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這樣呢，我剛剛不過是離開了一會兒，出去的時候外婆還好好的，怎麼一轉個眼外婆就不行了呢！”
似乎猜到了什麼，蘇言往候座區上的伍冬華和楊麗麗二人狠狠一瞥。
楊麗麗似乎有些心虛的將眼睛別開了。
伍冬華眉一皺：“言言你瞪我做什麼呢，你外婆的病本來就嚴重，很不穩定，會突然惡化也很正常。你這眼神瞪的我，好像是我害了她的一樣。”
“我走的時候就你和麗麗表妹兩人在病房裡，你們兩個到底和外婆說了什麼？”
蘇言是醫生，胡月湖昨天才做的化療，而且很成功，她纔不相信好端端的病情會忽然惡化。
只有在吃錯東西或者受到刺激的情況下，纔會出現這種情況。
伍冬華臉一凝，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言言，我一向覺得你乖巧懂事，平日裡很是喜歡你，沒想到你竟然會對你舅母我說出這樣大逆不道的話來，你這是血口噴人你知道嗎？”
“有沒有說過什麼只有你們自己心裡最清楚，就算你沒說什麼，麗麗表妹可能也說了！”
她沒有錯過楊麗麗眼睛裡的閃躲。
就像方亦寒說的，人的眼睛是騙不了人的！
“你……”伍冬華彷彿被蝨子蜇了一般有些跳腳起來，“俗話說東西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沒有證據，你這是污衊你知道嗎？”
走廊裡的吵架聲吵得大家很心煩。
蘇學賢拉了拉蘇言：“言言，你少說點，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你外婆最要緊。至於有些人有沒有做虧心事，讓他們自己的良心受譴責去！”
楊明光見到伍冬華似乎要反駁什麼，大吼一聲：“都給我安靜點！”
伍冬華狠狠瞪了楊明光一眼，嘀咕一句：“就只知道幫着外人！”然後賭氣一般坐回了椅子上。
十分鐘後，手術室的門叮咚一聲開了。
從裡面走出來的醫生神色稍顯沉重，不過或許是生老病死的事情見得多了，語氣十分平靜：“請問誰是胡月湖女士的家屬？”
一羣人圍了上去：“我們都是。”
醫生將口罩摘下，遞給走在最前頭的楊明光一張印着黑色字跡的紙：“胡女士搶救失敗剛剛已經過世了，時間是下午四點二十分。請家屬在這上面籤個字。”
楊明光抖着手在上面簽上自己的名字。
一旁的楊秀琴和蘇言早已泣不成聲。
蘇學賢雙眼裡也閃爍着淚花。
伍冬華和楊麗麗這時也都哭着走了過來。
伍冬華哭的很大聲，“老婆子啊，你怎麼就這樣走了呢！媳婦我還沒給你儘夠孝呢，怎麼就這麼去了呢！”
儘管她的哭聲假的要死，但是這時候已經沒有人再有空閒功夫理會她。任由着她在哪兒鬼哭狼嚎。
接到封辰電話的時候蘇言正在去往火葬場的路上。
“不是說今天晚上回來嗎，怎麼還沒回來呢？是不是沒有車，要不要我過來接你？”
聽到封辰熟悉的嗓音，蘇言好不容易止住的哭泣又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封辰心頭一緊，焦急的問她：“言言，你怎麼了？”
“我……我……外婆死了！嗚嗚……”
那頭一
陣沉默，好一會兒，蘇言以爲那頭掛了，正要將手機收回。聽筒裡又出現了封辰的聲音：“告訴我你外婆家的具體位置。”
蘇言腦袋空空，什麼也沒多想的就報了地址。
等到說完之後，她纔想起來，孤疑的問他：“你要幹嘛？”
這時那頭已經將電話掛了，聽筒裡響着嘟嘟嘟的回聲。
莫名其妙！
蘇言將電話收回口袋中，用袖子擦了擦紅腫的眼睛。
一旁沉默的坐着的蘇學賢忽然問她：“剛剛是誰的電話？”
蘇言心一驚，剛剛太過傷心了，一聽到封辰的聲音就好像找到了一個安慰，腦袋也昏昏沉沉起來，完全忘了老爸就在旁邊了。
蘇學賢見蘇言不說話，又說：“我也不是什麼老古板，你年齡也這麼大了，你媽老師說要給你張羅相親之類的事，我雖然不是很贊同，卻也默認了。你要是有合適的對象，就找個合適的時間帶回家裡來看看。我和你媽也好給你把把關。”
蘇言臉一紅：“爸，你說什麼呢。什麼什麼對象，他只是只是一個朋友而已啦！”
蘇言忽然間覺得自己還沒有做好將封辰正式介紹給爸媽的準備。
主要是對象是封辰。
蘇學賢以前經常跟她說，找對象最好要找個稍微門當戶對點的那種。
封辰的家世和她相差實在太過懸殊。
蘇學賢又在封氏集團做過事。
要是知道她和封辰在一起，還不知道會是怎樣一個反應。
“嗯，如果真的已經交了男朋友就找個時間儘早帶回來。只要不是太過的，我和你媽都不會反對。”
因爲要忙着胡月湖的後事，蘇學賢也就沒有太將這件事情放在心上，只是叮囑一句。
胡月湖的遺體火化完後已經是午夜凌晨。
骨灰要第二天去取，一家人就都驅車回到了楊家。
一天的折騰，加上下午和晚上又哭了好幾回，蘇言早已累得精疲力盡。
隨便洗了個澡，蘇言就要往被窩裡趟的時候，手機又亮了。
蘇言皺了皺眉，誰這麼大晚上的給她打電話呢？
不情不願的將電話接起，甚至連屏幕也沒有看：“喂，你是誰啊？”
“你外婆家是哪一棟？”
“呃……啊？”蘇言感覺自己完全不在狀態，驚訝的將手機拉遠一看，額，沒錯，屏幕上的名字正是封辰。
“你外婆家是哪一棟，我在紅楓路上。”那頭重複了一遍，這一次蘇言已經反應過來了，也聽得清晰。
“並排長着的那兩顆大大的紅楓樹的對面。”
蘇言彷彿聽到樓下有車子發動機的聲音，慌忙走到窗邊將窗簾拉開。
一輛銀白色的布加迪停在對面的紅楓樹下。
蘇言心中一震，沒想到封辰竟然會連夜趕過來。
“出來！”封辰對着保持通話的手機裡輕聲說道。
“我……你怎麼突然過來了！我現在不方便出來。”蘇言看了一眼身上的睡衣。
同時也擔心出去會吵醒爸媽還有二舅一家人。
那邊臉一凝，“你不方便出來，那是要我過來敲門？”
“別別別，千萬別！你稍等下，我馬上出來。
”
封辰大晚上的趕過來，蘇言是又感動又鬱悶。
往睡衣上披了一件呢絨外套，蘇言躡手躡腳的出了房門。
可能今天大家都實在是太累，所以都回房間休息了，屋子裡一片漆黑。
蘇言藉着手機上的光下了樓。
“你怎麼這麼晚了還跑過來？”蘇言剛一跑過去，就被封辰拉進了車裡。
“外面冷，車子裡有暖氣，小心別凍病了！”封辰沒有理會她的問題，語言裡盡是關心。
蘇言鼻子一紅，撲進封辰的懷裡。
“嗚嗚，外婆下午過世了……”
“我知道，乖，別哭了，眼睛都腫了。”封辰心疼的將蘇言緊緊的抱着。
接電話時原本他突發奇想的準備親自去超市買點菜給她做頓飯吃，一聽到她哭的那麼傷心，他想也沒想就開車跑過來了。
“外婆上午還好好的呢，下午就……”蘇言還糾結在這件傷心事上，她實在是想不同，爲什麼上午還能跟她有說有笑的聊天的外婆，一轉個眼就去了。
封辰替她擦去眼睛的淚水，耐心的安慰她：“外婆可能是太痛苦了，早點解脫對她來說或許不是壞事。”
封辰是醫生，顯然見慣了各種病痛和生死。癌症晚期治癒的希望基本等於零，就算化療，也不過是多幾天的折磨。
蘇言也是學醫的，自然也懂得這個道理。
封辰愛憐的吻了吻蘇言的眼睛，心疼的哄着她：“睡吧，睡一覺就好了。”
蘇言這時已是累及，聽了他的話安靜的閉上了眼睛。
天快亮的時候，封辰纔將她叫醒。
蘇言睜開迷迷糊糊的眼睛，有些搞不清楚狀況：“我這是在哪兒？”
封辰覺得她這模樣兒格外的可愛，拉過她吻了一下她的脣將她放開：“快點回去吧。”
蘇言驚覺自己還在封辰的車裡，責備他一句：“你怎麼才叫醒我呢！”然後慌亂的下了車。
因爲昨晚忙到太晚的緣故，大家都還沒有醒來。
蘇言躡手躡腳的回到房間裡。
手機輕微震動了一下來了一條短信：“回到房裡了嗎？”
“嗯嗯。”蘇言胡亂的摁了兩個字回過去。接着她便聽到一陣車子發動機的響聲，封辰將車開走了。
蘇言看了一眼時間，還不到六點鐘，於是又爬到牀上準備睡一個回籠覺。
不知道是被窩裡太冷了還是沒有封辰陪着，蘇言翻來覆去的睡不着。
好不容易捱到七點，就起牀了。
楊明光在廚房裡做早飯，見到蘇言下樓，問她道：“言言怎麼這麼早就起來了，不多睡一會兒嗎？”
“我睡不着了。”蘇言臉上閃過一絲心虛。
楊麗麗穿着絨毛拖鞋也噠噠噠的下了樓：“怕是晚上會情郎精神太振奮了吧！”
蘇言驚愕的擡頭看向楊麗麗。
她不會是察覺到什麼了吧！
楊麗麗嘴角扯出一絲嘲諷的笑：“表姐，你說我說的對不對啊？”
她果然是知道了些什麼！蘇言心裡一陣慌亂。
楊明光厲聲罵她：“麗麗你亂說些什麼呢！一大請早的，家裡一大攤子的事還嫌不夠亂嗎？跟你表姐道個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