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信而來的蘭馨不曾瞧見戰青城,倒是瞧着了那正坐在亭中發呆的蘇鳳錦,眸色微眯,身旁的秋婆子小聲道:“奶奶,那不是東屋那個嗎?怎的是她在這裡不見爺?”、
蘭馨掃了眼秋婆子,明豔嬌美的面上帶起笑意,走至蘇鳳錦的身旁輕笑:“這滿園的小像瞧着,可真像妹妹呢。”
蘇鳳錦看了眼手裡的小像,面色平靜:“少奶奶誤會了,只不過與我有幾分相似罷了,並不是我。”
蘭馨取了一份小像捏在手心裡把玩,笑得暖意融融:“瞧着倒也是這麼個道理,咦,似是有些像如玉呢,海棠,你瞧瞧,可是像卿相府的如玉小姐?”
海棠上前一瞧,頓時瞭然:“確是如玉小姐沒錯,如玉小姐與東屋奶奶原是有幾分相像的!”
蘭馨見蘇鳳錦不怎麼說話,面色也是悶悶吭吭的,頓時覺得無趣,卻見朝蘭馨福身行禮:“先前蘇府之事,多謝你。”
蘭馨愣了愣,隨即笑了:“你我既都是爺的夫人,又多說這些做什麼? 我聽聞後花園的池子裡最近有熱氣升騰呢,大冬天的魚兒卻都好似有靈氣一般,見了人便遊近身,分外有趣,姐姐與我同行可好?”
秋婆子在一旁拍着手笑:“奶奶,那後花園的池子聽說還是與溫泉池共的一個水源呢,熱氣騰騰的,跟仙境似的。”
蘇鳳錦一時不知如何拒絕,便被蘭馨拽去了那鏡池。
鏡池每到夏季便跟面鏡子似的,能清晰的折射出一個倒的倒影,池中開的是藍蓮花,每至花開是節便是濃香襲人,蘇鳳錦被蘭馨拉着硬是上了小船去了湖中。
蘭馨掃了眼身後的秋婆子,秋婆子會意點了點頭,起身去了船另一邊。
蘭馨執了蘇鳳錦的手站在船前,朝蘇鳳錦笑得如親姐妹一般:“姐姐的手怎麼這般涼?我去拿個暖手的給你用着。”
蘇鳳錦忙道:“不用了,我……我想上岸了。”
“岸可不如這湖中如仙如夢……啊,這這般怎麼在晃……”蘭馨一慌,朝着蘇鳳錦撲去,蘇鳳錦忙扶穩了蘭馨,結果自已被蘭馨一把推進了水裡,砰的一聲響,她只覺得整個人都沉進了一個冰窖裡,四周是徹骨的冷意。
蘭馨站在船上,理了理衣袍,姿態端莊,海棠正欲跳下去救人,被秋婆子一把抓住了,秋婆子笑道:“海棠,你也想讓奶奶在府中的日子好過些吧?若是這東屋的自已淹死了,那可就不幹爺與咱們奶奶的事了。”
“可……可這也是一條人命啊!小姐……”海棠望向面色蒼白的蘭馨,蘭馨卻不曾有絲毫動搖。
那水裡掙扎的弧度漸漸的小了,秋婆子掃向遠處,一拍大腿慌道:“奶奶,不好,爺過來了!”
蘭馨將暖手的湯婆子扔進行秋婆子手裡,縱身便跳下了水,秋婆子拍着手大聲呼喊:“來人吶!東屋奶奶跳水自盡啦,快來人吶!蘭馨奶奶跳下去救人了,快來人吶!!”
海棠也一併跟着跳了下去,在水中起伏了好一會兒已經凍得沒有力氣了的蘇鳳錦被海棠拽着往岸邊遊,蘇鳳錦凍得直哆嗦,撐着最後一點力氣與海棠一同爬到了岸上,她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氣,海棠見戰青城也跳水去救人了,便守在了蘇鳳錦的身旁。
蘇鳳錦空洞的眸子裡映着戰青城將蘭馨救上船的模樣,她站起身來,冷風蕭瑟只整個人就似結了一層冰一般的冷入骨髓。
“海棠,謝謝少奶奶,若不是她,我怕是已經死了。”
海棠扯了扯嘴角,不置可否。
不遠處戰青城抱着蘭馨站在船上,船停在岸邊時戰青城便將蘭馨交給了安吉,順手脫了安吉的外套奔向蘇鳳錦,一伸手將外套嚴嚴實實的裹在蘇鳳錦的身上,音色慌亂:“我還以爲那水裡的是你,沒事就好,走,先回東屋。”
蘭馨打着顫上前一步,失望的瞧着戰青城,卻還是裝作大度的模樣,朝戰青城道:“她怕是落水受驚了,須請大夫瞧瞧纔好,啊嚏。”
戰青城點了點頭,吩咐安吉:“一會多請一個大夫,給蘭馨也瞧瞧。”
安吉忙應下,實在不解爲何自家爺會看上一個棄婦,而不是這知書達理的蘭馨。
蘇鳳錦退了一步,緊環抱着自已,冷得聲音發着抖:“將軍,你去照顧蘭馨吧,”
戰青城緊握着拳頭,朝她沉聲道:“不要胡鬧!過來!”
“我已經沒事了,可以自已回去。”蘇鳳錦站在原地,朝戰青城福了福身,冰冷的池水將蘇鳳錦的身形勾勒得玲瓏有致,那溼透的發還有些許粘在臉上,帶着一種莫名的誘惑,可是她一直以來的拒絕都讓戰青城覺得煩燥!
戰青城狠狠的點了點頭,朝安吉道:“送她回東屋。”
安吉只覺得這慾求不滿的男人吶,做什麼事情都是火氣直冒的,他也不敢說什麼,只得點頭應下。
戰青城又覺得不放心,一把將安吉的中衣也脫了扔在蘇鳳錦的臉上:“穿着,別擺出這副可憐兮兮的樣子!”
蘇鳳錦咬了咬牙,抱着衣服站在原地。
戰青城一把將蘭馨抱了起來,大步離開了鏡池,只餘落湯雞一般的蘇鳳錦與安吉站在一池冬水前, 今日安吉算是明白了,什麼叫做同是天涯淪落人。
待人走了,蘇鳳錦纔將衣服遞給安吉,然後自顧自的往前走。
安吉忙將衣服搭在蘇鳳錦的身上,朝她笑道:“爺讓奶奶穿上,奶奶穿着就是。”
“多謝。”蘇鳳錦只得裹着安吉的衣服,打着哆嗦走向東屋,偶爾再打上幾個噴嚏,已經是風寒的前兆了。
安吉跟在她的身旁,鏡池至東屋其實是最近的了,不比西屋,要繞好大一個圈子,爺倒是思慮周全。
“說句不該說的,安吉跟在爺身邊也有近二十年了,可是從未見爺在一個女人身上如此失態,將軍常年征戰,不比那些文人書生,亦不懂情愛的表達方式,若是爺有何讓奶奶覺得不痛快的,還請奶奶多多擔待。”安吉爲着自家爺的事情也是操碎了心,這麼幾經來回,安吉自然猜得到戰青城是個什麼心思。
蘇鳳錦站在東屋門口,擋了安吉入東屋的去路,面色蒼白的朝他淡道:“我已經到了,安管家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