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奇聞言先是愣了一下,繼而本能地厲聲喝道:“不可能!德妃,無憑無據,不可胡說!”
“是,皇上恕罪!”德妃立刻起身跪倒,卻言之鑿鑿,“若是無憑無據,臣妾自然不敢亂說,敗壞皇子與妃子的名聲。但此事除了臣妾,隨臣妾一同前往的幾名宮女也都是親眼所見,千真萬確啊!還有,皇上請看這個。”
說着她將手中那樣小小的東西遞了上去,楚天奇低頭一看,臉色登時變了:“這、這是哪裡來的?”
德妃小心地隱藏者眼中的得意,滿臉惶恐:“看到那兩人居然是五皇子跟晴妃,臣妾也是震驚萬分,接着意外在草叢中撿到了這個。”
楚天奇的臉色已經陰沉到底:“既然是你親眼所見,難道他們果真敢做出此等有悖人倫之事?既然如此,你爲何此刻才稟報於朕?”
“臣妾怕冤枉了好人。”德妃心中暗喜,故意嘆了口氣,“事關重大,原本臣妾一直在猶豫,可是今日一早昭兒來給臣妾請安,臣妾就此事徵求他的意見時,他卻說也曾經遇到一件奇怪的事,也是因爲不曾看清楚纔不敢聲張,最終促使臣妾下定了決心。”
楚天奇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鎮靜下來:“什麼事?”
“皇上容稟。”德妃又施了一禮,將那天晚上楚凌昭看到的一切說了出來,又將那條繡着蘭花的手絹遞了上去。
看着擺到面前的兩樣證據,楚天奇的雙手早已緊握成拳!便是世間任何一個最普通的男子都無法忍受頭上居然戴了一頂綠帽子,更何況貴爲天子的他!而且這姦夫居然還是自己的兒子!
德妃察言觀色,知道火候已經差不多,便接着說道:“臣妾也希望是弄錯了,但思來想去又覺得事關重大,還是應該儘早稟報皇上,好查個清楚明白,就算果真是臣妾等看錯了,也可以還他們一個清白。不過爲了儘可能不攪擾皇上,臣妾暗中留意了一下晴妃那邊的動靜……”
楚天奇冷冷地看她一眼:“嗯?”
只這一個字,便明顯露出了指責之意,德妃立刻砰砰地磕了兩個響頭:“皇上恕罪!臣妾也知擅自做主不應該,但臣妾只是不想將事情鬧大,萬一冤枉了晴妃,於皇上的清譽也有損。因此臣妾拼着將來被皇上指責,也希望儘快將事情弄清楚,結果卻發現晴妃的侍女居然在偷偷熬藏紅花!”
這一點意味着什麼楚天奇也是心知肚明,立刻砰的一拳捶在了桌面上:“藏紅花?”
“是。”德妃點頭,“發現了這一點,臣妾也覺得事情重大,已經不能再繼續隱瞞,這才冒死前來稟告皇上!臣妾也知這件事中有許多地方做的不妥當,請皇上責罰,臣妾絕無怨言!”
到了這個時候,楚天奇哪裡還壓得住滿腔怒氣,又是砰的一拳捶在了桌面上:“這個不孝子!”頓了頓,他又冷冷地加上一句,“即便晴妃已經珠胎暗結,又怎見得一定是飛兒?你也說有可能看錯。”
“臣妾與昭兒都曾親眼看到他們在一起,照理來說看錯的可能並不大。”德妃小心地回答,“晴妃的侍女如今就在外面,皇上可親自審問。”
楚天奇咬牙揮手:“你先起來。這件事你的確做得不夠妥當,不過念在你是一番維護之意,朕先不加責罰,等將這件事情弄清楚再說。”
德妃偷偷鬆了口氣,接着謝恩起身,楚天奇已經命人將人證帶上。片刻後,楚凌昭押着蜻蜓入內:“參見父皇。”
“起來。”楚天奇目光陰沉,滿面冰冷,“昭兒,此人就是晴妃的侍女?”
“是,她叫蜻蜓。”楚凌昭點了點頭,“蜻蜓,還不快將實情對父皇從實招來!若有一個字隱瞞欺騙,小心你的命!”
蜻蜓哪裡還敢擡頭,抖抖索索地跪在當地,一個字都說不出。楚天奇冷冷地看着她:“你且別怕,倘若此事與你無關,朕自然不會爲難於你。說,五皇子跟晴妃暗中往來之事可是實情?”
蜻蜓越發渾身抖如篩糠,根本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皇皇皇……奴奴奴……”
楚凌昭眼珠一轉,上前一步說道:“父皇,兒臣認爲不如將五皇兄和晴妃娘娘都請來當面對質,更容易將事情弄個清楚明白。還有,藏紅花既然來自琅王府,是否也該請三皇兄和三皇嫂一同前來?”
楚天奇沉吟片刻,終於點了點頭,派人分別去請衆人入宮。不多時,安紫晴先行趕到,搖搖晃晃地上前見禮:“臣妾參見皇上。不知皇上召臣妾前來,有何吩咐?”
楚天奇冷冷地看着她:“晴妃,轉頭看看旁邊這個人。”
安紫晴不明所以,疑惑地轉頭一看,頓時驚訝地大叫起來:“蜻蜓?你怎麼會在這裡?枉我們還在到處找你,都快把整個寢宮翻過來了!你跑到這裡來做什麼?”
說着她上前幾步一把抓住了她,蜻蜓卻拼命往後縮着,用力掙脫了她頭也不敢擡:“娘娘,奴婢……”
“你怎麼啦?”安紫晴眉頭緊皺,疑惑萬分,“瞧你這滿身泥土的,你到哪去了?”
“晴妃娘娘,到了這種時候還是少說廢話吧。”楚凌昭冷笑一聲開了口,“實話告訴你,你那點事已經瞞不住了,還是從實招來,免得連累旁人。”
安紫晴擡頭看他一眼:“八皇子此言何意,本宮什麼事瞞不住了?”
楚凌昭又是一聲冷笑:“蜻蜓已經什麼都說了,你再來演這些戲還有意義嗎?”
安紫晴轉頭看了蜻蜓一眼:“她說了什麼事?本宮實在不懂八皇子的意思,還請八皇子明示。”
不等楚凌昭開口,楚天奇已經怒不可遏,第三次一拳捶在了桌子上:“晴妃!你可知罪?”
安紫晴嚇得一哆嗦,立刻彎腰施了一禮:“臣妾不知身犯何罪,請皇上明示!”
“好,朕就明示給你看!”楚天奇咬着牙,從牙縫中擠出了幾個字,“你身爲朕的妃子,居然與朕的兒子勾搭成奸,甚至還珠胎暗結,你該當何罪?”
撲通一聲,安紫晴已經跪倒在地,連聲大喊:“臣妾冤枉!絕沒有這回事!請皇上明察!”
“你還敢喊冤?”楚天奇不停地冷笑着,“昭兒與德妃都曾親眼看到你與飛兒在一起,蜻蜓更是偷偷給你熬了藏紅花,你何冤之有?”
“臣妾冤枉!”安紫晴依然大喊大叫,情緒瞬間激動萬分,“皇上!臣妾冤枉……”
然而不等她再說出什麼,便突然一把抓緊了胸口的衣服,急促地喘息起來,嘴脣也迅速變得一片青紫,整個身體更是搖搖欲倒。蜻蜓大吃一驚,立刻撲過去扶住了她:“娘娘!皇上,不好了!娘娘的心疾發作了!無論有什麼事,請皇上稍後再問,讓娘娘緩過這口氣!”
儘管安紫晴的樣子看起來糟糕之極,彷彿隨時都有可能一命嗚呼,楚天奇卻無動於衷,只是冷冷地看着她,彷彿恨不得她就此嚥下這口氣,以免讓皇室蒙羞。
楚凌昭更是冷笑一聲說道:“怎麼,知道事情敗露,便用這一招逃脫懲罰嗎?休想!”
安紫晴困難地張了張嘴,想要爲自己辯駁,卻苦於一個字都說不出。正在此時,只聽門口的侍衛一聲通報:“琅王、琅王妃到!珺王到!”
話音剛落,三人已結伴而入。誰都不曾看到,在踏入房門的一剎那,楚凌飛本能地一把抓住了端木琉璃的手。端木琉璃笑笑,用力握了一下,隨即鬆手入內。就是這個簡單的動作,瞬間令楚凌飛平靜下來:爲了近在眼前的幸福,他要盡力一戰!
一眼看到安紫晴的樣子,端木琉璃不由眉頭一皺,立刻上前扶住了她:“快!快扶晴妃娘娘坐下!”
蜻蜓胡亂點頭,兩人便扶着安紫晴在一旁的椅子上落座,端木琉璃更是立刻對她進行了一番救治,纔看到安紫晴漸漸平靜下來,有氣無力地說道:“皇上,臣妾真的冤枉……”
端木琉璃回頭,神情淡然:“父皇,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自楚凌飛進門的一刻起,楚凌昭便牢牢地盯着他,只可惜他的臉上一片平靜,除了因爲看到安紫晴的樣子有些意外,再也看不出其他。
聽到端木琉璃的話,他冷笑一聲搶先開口:“究竟是怎麼回事我想五皇兄應該最清楚吧?”
“我?”楚凌飛轉頭看着他,“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果然不愧是一對兒啊,連說出來的話都一模一樣。”楚凌昭滿臉諷刺地說着,“不過五皇兄,你確定你聽不懂我在說什麼嗎?看到你的心上人病成這個樣子,你居然一點都不着急?還是你知道只要有三皇嫂在,她就絕對不會出事?”
楚凌飛此時的表情可以解釋爲如聽天書,看着楚凌昭,他擡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八弟,你確定是在跟我說話?”
“五皇兄,你別裝了。”楚凌昭笑了笑,“你的事情已經敗露了,否則你以爲父皇爲何這個時候叫你前來?”
楚凌飛看他一眼,乾脆轉過身去面對楚天奇躬身施禮:“兒臣實在不知究竟怎麼回事,還請父皇明示。”
楚天奇冷冷地看着他,突然擡手將手絹和那個小東西甩到了他的面前:“你做過什麼好事自己知道!你以爲一切都神不知鬼不覺是不是?只可惜,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