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芸俯身扶住顧靜怡，發現她的身體都在微微顫抖着，皺起了眉頭。
“靜怡，你這是怎麼了？你在害怕什麼？”
顧靜怡慢慢站起來：“師父，剛纔，謝謝你。大師姐說，你不會管我了。我以爲，大師姐是按照你的意思去做的。我以爲，你不要我了。”
“你是我親自收下的弟子，又怎麼會不管你？所以，你找機會來後山，就是想問我這件事？當時，你怎麼不直說。”
“當時，師父的故友還在，弟子……說這些，不太合適。師父，你的故友，走了嗎？”
杜芸打量着顧靜怡:“你很關心他的去向？你怎麼認識他的，他都跟你說了些什麼？”
顧靜怡這才意識到，這纔是杜芸來找自己的真正目的。她立即解釋道：“師父，沒有。他什麼都沒說，只是告訴我，他是你的朋友。”她試探着多問了一句：“難道，那個男人不是師父的朋友？”
“這件事，你沒有讓其他人知道吧？你有沒有和你師姐提起？”
“怎麼會？師父說了，不能告訴別人，我一個字都沒有提起，更何況，師姐也沒有給我這個機會。我是在打掃天階的時候遇到他的。我記得，宗門內不許男人入內。可看他神色堅定，我也趕不走他，只好把人帶來見師父。怕被其他人看到了誤會，我特地帶着他走的小路，沒有其他人知道這件事。”
杜芸知道後，滿意地點點頭。
雖然顧靜怡不能修煉，不過，不能否認，她很聰明，知道自己想做什麼，還能提前安排好一切，總是能讓她滿意。
可惜了……
“他就是師父的一個普通朋友，沒有別的牽扯，你不要多想。這件事就不要再提了，以免被人誤會，反而影響宗門聲譽，你明白嗎？”
顧靜怡點頭答應，房間裡突然安靜了下來，杜芸看着她，雖然覺得可惜，可有些話，她不得不說出口。
“靜怡，經歷了這麼多，現在的你，有什麼打算。你想過自己的以後嗎？”
“師父，你這是什麼意思？”
“你的傷，師父能力不足，恐怕是治不好了。這麼一來，你以後都不能修煉，時間一長，留在宗門內也是浪費自己的大好青春。你有沒有想過，回家？”
顧靜怡大驚：“師父，你這是要趕我走嗎？我知道自己現在被廢了，可是，這個仇，我總不能不報吧！天大地大，會不會還藏着什麼辦法，能幫我修復靈海，讓我重新修煉？或者，有沒有特殊的功法，就算沒有靈海也能修煉？”
杜芸看着顧靜怡，無奈地嘆了口氣。
“你的天賦本來很好，可惜，遇上這樣的事。師父從開始修煉到現在，還從來沒有聽說過，有修復靈海的法子，更別說不需要靈海的修煉功法。修士修煉，靈海就是源泉，別人的水缸都是完好無損的，可你的，卻被打得粉碎。你說，這樣的你，還怎麼修煉？沒有源源不斷的靈氣，你如何跟人鬥法？”
杜芸的話就像一盆冷水，徹底澆滅了顧靜怡的希望。
難道，她這輩子真的就這麼被毀掉了嗎？
顧清歡惡毒，毀掉自己，又不殺了她，就是想讓她認命，苟延殘喘，自己怎麼能讓她如願。
“不會的！師父，一定會有辦法的。你那麼厲害，我們宗門歷史悠久，肯定會有法子的。你幫幫我吧！只有你能幫我了。”她哭着，給杜芸下跪，求她幫自己。
杜芸有些於心不忍，看她也可憐，這才說道：“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幫你治好臉上的傷。等你回去以後，就當做了一場噩夢，現在醒了，恢復容貌，你至少可以找個體貼的男人嫁了，後半生好歹有個依靠。”
如果顧靜怡從來沒有接觸過修士的世界，杜芸這番話肯定會讓顧靜怡滿足。可她現在認知了更寬廣的世界，又怎麼願意再回到井底？
“師父，我做不到。是你把我從井底帶出來的，你怎麼忍心再把我放回井底。你幫幫我，行不行？我求你了！”
“不是我不幫你，是我沒有這個能力。放眼當下，我想沒有一個人能幫到你。靈海對修士而言，比性命還重要。可能註定了，你跟修煉無緣。”
“不！我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是有奇蹟的，以前，我不相信這世上有人能修煉，我可以變得這麼強大。現在還不是實現了？不是沒有，只是我們還沒有找到。你幫我找好不好？”
杜芸長嘆了一聲：“靜怡，不是我不幫你，我不可能把時間全耗在你的身上，我也有我的事要做。現在，秘境頻頻出現，外面更是傳來，全民修仙的時代即將到來，如果合歡宗不走在其他人前面，以後勢必會被淘汰。這是個很好的機會，我一定要帶領宗門弟子，闖出一番天地。對你的事，我只能說，抱歉。明天，你收拾一下東西，回去吧！至於你臉上的傷，我會想辦法，拿到了丹藥，就讓弟子送去給你。”
顧靜怡愣了一秒，看到杜芸眼裡的決絕後，她擦掉眼淚，鬆開杜芸，慢慢站了起來。哪怕沒有修爲，她在杜芸面前還是挺直了腰桿。
這樣的話，不就等於空頭支票嗎？等自己離開以後，杜芸就算不管自己，自己也不能把她怎麼樣。畢竟，她都是個廢人了。
“師父，我也不傻，你這話，不就等於白說了嗎？當初，是你說，你很喜歡我的。現在又要撒手不管了，做人可不能這樣。你把我帶入山門，就應該負責到底的。”
“我不是你的父母，怎麼對你負責到底。再說，也不是我不願意負責，是我沒辦法負責。讓你回去是爲你考慮，你如果不願意，留在永安峰做做雜事，也不是不可以。”
顧靜怡冷笑道：“我跟你來合歡宗，可不是來打雜的。我在家有大小姐的日子不過，跑來你這山裡打雜？你以爲，我瘋了嗎？師父，你如果非要這麼做的話，就是在逼我了。我這個人，心狠起來，一樣誰都不認的。你可要想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