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琉璃眼中殺氣一閃:“你敢!”
“我不敢?”藍月白依然微笑,眼中卻剎那間射出一抹逼人的傲氣,“我若要舍了這條命換得與王妃一夜風流,王妃又能如何?”
端木琉璃心中一顫:“你……”
藍月白慢慢走到她面前蹲下身,眼中的傲氣有增無減:“一直以來我對王妃以禮相待,不是不敢做什麼,而是不願真的拆散王妃與琅王這對神仙眷侶。王妃若是不信,我不在乎證明給你看。”
說着,他修長的手指已經捏住了端木琉璃的衣帶,只需稍一用力……
“我信!”端木琉璃咬牙開口,“拿開你的手!”
藍月白動作一頓,淡然一笑:“你信,還對我如此不客氣?”
端木琉璃緊盯着他的眼眸,眼中怒意閃爍,然而人在矮檐下,她不得不放低身段:“藍閣主,是我無禮,請你大人不記小人過,放開手。”
藍月白看着她,緩緩把手收了回去:“我已經無法想象,不久的將來我會怎樣生不如死,狼王的手段一向不是普通人可以承受的。”
端木琉璃目光一閃:“你若肯此時放我走,我依然可以告訴凌雲是你救了我。”
藍月白遲疑着,反而顯得更加痛苦:“對不起,我……我不能。”
端木琉璃的耐心終於告罄,聲音陡然尖利高亢:“那你究竟想怎麼樣?不然殺了我,不然要了我,不然放了我!總好過如此半死不活,任你擺佈!”
面前的女子從來都是潤如秋水,淡雅如蘭,驟然變得如此尖利,藍月白不由吃了一驚,怔怔地看着她:“王妃,我……”
“不必說了。”端木琉璃發泄過後,迅速冷靜下來,“藍閣主,我方纔並非有意冒犯,還請你海涵,別再拿一夜風流嚇唬我。”
聽得出她語氣中的諷刺,藍月白的臉色變得蒼白,語氣卻恢復了往日的溫柔:“那你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
然而就在此時,洞外突然傳來一陣撲翅聲,藍月白臉色一變,疾步而出。他已交代過閣中弟子,若非絕對緊急之事,萬萬不可傳書給他,免得被人發現他的行跡。難道真的出事了?
端木琉璃疲憊地吐出一口氣,眉頭深鎖。
果然,正如她先前預料的那般,留在此處越來越危險了!藍月白已經不滿足於只是朝夕相對,居然想到了“一夜風流”!萬一他真的不怕得罪楚凌雲,拼着一死也要佔有她,她根本毫無辦法!
怎麼辦?每次藍月白輸給她的內力只能維持短暫的時間,如何才能獲取足夠的內力徹底化解藥物?
不過想到內力,她卻也跟着想到了那個奇怪的現象。每次藍月白將內力輸入她的體內,她總會感覺到丹田處的震動,隨着時間的推移,這種震動也越來越明顯,彷彿有什麼東西想要破殼而出,但每次卻都因爲動力不足而再次沉睡。
與此同時,總有一股冷意自震動處泛起,以丹田爲中心向周身擴散。但只要內力停止輸入,這股冷意也會跟着縮回丹田,詭異之極!
更詭異的一點端木琉璃一直本能地瞞着藍月白,那就是藍月白輸給她的內力支持的時間之所以總是比預計得短,是因爲每次都有一部分隨着震動被納入丹田!她不知道這意味着什麼,但卻覺得絕對不能讓藍月白知道!
一陣腳步聲響,藍月白匆匆而入,輕輕咬牙:“果然不愧是狼王,佩服!”
難道凌雲找來了?端木琉璃心中一喜,沉住氣反問:“怎麼了?”
“副閣主傳書給我,”藍月白揚了揚手中的書信,目光有些陰鬱,“狼王已率領楚家軍包圍天上閣總壇,說我若不把你毫髮無傷地還給他,他便將天上閣夷爲平地!”
端木琉璃瞬間驕傲萬分:她家夫君果然夠聰明,這麼快便猜到了真相!
“我說過,你的計劃並非天衣無縫。”她淡淡地笑了笑,語氣盡量平和,“不過你放心,我會告訴凌雲你絲毫沒有傷害過我,他不會對你怎麼樣。”
藍月白一抿脣,突然溫和地笑笑:“要叫王妃失望了,我還不能把你還給狼王。”
端木琉璃一愣:“你……”
“不過我必須立刻回去一趟,自然也不能把你留在這裡。”他匆匆將書信收好,“走,我們先下山再說!”
根本不給端木琉璃說話的機會,他立刻取出一把簡易的竹椅,小心地將端木琉璃抱上去坐好,又拿白綾固定。看看沒有不妥,他又取過面紗替她戴上,接着用藤條將竹椅背在身上拔腿就跑:“舒服嗎?來的時候我便是這樣把你背上來的。”
好在他功力足夠深厚,雖然揹着這麼大的負擔,卻並未影響他的速度。端木琉璃只來得及看到兩旁的景物飛一般後退,不由嘆了口氣:“辛苦了,我其實可以自己走。”
“嗯。”藍月白苦笑,“只不過王妃若是自己走,與我走的就不會是同一條路了。”
端木琉璃皺眉:“你執念好深。爲何不想辦法解脫,而要受制於它?”
“我也無可奈何。”藍月白目光復雜,“若能輕易解脫,怎能算是執念?”
端木琉璃沉默片刻:“但凌雲既已知道是你所爲,你還想怎麼樣?”
“他不知道,只是猜測。”藍月白笑笑,腳步不停,“他認爲他的人不會背叛他,而除了他們之外,就只有我知道你們的計劃,因此纔將目標鎖定在我身上。”
“難道不對?”端木琉璃淡然反問,“他已鎖定了你,你如何抵賴?”
藍月白搖頭:“這你放心,我自有法子讓他相信你不在我手中。等他離開,我再帶你回來。”
聽他說得如此自信,端木琉璃心中剛剛升起的驚喜不由一窒:難道高興得太早了?凌雲,快來救我啊!
一路疾馳,藍月白很快將她背下了瑤池峰,在山腳稍作休息,又一路離開阿索落斯山,進入了西朗國境內。
天上閣的總壇雖然離西朗國不遠,卻坐落在東越國境內,即便快馬加鞭,也還有一個多月的路程。看來楚凌雲趕到大沙漠,並得知端木琉璃失蹤之後,便立刻率人趕了過去。
趁着夜色,藍月白揹着端木琉璃悄悄進了一座小樓,一邊往樓上走一邊說道:“王妃,此處表面上是青樓,其實是天上閣的一處秘密分舵,絕對安全。你先在此暫住,我儘快趕回總壇一趟。”
上了樓,一個一身紫衣的年輕女子已經迎了上來,躬身見禮:“閣主!”
“嗯。”藍月白點頭,示意她幫忙將竹椅放下,“冰煙,明日一早我要趕回總壇,你務必小心照顧王妃,若有半點差錯,你知道該怎麼做!”
冰煙點頭:“是,屬下明白!”
藍月白揮了揮手:“退下吧,守在門外,不許任何人打擾!”
冰煙答應一聲退下,藍月白纔將門反鎖,又將端木琉璃抱到了牀上,微笑開口:“冰煙是我的心腹,絕對可信。我不在的這段日子,她會代替我按時將內力輸給你,你只管安心住着,我很快就回來。”
大約是看出他沒有改變主意的意思,端木琉璃倒還算安靜,沉默片刻後苦笑了一聲:“若非我早已是凌雲之妻,還真不敢說絕對不會被你的癡情打動。”
藍月白聞言,眼中泛起明顯的驚喜:“王妃果真這樣認爲?”
“嗯,”端木琉璃點頭,“你對一幅畫像都如此癡情,若果真遇到真心喜歡的人,必定生死不渝,不離不棄。”
藍月白微笑,眼眸動人地閃爍着:“能聽王妃說出這樣的話,我死而無憾。”
端木琉璃笑笑,笑容雖淡,卻十分平和:“盼你早日走出這份執念,不要錯過真正值得你愛的人。”
藍月白笑容一凝,搖頭輕嘆:“怕是很難了。我不是說過嗎?此生已是曾經滄海難爲水……”
端木琉璃不再多說,提出要沐浴。知道這是她一直以來的習慣,藍月白立刻起身吩咐冰煙燒了熱水,並將一切準備好之後退下,這才閂好房門,將內力輸入她的體內:“去吧,我保證不會偷看。”
端木琉璃點頭,慢慢轉入了屏風後,脫去衣衫進了熱氣騰騰的浴桶中。儘管沐浴在熱水中讓她感到舒適、放鬆,她卻不敢耽擱太久,仔細清洗乾淨之後便起身披上了藍月白早已準備好的新衣。
誰知她的動作雖然已經足夠快,卻依然在這一剎那感到渾身的力氣突然消失,不由本能地一把抓住了屏風:“藍閣主!”
“我在!”藍月白立刻應聲,“怎麼了?”
“沒有力氣了。”端木琉璃嘆口氣,“你再不進來,我就要趴下了。”
藍月白卻有些遲疑:“可……”
“我穿好了衣服。”端木琉璃苦笑,“快進來幫我。”
藍月白這才放心,一步跨了進來:“手給我……”
最後一個“我”字幾乎未能說出口,因爲他的心神早已被面前的一幕奪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