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生炸毛了:“嗯是什麼意思,你嗯了你還這般靠近我家少爺做什麼。”
見生覺得,爲了這顧府與自家孫少爺的名譽,他真真是操碎了心。
蘇鳳錦被見生的給鬧醒了,揉了揉眼坐起來,頂着一頭微凌亂的發目光朦朧:“怎麼了?”
戰青城將她拉了起來,體貼的爲她束髮,一面告狀:“他說你與我斷袖,教我離你遠些。”
蘇鳳錦盯着鏡子裡頭的面帶笑意的戰青城,反問:“我們什麼時候斷袖了?”
見生氣乎乎的走了,沒一會兒又折了回來:“少爺,您還是趕緊將這些批完吧,這些都是打四成八方遞上來的,見生還要差人一一送回去呢,那些人多在這兒睡一宿,顧府又多一筆開銷啊。”
蘇鳳錦見着裝無恙了纔去處理那些事兒,因着有戰青城幫忙,加上蘇鳳錦先前略學過一些皮毛,二人合力處理,倒也不難。
晚間魏蘭馨得了戰青城回來的消息,當卻拎了食盒領了一羣下人來了顧府,人未至呢,那嗓音先到了:“青城哥哥,你可算是回來了。”
見蘇鳳錦也在,她這才假裝嬌羞道,軟生生道:“教鳳雛弟弟見笑了。”
蘇鳳錦支着下巴,手裡頭拿着一支毛筆在畫王八,畫得格外認真,那高而厚實的契紙帳本擋着,見生也只覺得她十分認真,卻不知她在幹什麼,只內心十分欣慰,自家少爺處理起事情來,那也是認認真真有條不紊的。
魏蘭馨見蘇鳳錦正專心至致的動筆,也就不再擾她,只望向戰青城,戰青城同魏蘭馨出去了,二人不知談了些什麼,魏蘭馨的眼眶紅紅的。
見生瞧着只覺這女子可憐,竟瞧上了斷袖的戰青城,難免就多說兩句:“你也莫傷心了,爲着他那種人,不值當。”
魏蘭馨憂道:“我滿心滿眼的都爲他,他卻爲何還要這樣對我,我原同他也是有個孩子的,可是打那孩子沒了之後他便開始疏遠我了,若非那日那蘇鳳錦醋了推了我一把,我又何至於此,唉,原是我命苦。”
見生將人送到門口,眸色微轉了轉:“你可趕緊將戰二爺抓嚴實了,否則若是哪天他成了個斷袖,您可就半分機會也沒有了。”
魏蘭馨有些傻眼:“斷……斷袖?”
“魏夫人慢走。”見生言盡於此。
魏蘭馨帶着一肚子的疑惑回了府,先至病牀前餵了魏大人藥,其實魏大人這病真真是見生氣出來的,卻也是那五皇子給生生逼出來的,那日氣血浮燥,又被見生一氣,一口血便出來了,衆人好一通手忙腳亂纔將他送回了魏府,路上那麼折騰又受了暑氣,病去如抽絲的,在這大熱天一病就病了十來天,如今見魏蘭馨紅了眼,又急又氣。
“乖女兒,這是怎麼了?是不是那小崽子欺負你了。”
魏蘭馨搖了搖頭,扯着帕子哽咽道:“父親,那顧府的見生突然同我說什麼青城哥哥斷袖什麼的,你說他……他這麼多年既不願碰我,那蘇氏又從未有過子嗣的跡像,會不會當真是個…。”
蘭馨說不下去了,她忽的覺得有些絕望,同蘇鳳錦鬥沒鬥贏也就算了,如今她軟糯糯嬌滴滴的一個尚書府大小姐,竟還敗給了一個目前還不知道是誰的男人,她這般一想便覺咽不下心裡頭這口氣。
魏逸仁撐着身子坐了起來,氣若游絲聲似浮雲:“咳咳,此事,你同你娘合計合計。”
“肯定是了!他爲將時在戰場上呆了近七年,那七年又是血氣方剛的年紀,更何況,那軍師葉淵清如今成了葉丞相,可是他生得,生得同個女人一般,二人若是有些什麼,避開衆人的眼線私底下做些什麼,原也不是不可能的,先前戰府之事,葉淵清看似處事公道,可細細想來,私底下卻處處偏着戰府,只怕就是爲着青城哥哥。”
這麼一想,魏蘭馨絕望了,那葉淵清爲人清冷,氣質同冰冷的戰青城十分相似,這樣的相似怕也不是一天兩天能養成的。
魏逸仁捂着帕子咳了幾聲,待氣順了些,才握着魏蘭馨的手,沉聲道:“如今正是三王奪嫡的時候,你切莫輕舉妄動。”
丞相繼位以來可爲百姓做了不少的好事,那名聲已經與青天大老爺五字比肩了,且加之葉相面容清雅俊美,一度引得長安城中諸多女子的追捧,所以名聲一度大臊。
魏蘭馨應了魏尚書,出了病房卻恨不能將帕子都扯碎了:“不過是個男人,我竟被矇蔽了這麼多年!真真是可笑至極!難怪我與青城哥哥大婚他也不來!紅豆!”
紅豆垂眸近前去,聽得魏蘭馨咬牙切齒:“你去,將青城哥哥與 那葉相斷袖的消息給我傳出去,我倒要看看,葉淵清那清高的名聲還能維持到什麼時候,呵,世人還當他是個青天大老爺呢,骨子裡卻不曾想竟是這般的齷齪!”
紅豆轉身辦去了。
在長安城,謠言傳播的很快,而且足可以由一個版本生出無數個版本來,那謠言似一夜飛雪,無聲無息裡到底開始傳戰青城與葉淵清之間的事,次日早晨的時候身子稍稍好轉的今上都特意關注了一番,並聲稱讓丞相大人注意檢點,順便提了提要給他指一門婚事這件事,被丞相大人面無表情的回絕了。
葉相鬱悶的下了朝,迎面撞上了宋仁義,宋仁義上了葉相的馬車,一把摺扇在折進馬車裡的陽光下瞧着華貴得很。
葉相垂眸看書,不動聲色。
宋仁義嗤笑道:“葉相倒是沉得住氣,就不怕旁人將那謠言當了真?”
葉淵清擡頭,清冽的眸子裡迸射出冰雪一般透亮的寒光:“謠言?”
“你與戰青城那檔子事,嘖,我來的路上聽了好些人在議論,當個笑話聽一聽,倒是有趣。”
葉淵清修長的指翻了一頁書:“既是謠言,與本相何干。”
宋仁義晃着摺扇抵擋着大熱天的暑氣:“你說你每回都穿得這般嚴謹不熱麼?如今才六月初,這天便跟個大火爐子似的,要我說,還是那顧府最是舒服,若紅袖坊能搬去顧府,那可真是人間一樁快意事。”
葉淵清低頭看書,陽光打車頂探下來,襯得葉淵清膚色白皙,那薄薄的簾子微微隨風撩動,有路過的小姐面羞如花的丟了羅帕入內以示喜歡。
沒一會兒這馬車裡便堆了好些帕子、小扇、珠花荷包香囊一類的東西,宋仁義隨手捏起一個,玩味的笑道:“知道相爺是個斷袖還送這麼些東西過來,嘖嘖,可見是真愛。”
葉淵清終於擡頭:“狀元爺無事可做了?”
宋仁義忙道:“不過是順路聊幾句,你都不怕旁人說了閒話去,你怕什麼。”
其實就算宋仁義不怕,其他的朝臣還是下意識離葉淵清遠了些,平日裡見天去相府拜會的,如今可是門可羅雀,相爺身旁的胭脂還在感嘆,如今這相府可算是安靜了,對於自家相爺斷袖這件事兒,那胭脂姑娘一笑而已。
宋仁義在相府就下了車,會做着自個兒的車輿,憶秋給宋仁義捏着肩膀,套取情報:“爺,那葉丞相斷袖一事,是不是真的?”
宋仁義眸色微幽,挑開車簾子,對着外頭貌美的姑娘風流一笑,頓時俘獲了一票姑娘的芳心:“難說。”
憶秋傻眼了:“難說?難說就是指有可能是斷袖?乖乖,這麼久了,我如今才發現這事兒,那,那那戰青城待蘇姐姐先前那些事,可都是虛情假意了?”
宋仁義捏着摺扇在她腦袋上敲了敲:“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真的不必太當真,假的,也未必是假。下車。”
憶秋只覺這話高深莫測,下了馬車,瞪着這又奔去了紅袖坊的馬車,氣急敗壞!連個摺子都不看,見天就知道同一羣姑娘廝混!
如今正是個曬得死人的豔陽天,憶秋一轉身險些同一輛馬車撞上,七皇子打馬車裡頭探出個頭來,見憶秋無事,鬆了一口氣:“你怎麼好好的站在路中意思呢。”
憶秋雙手伸在額前擋着毒辣的太子,馬匹熱得直冒汗,渾身上下的肌肉不斷的顫着:“殿下要去哪裡?”
七皇子抹了一把汗:“今兒早朝的時候父皇提及了葉相與戰將軍,我去問個話看到底是不是真的。”
憶秋手腳並用,登上了七皇子的車輿:“那你帶上奴婢,奴婢也要去問一問那些年他待蘇姐姐是不是真的!”
兩人一拍即和,馬車朝着顧府揚長而去。
因着七皇子是匆忙出來的,又被五哥勸說要低調行事,所以便弄了輛小馬車,這會兒兩人擠在馬車裡,大夏天的,又悶熱異常,憶秋直扇着熱得紅撲撲的臉,七皇子側頭瞧着憶秋那蘋果似的臉,心裡顫了顫,視線再往下便是修長粉嫩的細頸,以及越發像個女人的某些象徵與身體。
憶秋手作扇直扇風:“你說這天怎麼熱成這個樣子,先前還見天的暴雨,如今我倒有些懷念先前那幾場下得轟轟烈烈的暴雨了。”
七皇子猛的別過頭去,嗯了兩聲,好在馬匹的腳程快,顧府又位於長安偏東,佔地廣,佔的卻也不是主要的地盤,所以沒一會兒就到了。
七皇子下了馬車,見憶秋火急火撩的,忙伸了扶了一把,憶秋一個踉蹌險些摔倒,這一摔就撲進了七皇子的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