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
楚凌雲的武功獨步天下,豈能被她所傷?輕輕巧巧一伸手,已將她的手握在手中:“琉璃,是我!”
玉琉璃不答,劇烈地掙扎着,眼中的綠芒忽明忽暗,忽強忽弱,令人毛骨悚然!見勢不妙,秦錚只得再度封了她的昏睡穴,令其昏倒在楚凌雲懷中。
啓動輪椅迅速離開,楚凌雲低聲吩咐一句:“秦錚,制住楚凌躍,以防他傷到凝貴妃,其他的回去再說!”
以最快的速度回到琅王府,楚凌雲已同時派人將端木書昀請了過來。身爲江南煙雨閣閣主的他熟識天下各種藥物,雖不曾治過蠱,對用蠱之術卻還算熟悉。之前若是看出玉琉璃的異狀是因爲中了蠱,便無需轉這麼大的圈了。
聽了事情經過,再檢查過玉琉璃的狀況,端木書昀陡然咬牙:“鴛鴦蠱。”
楚凌雲脣線一凝:“說清楚。”
“此蠱是用一種通體金黃、小如沙粒的蟲子製成,一雌一雄爲一對。”端木書昀微微一嘆,詳細解釋了幾句,“幼蟲一旦進入人體,便會直達腦部,在腦中蟄伏。等幼蟲長成,便會令人頭痛欲裂,繼而狂性大發,成爲殺人惡魔!”
想起楚凌躍與玉琉璃的症狀,衆皆恍然,秦錚更是緊跟着追問道:“是否還會令人眼睛發綠?”
“對。”端木書昀點頭,“鴛鴦蠱可以使人發狂,狂性越大,眼中的綠芒就越盛。”
秦錚忍不住咬牙:“如此說來,四皇子和王妃都中了此蠱?”
“這纔是最麻煩的地方,”端木書昀轉頭看向楚凌雲,眸中有着濃烈的擔憂,“四皇子中的是雄蠱,琉璃中的是雌蠱,二人方纔之所以突然發狂,是因爲它們彼此感應到了對方的存在而變得活躍。如今看來,用不了多久蠱蟲就會完全成熟,到那時……”
“他們就會不受控制,見人便殺?”楚凌雲淡淡地開口。
“是。”端木書昀小心地答應,“而且六親不認,一旦殺起來便不會停止,除非力竭而死。”
楚凌雲並沒有說什麼,然而幾人還是感到房中的溫度彷彿驟然降了不少,冰冷的氣流四處涌動!片刻後,他吐出兩個字:“解法。”
端木書昀抿了脣,幾乎不忍心說出答案。楚凌雲笑笑,笑容如刀鋒般冷銳:“不要告訴我無解,否則……”
這世界就會變成人間煉獄。
“有解是有解,”端木書昀嚥了口唾沫,腳底下不自覺地往後挪了挪,“雌蠱只能進入女子體內,雄蠱只能進入男子體內。若有一男一女同時中蠱,可在幼蟲尚未長成之前行……行夫妻之事,便可將其驅走。”
那不就是說,楚凌躍與玉琉璃必須成爲夫妻?
這個念頭剛一浮現在腦海,秦錚便咬牙說道:“果然是四皇子!”
目的既然已經昭然若揭,幕後主謀不是楚凌躍纔有鬼了!
楚凌雲皺眉:“什麼道理?”
“男女行房之時,情慾涌動,與日常任何時候都不同。”端木書昀回答,“那蠱蟲本就是一雌一雄,感應到那股情潮便會本能地尋找對方,但因尚在幼蟲期,一離開人體便會死亡。”
楚凌雲略一沉吟:“萬一兩隻蠱蟲的速度有快有慢,會不會導致同時進入一個人體內?”
“你好有想象力,”端木書昀頗有些哭笑不得,“但那是不可能的事。”
楚凌雲抿了抿脣:“爲什麼不可能?”
“不爲什麼,”端木書昀頭痛地撫了撫眉心,“就是不可能。”
秦錚都快哭了,嘆口氣說道:“兩位主子,不介意的話,是不是先說重點?”
楚凌雲慢慢活動着狼爪,眼中有殺機一閃而過:“除此之外呢?還有什麼解法?”
端木書昀苦笑:“有。也可以由一個未曾中蠱的男子與琉璃換血,將她的血與蠱蟲一起全部換到自己體內。但如此一來,那男子就會變成殺人狂魔。”
楚凌雲沉默片刻,突然笑笑:“好,把我的血換給她。”
“你不行。”端木書昀又往後縮了縮,“你的血液中含有劇毒,一旦換入琉璃體內,她可能會立刻死亡!你若想用此法,只能換別人。”
換誰?
若是個好人,莫說旁人,玉琉璃首先就不會答應!人命都是一條,誰也不比誰高貴!
但若是個十惡不赦的該死之人,她又怎能容忍自己體內流着那種人的血?
長久的沉默之後,楚凌雲突然扶額:“自三年前望月關之後,我已經很久沒有殺過人。看來這一次……”
衆皆一顫,眼前已是屍橫遍野,血流成河!
也就是說,這鴛鴦蠱有解等於無解。
秦錚更是急得面紅耳赤,跳了半天之後突然問道:“二公子,這鴛鴦蠱來自何處?我們去它的源頭找找,說不定還有第三種解法呢?”
端木書昀微微一嘆:“在這玄冰大陸,最擅長用蠱的便是‘一門三閣五教’中‘五教’之一的鳳靈教,但鳳靈教與東越皇室素無瓜葛,彼此井水不犯河水,照理來說不會無緣無故……啊!難道……”
陡然想到了某種可能,他突然失聲驚呼!
與此同時,秦錚等人也不由變了臉色,因爲他們已經想到了同一個人:凝貴妃。
說楚凌躍是幕後主謀畢竟沒有直接的證據,只是覺得順理成章。然而金釵卻是凝貴妃交給楚寒薇的,若說下蠱,她有最多的機會!
而且最重要的是,凝貴妃與端木凝安是同父異母的兄妹,她的生母正是來自鳳靈教!
只要楚凌躍與玉琉璃成了好事,端木世家就會全力支持楚凌躍登上皇位,做母親的爲了自己的兒子,往往是什麼事都做得出來的,犧牲一切都在所不惜。
留下狼燕等人保護玉琉璃,楚凌雲和秦錚再度進宮,很快來到了凝貴妃的寢宮。看到他們,凝貴妃顯得十分意外:“琅王?琉璃沒事了嗎?”
楚凌雲目光淡然:“琉璃有沒有事,你應該清楚。”
“我?”凝貴妃愣了一下,“琅王此言何意?”
楚凌雲笑笑:“琉璃與四弟一樣,中了鴛鴦蠱。”
此言一出,凝貴妃先是一驚,繼而迷惑不解,片刻之後,她終於恍然,忍不住失聲驚呼:“琅王懷疑我?”
楚凌雲的微笑中多了一絲冷意:“我不該懷疑?還是我沒有理由懷疑?”
凝貴妃臉上的驚異慢慢淡去,居然贊同地點了點頭:“不錯,琅王的確有理由懷疑,誰讓我是躍兒的母親,而且又與鳳靈族淵源頗深?可是要讓你失望了,給琉璃下蠱的人不是我!”
“蠱蟲是通過金釵進入琉璃體內的,”楚凌雲淡淡地開口,“我命人查過,有機會接觸到金釵的人,只有你、四弟、寒薇有下蠱的機會和本事。”
凝貴妃的臉色雖然有些蒼白,神情間卻很坦然。似乎想到了某種可能,她突然沉聲開口:“來人!請寒薇公主!”
門外的侍女答應一聲,不多時將楚寒薇請了過來。踏進大廳,她略有些意外:“三皇兄?你不是剛剛離開嗎?”
“寒薇!”凝貴妃咬牙,厲聲呵斥,“給母妃從實招來:你是不是揹着母妃養蠱了?”
楚寒薇愣了一下:“兒臣沒有!母妃不是不答應教兒臣嗎?兒臣哪裡會?”
“你還狡辯!”凝貴妃緊緊地盯着她的眼,彷彿要看出些蛛絲馬跡,“躍兒和琉璃都是因爲中了蠱纔會如此,而且蠱蟲就藏在那支金釵之中,不是你是誰?”
“兒臣冤枉!兒臣根本沒有養蠱!”楚寒薇急了,指天誓日地說着,“兒臣只是將金釵送去給表姐而已,就算她中了蠱,又怎見得是兒臣?何況就算兒臣與表姐剛剛相認,四皇兄總是兒臣的親哥哥吧?兒臣還會害他不成?”
凝貴妃冷哼一聲:“母妃不是說你有意害他們,是怕你無心鑄大錯!之前你就百般央求母妃教你養蠱,母妃卻不願你碰那些害人之物,但你好奇心實在太重,保不齊會偷偷嘗試。萬一因爲功夫不夠而讓蠱蟲逃了出來,很容易傷害無辜!”
明白了她的意思,楚寒薇依然搖頭:“兒臣沒有!母后若是不信,可以派人去兒臣的房間搜查!”
凝貴妃還要說什麼,楚凌雲已一揮手阻止了她:“蠱蟲的來源稍後再說,我只想知道鴛鴦蠱的解法。”
凝貴妃閉了閉眼,被人冤枉的感覺令她有些痛苦:“琅王既然知道那是鴛鴦蠱,就應該知道解法。”
“我自然知道。”楚凌雲淡淡一聲冷笑,“所以我問的,是除了那兩種解法之外的第三種解法。”
凝貴妃慢慢搖了搖頭:“不管琅王信不信,我母親雖然來自鳳靈族,但我卻從未碰過與蠱有關的任何東西,更不懂養蠱用蠱!我一直拒絕教寒薇養蠱固然是因爲不願她接觸這種害人之物,最重要的是我根本不會,如何教她?”
否則的話,她怎會看不出楚凌躍中了蠱,而要等到楚凌雲來告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