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鳳錦手裡頭拿了些吃食邊走邊吃,戰青城跟在她身後走在河岸邊,邊走邊替她剝栗子,剝了便喂她,將蘇鳳錦喂得塞邦子鼓得滿滿的,瞧她滿足又快樂的模樣,戰青城想這般的快樂與滿足他是要守護一輩子的。
蘇鳳錦靠着河岸邊的欄杆,手裡頭還拿着一個小竹筒,竹筒裡頭插着一根蘆葦管,她正喝着那裡竹筒裡頭的豆漿,見戰青城瞧着,便遞了過去:“渴了嗎?”
戰青城擡起她的下巴,忽的親了上去,廝磨着。
一艘遊船從兩人跟前遊過,站在船甲板上的卿如玉凝着那岸邊的二人,只覺那闌珊的燈火扎得眼睛疼。
正是宿柳倒影,煙芫沾碧,靈沼波暖。金柳輕搖風樹樹,千步虹橋旁,曼愆魚龍,戰青城捧着蘇鳳錦的臉,吻得小心翼翼而滿面虔誠。
這同曾經戰青城看她的目光是不一樣的,這個時候的戰青城添了權勢與氣韻,越發的引人注目起來。
蘭馨打那遊船裡頭出來,掃了眼岸邊兩人眸色微沉,先前不是厭倦了她麼,如今又不知她使的什麼手段,竟又同爺和好了。
蘭馨故作不知:“怎麼了?外頭這樣冷,你身子又不好,當心着涼。過幾日可就是你的大喜日子了。”
卿如玉終是收了先前的傲氣,溫聲道:“蘭馨,多謝你。”
蘭馨挽了她的手往回走:“你我之間何須言謝,快進去吧。”
蘭馨回頭,掃了眼戰青城,垂眸入了遊船內。
蘇鳳錦總覺有股怪異的目光瞧着她,她面色漲得通紅,推開戰青城,惱道:“大庭廣衆之下,你怎麼……”
戰青城剝了個栗子塞進她嘴裡,笑得意味深長:“味道不錯。”
“無恥!”蘇鳳錦奪了他手裡頭的板栗,憤憤的往前走。
戰青城跟在她身旁,笑盈盈的:“錦兒,你這腿着實短了些,走得這般快豈不吃力?”
蘇鳳錦忽的頓了腳步,望向戰青城:“方纔那位顧秦淮是誰?”
戰青城面目沉了沉:“你倒連名字都記得清楚。”
“就是覺得有些熟悉,好像在哪兒見過似的。”蘇鳳錦凝着那河面上的風雪,目光深邃。
“不過是依仗祖輩的功德罷了,無甚實用之處。”
戰青城是很瞧不起顧秦淮那種吃祖宗飯的小白臉的,尤其是瞧着他家錦兒的眼神極其怪異的小白臉,那便便瞧不起了。
蘇鳳錦倒也不曾多想,拉了戰青城往將軍府走:“回府了。”
兩人來到將軍府門口,瞧着大門口那掛得喜慶的紅綢,蘇鳳錦掃了他一眼,擡步入了府。
戰青城跟在她身後,顛顛的往東屋去,兩人這麼一前一後的,瞧得安吉茅塞頓開,感情先前鬧騰的那些事兒原都是裝的?
這東屋的雖瞧着呆頭呆腦,卻也是個有福氣的呢,能得爺這般寵愛。
蘇鳳錦入了東屋便關了門,她站在鐵門外頭,瞧着戰青城巧笑倩兮:“將軍請回。”
“錦兒,那些紅綢過兩日也就轍了,乖,把門開了。”便是蘇鳳錦不開門,他也是有法子的,只是瞧着蘇鳳錦這般性子甚是少見,便有意逗她。
蘇鳳錦抱了一堆吃的往裡屋走,纔不搭理他。
戰青城無法,只得爬牆,初有這麼個想法,安吉便湊了過來,神秘兮兮的道:“爺,近來不止是七皇子回來了,連帶着懷安王府二公子也一併過來了,朝堂怕是要生動盪了。”
戰青城掃了眼大雪紛飛下的東屋,東屋裡頭亮着一盞豆大的燈,打那窗外透出來,暖意融融。
安吉見他瞧着東屋丟了魂似的,壓低嗓音道:“蘇府大公子近來同二皇子關係頗爲密切,如今太子歿了,按着嫡長子繼位的說法便該是二皇子了。”
“還有幾日大婚?”戰青城掃了眼滿府的喜綢,忽的問了一句。
“尚有兩日餘。”戰安吉想不明白爲什麼人前戰青城要離蘇鳳錦遠遠的,總覺得他這般多此一舉。
戰青城有些頭疼:“嗯,開始準備吧。”
安吉心頭跳了跳:“爺,這……這樣可妥當?若是老夫人知道了,定是要氣死的。”
戰青城扯了扯脣角,諱莫如深:“她不會。”
只是,在這朝中能夠長命百歲的人,卻寥寥無幾。
安吉正欲問他何時動手,卻見戰青城已經撐了牆面利落的翻牆到了東屋裡頭。
東屋裡頭挽珠早早的回來了,生了火鋪了牀,見蘇鳳錦回來了,眸色微閃了閃:“小姐,這是……這是那位顧公子託奴婢帶給小姐的。”若不是半路上殺出一個戰青城來,指不定這會兒她家小姐已經成了鬥詩會裡頭的風雲人物了,卻不知,蘇鳳錦原也是無心那些的,左不過就是去瞧個熱鬧罷了。
戰青城風一般竄了過去,一手便奪了那信,朝蘇鳳錦晃了晃,嘲諷道:“嘖,錦兒這爛桃花來得可真多。”
“信給我。”蘇鳳錦跳起來搶,戰青城偏不給。
兩人就這麼在屋子裡鬧騰,好一會兒戰青城才道:“一起看。”
“你不信我?”蘇鳳錦瞪着他,大有他一點頭便免教生死作相思的魄力。
“信!”戰青城將信遞給她,轉身便去了屏風後頭,挽珠替戰青城更了衣。
那信裡頭倒也沒寫旁的什麼,只信裡頭夾了一片葉子,瞧着那也已經有些年頭了。蘇鳳錦一時琢磨不透,便夾進了書裡。
戰青城着了裡衣打屏風後出來,瞧着蘇鳳錦失魂落魄的模樣挑了挑眉:“怎麼?那姓顧的言辭不善,傷你心了?”
蘇鳳錦瞧了眼他的胸口,不同他計較,退了挽珠,拉了他至牀邊坐下,轉身取了藥便去拽他的衣裳,戰青城揪着衣領,瞪着蘇鳳錦:“男人的衣裳豈可亂脫。”
蘇鳳錦哭笑不得:“我又不做什麼,你怎的嚇成這樣。”
戰青城悶悶道:“便是不做什麼 ,才更不能脫,爲夫氣血方剛的大男人,忍了這般久,若再忍下去,可對身體不好。”
屋子裡頭燈火搖曳,襯着蘇鳳錦漲得微紅的臉,戰青城心念一動,忽的將蘇鳳錦扯進懷裡,手越發不老實起來。
戰青城素了大半個月,如今見了蘇鳳錦,便越發覺得難忍。
蘇鳳錦一時不敵他的力氣,想說的話盡數被他吞沒,雪夜裡風聲嗚咽,混了房內低低淺淺的音色,平添幾分暖意。
次日天色透出一抹蒙亮時那卿如玉便闖了進來,推開門瞧着那纏在一處的兩個人,眼神泛紅,嗓音低啞絕望:“析臣,你便要這般待我嗎?既不是真心娶我,又作什麼要同我成親,就因爲這個賤女人,因着她你如今我也不要了是不是,”
戰青城折騰了蘇鳳錦一晚上,精神頭卻很好,他瞧了眼還沉沉睡着的蘇鳳錦,微微皺眉:“出去。”
“析臣哥哥,幼時你分明說過的要娶我的,你也說過你愛我的,如今不過幾年的光景,你卻要拋棄我了嗎?朝堂之事原就是父親打壓你,同我又有什麼干係,你們之間朝堂上的事,我又能如何?析臣哥哥,我知道你只是將她當作是我,可如今我回來了……”
卿如玉哭得撕心裂肺,那聲音在屋子裡頭號啕,挽珠從外頭竄了進來,瞧了眼捂着蘇鳳錦耳朵的戰青城,朝卿如玉道:“卿二小姐,您還是先出去吧。”
“我不走,我偏是不走,就是這女人勾的你是不是?果然同蘭馨說的一樣,到底是個下賤的村婦出身,也就只會些勾人的狐媚子手段了!”卿如玉打西屋衝出來之後便來了東屋,對着東屋發了好大一通火。
戰青城劍眉緊擰:“滾!”
卿如玉退了一步,面色蒼白得緊,目光裡透着近乎絕望的黑色:“析臣哥哥,你我十幾年的情分,你卻要因一個蘇觀錦生生掐斷嗎?”
戰青城未着寸紗,躺在牀上燒去了最後一絲理智:“浣紗,將她給我扔出去。”
浣紗得令,拖着卿如玉便直接呈拋物線狀將人扔出了東屋,卿如玉滿目絕望的回了西屋。
蘭馨掃了眼秋婆子,秋婆子領人退了下去,蘭馨這才迎了上去:“如玉,你這是怎麼了?怎的哭成這個樣子。”
卿如玉失了魂一般坐下,喃喃道:“完了,什麼都完了,蘭馨,析臣哥哥的心,被那東屋的偷去了。”
蘭馨替她擦着眼淚,心疼道:“這不怪你,原就是東屋的太會勾人,你瞧她那無辜的狐媚子樣兒,你是鬥不過她的。”
卿如玉那嬌豔的面容上寫滿了絕望:“若是沒有了析臣哥哥,那我活着還有什麼意思,我早該陪着父兄一道去了纔是,何苦活在這世間寄人籬下。”
蘭馨眸色微暗了暗,輕聲道:“我先前聽東屋的說,人若是絕望之跡於黎明初升之時投入秦淮河,來世便能同心上人換得一生相愛,倒也不知是真是假,左不過就是聽人閒說罷了。”
卿如玉眸色微亮了亮,秋婆子從外頭跑了來,端了一盞湯進來,恭敬道:“如玉小姐,這是東屋的差人送過來的,道是給小姐的補償。”
卿如玉眸色微亮:“可是析臣哥哥吩咐的?”
秋婆子笑道:“那東屋的可是個狠毒的角色,我家奶奶好幾次險些着了她的道兒,如玉小姐可要當心些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