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陽那一點兒都不加掩飾的目光，讓顧念紅了臉。
這男人，沒安好心。
但，顧念心底裡也是很想和楚昭陽單獨在一起，就只有他們兩人，在一片小小的天地裡。
所以，顧念還是答應了。
***
兩人決定先去穆家，徵求長輩的同意。
二老自然是沒有意見，年輕人嘛，談戀愛，總不能拘着人家。
就是有點兒捨不得顧念，這纔剛回來兩天，就又要走了。
見穆老太太不捨得樣子，顧念心裡也酸着，又捨不得走了。
每年也就能回來五天見見二老，每次二老見到他們來，都特別高興，待到他們走的那一天，又特別不捨。
有一次，顧念還看到穆老太太偷偷抹淚。
穆藍淑每次也特別捨不得二老，就是她們家的經濟條件不允許。不然的話，穆藍淑早就把二老接到ｂ市來住了。
“不然，我們以後再去吧。”顧念對楚昭陽說。
穆老太太趕緊擺手：“可別，你當警察那麼忙，平時都沒個正經的假期。昭陽就更不用說了，難得你們都有空，就去吧。不然下次還不知道要拖到什麼時候。”
難得，穆藍淑竟也跟着勸：“你們去吧，我在這兒陪着你外公外婆。這次我打算在這兒多住些時間。以前我沒退休，有工作，不得不在b市。現在你有了工作，咱家的負擔減輕了，我也就能在這兒多跟你外公外婆相處相處。”
穆藍淑看向了楚昭陽，說：“昭陽，你來，我有些話想對你說。”
顧念一下子就緊張了起來，不知道穆藍淑打算跟楚昭陽說什麼。
穆藍淑纔對楚昭陽好了點兒，總不會再反對他們吧？
楚昭陽淡定的起身，正要走，正好見到顧念擔憂的目光，目光柔和的揉揉她的發，讓她放心。
穆藍淑看在眼裡，心中生出一種“女大不中留”的感情。
瞪了顧念一眼：“你害怕什麼，我又不能吃了他。未來丈母孃，囑咐女婿幾句，怎麼了？”
顧念驚訝的看着穆藍淑。
這麼快，就把楚昭陽升級爲未來女婿了？
因爲穆藍淑的話，顧念才放了心。
看着穆藍淑跟楚昭陽去了裡屋，門關的嚴嚴的，也不知道有什麼話，非要避着她說。
穆老太太微笑道：“你別擔心了，無非就是要囑咐昭陽對你好。你媽就你這麼一個寶貝女兒，當然怕你將來受委屈。當初你媽要跟你爸結婚的時候，你外公愁的抽了一晚上的煙，第二天也是把你爸叫進房裡談了一大通。”
“說了又有什麼用，還不是讓藍淑母女倆受了這麼多苦？”穆老爺子一想，就覺得憋悶。
這麼多年了，他總忍不住自問，如果當年不同意的話，穆藍淑換個人結婚，是不是就沒有現在這麼累了。
顧念將目光移向了裡屋的門，也不知道穆藍淑會跟楚昭陽說些什麼。
穆藍淑搬了兩個高圓凳，自己坐了一個，另一個，讓楚昭陽坐。
等楚昭陽坐下，穆藍淑才說：“顧念，我就交給你了。看來，你們倆是分不開的。我就是想跟你說，不論將來發生什麼事情，不要傷害顧念。”
楚昭陽靜靜地看着穆藍淑，等着她往下說。
“顧念她真的很愛你，爲了你怎麼都肯犧牲。那陣子我不同意你們倆在一起，你第一次上門，走了之後，顧念都給我跪下了。她跪着，哭着求我答應，甚至還跟我說，爲了你，她甚至願意不要名分的跟你在一起。”
楚昭陽嘴巴動了動，他不知道，顧念竟還跪着求過穆藍淑。
“那孩子單純，心好，從來不會做傷害人的事情。”穆藍淑雙眼涌上一股暖疼，“如果……我是說如果，你們倆之間出了問題，你別傷她。想想她對你的感情。不管會發生什麼事情，她對你的感情永遠不會變，是最真的。”
楚昭陽默默地打量着穆藍淑的表情，說：“我永遠不會傷她。不管出什麼事情，她就是她。在我眼裡，她就只是顧念，與別人無關。”
穆藍淑嘴巴動了動，楚昭陽的表情，他說的話，就好像……好像他知道些什麼似的。
可，他怎麼可能知道呢？
穆藍淑馬上拋開這個想法，一定是楚昭陽的目光，好像洞悉一切似的，所以纔會給她這種感覺。
“話不要說得太早，我當然希望，永遠不會有那一天。但萬一，我希望你能記得你今天說的話。”穆藍淑說道。
“我跟你保證，不論發生了什麼事情，我都不會傷她。顧念就是顧念，在我心裡，她就是單獨的個體，不會被任何人牽連。”楚昭陽認真的說道。
沉沉的聲音，卻讓穆藍淑再也無法平靜。
她瞳孔顫動：“你……”
楚昭陽目光沉沉的看她，意有所指的說：“有些事，只有我們知道就可以了，顧念永遠都不會知道。”
穆藍淑猛的站了起來，不敢置信的看着楚昭陽。
她瞳孔在眼眶內顫個不停，雙脣開開合合，抖動的厲害。
“你……”穆藍淑捂住胸口，覺得呼吸困難，臉上的血色盡褪，“你知道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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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昭陽看得出，穆藍淑很忐忑他跟顧念的關係。
總會擔心有一天他知道了真相，會傷害到顧念。
原本一些事情，他不想說，就當是心裡存着的秘密。
既然是秘密，就讓它永遠封存好了。
對顧念，他也是抱着一輩子都不打算讓她知道的心思。
那些痛苦，他自己經歷過就夠了，不想給顧念添負擔。
但看穆藍淑一直不放心，楚昭陽纔會索性跟她攤牌，告訴她，他早知道了。
因此，她一直擔心的事情，其實根本用不着擔心。
“之前有人給我發了一份匿名的文件，裡面提及了顧立成。”楚昭陽說道。
穆藍淑腦袋轟的一聲炸響，不住的往後退，直到後背貼上了牆壁。
“我也自己進行過調查，證實了那份文件中的內容。”楚昭陽也站了起來，“所以，該知道的，我都知道了。”
穆藍淑身體搖晃了幾下：“所以，你知道是顧立成曾經綁——”
“伯母。”楚昭陽打斷她，沒讓她把那個詞說出來，“這件事，我們心裡知道就好，就爛在心裡，不要說出來了。”
“所以前陣子你一直沒見顧念，是因爲這件事？”穆藍淑問，突然，所有的疑問都解開了。
楚昭陽點頭：“我需要把這件事處理好，也整理好自己，才見她。”
穆藍淑捂住就要溢出嘴的驚呼，眼淚“啪嗒啪嗒”的落了下來。
她沒想到，楚昭陽早就知道得一清二楚。
即使知道了，還選擇跟顧念在一起。
一時間，虧欠，羞愧，釋然，那麼多的情緒一起襲了過來。
他到底……到底是經過了怎樣的掙扎，才能又出現在顧念面前？
這樣的男人，她真的……真的能把顧念放心交給他了。
“這件事，永遠都不要讓顧念知道。”楚昭陽說，“以後，都不要再提。”
穆藍淑無聲的點頭。
“我那麼激烈的反對你們，卻連個理由都說不出來，就是不想讓她知道這件事，不然，她會受不了。”穆藍淑說道。
她看向楚昭陽，突然，“噗通”一聲，就跪在了楚昭陽的面前。
在楚昭陽阻止之前，穆藍淑就重重的給楚昭陽磕了一個頭。
“我知道，顧念她爸給你帶來的傷害，我就是拿這條命去，都彌補不了。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穆藍淑匍匐在地上，泣不成聲，一個勁兒的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她本以爲，如果楚昭陽知道了真相，大概會恨極了她們家，恨極了顧念。
現在，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是濃濃的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