,他隨便找個女子便可解掉藥性了。
楚凌雲回過頭,滿臉無辜地欣賞着牆上那幅畫:我沒聽到啊沒聽到。
秦錚忍不住失笑:“王妃就別可憐他了,他是自作孽。再說他敢這樣對您,王爺能放過他嗎?你覺得殘忍,王爺可還一個勁兒地說自己仁慈。”
前有楚凌躍,後有楚凌揚,這倆可都廢了。狼王,您老人家到底仁慈在了哪裡?就是因爲留下了他們一條命?
正說着話,狼燕突然敲門而入,手中拿着一封書信:“王爺,王妃,淵州來的加急書信,說是讓您二位立刻拆看。”
加急?難道是端木世家那邊出現了什麼問題?
端木琉璃心中一緊,立刻將書信接過來拆開一看,臉色不由微微變了。楚凌雲見狀眉頭微皺:“琉璃,怎麼了嗎?”
“可能要出事了。”端木琉璃輕輕咬了咬脣,將書信遞了過去。
信是木靈芝寫來的,她在信中說,她正快馬加鞭趕到京城來,有重要的事情跟他們商議。但此事先不要聲張,一切見面再談。信上雖然只有寥寥數語,字跡卻反常的潦草,可以想象她寫這封信時緊張不安的心情。
端木琉璃吐出一口氣:“如果不是很重要的事,她的行蹤不會如此隱秘。”
楚凌雲點頭:“放心,我會派幾個人到城門口去接應一下。”
端木琉璃答應一聲,卻沒來由的有些心神不寧,總覺得有一種暴風雨來臨之前的感覺。怪物一事還懸而未決,難道又要有什麼事情發生了嗎?這日子過的還真是不太平。
這樣的平靜又持續了兩天,不管白天還是黑夜都沒有任何事情發生,但是兩人卻絲毫不敢懈怠,畢竟敵在暗,我在明,防不勝防。不過可以肯定的是,楚凌揚應該會像楚凌躍一樣暫時安靜下去了。這兩人原本都是爭奪皇位的熱門人選,如今卻都落得了這樣的下場,其他皇子若是知道內情,不知心中會作何感想。
夜幕又漸漸降臨,吃過晚飯之後兩人稍稍休息了片刻,便又開始在宮中漫步。看似悠閒,其實周圍所有的一切都逃不過他們的耳目。沿着小路走了片刻,端木琉璃突然說道:“你說那兇手會不會是已經知道你在這裡守株待兔,所以不敢來了?”
“我倒覺得是你把他嚇得不敢來了,”楚凌雲笑笑,“別忘了我能有今天還是拜你所賜呢!”
端木琉璃笑笑,卻突然再次聽到了那天晚上那種奇怪的笛聲,隱隱約約,似有似無!她不由臉色一變,低聲說道:“小心!來了!”
楚凌雲目光一凝:“在哪裡?我怎麼沒有聽到?”
“笛聲啊!”端木琉璃眉頭一皺,“你真的沒有聽到嗎?”
楚凌雲輕輕搖了搖頭,他已經仔細搜索了一圈,確定沒有聽到任何笛聲,正因爲如此事情才更加奇怪!難道是他功力不夠深厚所以聽不到嗎?
而端木琉璃也已經發覺事情並非巧合。楚凌雲聽不到笛聲一定另有原因,而不是她聽錯了。不過如今沒有沒有時間理會這些,她眼中冷芒一閃,迅速在楚凌雲耳邊說了幾個字,便見楚凌雲不動聲色地退後幾步,緊跟着猛一揮手,掌心內力一吐,暗器已經出手,徑直射向了前面不遠處那顆大樹稠密的枝葉之中!
緊跟着,只聽刷拉拉一陣輕響,一道黑影已經沖天而起。不過他顯然也知道飛得越高越容易成爲被攻擊的目標,立刻身形一折刷的射了下來,瞬間穩穩地停在了涼亭頂上,口中已經冷冷地說道:“無邊絲雨細如愁?原來是狼王,佩服。”
他聲音冷至了極點,就好像亙古不化的冰雪,只是聽着便令人渾身發顫,但是卻異常清脆動聽,比天籟之音還要美上幾分。夜色下,只見他身形頎長挺拔,只是臉上戴着奇怪的面具,看不清容顏!
楚凌雲笑笑:“閣下對本王似乎很瞭解啊!不過你連續兩次在宮中爲所欲爲,卻能來無影去無蹤,本王也很佩服。”
“那隻不過是因爲之前狼王不在而已,”男子淡淡地說着,“一招就把我逼了出來,狼王果然名不虛傳。只不過你怎麼會如此肯定我的位置?”
“這你別管,”楚凌雲淡然一笑,“我只問你是誰,爲什麼要這樣做?”
男子沉默片刻,顯然並不打算回答,身形一動就要離開。楚凌雲目光一寒,已經沖天而起:“客人就要走了嗎?還是留下喝杯茶吧!”
一句話的功夫,他的手掌已經化作一道閃電,瞬間劈到了男子面前!然而就在此時,秦錚突然驚聲尖叫:“王爺!不要碰他!”
楚凌雲目光一凝,立刻腳步一頓,就在這一剎那,男子已經腳尖點地,如飛而退,手中的長笛早已放到了脣邊!也不曾聽到有什麼聲音傳出,便聽到周圍傳來一陣撲啦啦撲翅的聲音,無數黑乎乎的影子已經衝着楚凌雲飛了過來,發出了怪異的叫聲!
那男子身形一動楚凌雲便知道無論隱衛還是天狼只怕都追不上他,便立刻揚聲喊道:“不必追了!讓他去!小心這些怪物!”
他的手下雖然不怕死,但他一向厭惡無謂的犧牲。可是那些怪物顯然只是爲了阻止衆人前去追趕那個男子,所以很快便消失不見了!
落下地來,他立刻吩咐:“來人,四處查看一下這次是否又有人遇害!”
緊跟着,秦錚已經撲了過來:“王爺!你剛纔沒有碰到他吧?連他的衣角也沒有沾到是不是?”
“是,怎麼了?”楚凌雲的臉上有着淡淡的疑惑。
“因爲他身上有毒!”秦錚毫不猶豫地回答,“你方纔但凡碰到他一根指頭,只怕就糟天下之大糕了!”
楚凌雲皺眉:“我身上不是有血寒玉……”他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跟着點了點頭,“嗯,我知道了。”
秦錚重重地點頭:“所以你務必小心,來人絕對做過精密的準備,而且早已連你都計算在內了。”
楚凌雲點頭,侍衛已經來報,說並無任何傷亡。二人聞言心中一鬆,已有內侍急匆匆而來:“見過琅王,皇上請琅王和琅王妃御書房見駕!”
楚凌雲命秦錚繼續加強巡視,轉身握住端木琉璃的手:“琉璃,我們走吧。”
然而端木琉璃卻正在望着男子消失的方向出神,眉頭更是微微皺在一起,眼中閃爍着明顯的疑惑,彷彿根本沒有聽到楚凌雲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