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二老爺就想通了,沒辦法,誰讓輩分在這兒呢,被自己爹坑了,還能找誰去?
總不能不讓燕淮安找對象了吧。
所以二老只求燕淮安以後找的女朋友,對方家裡是個好的。
現在看來,喻家人確實不錯。
面對燕老太太的熱情,喻格生和喻晗都招架不住,也沒好意思再板着臉。
因此燕老太太問什麼,兩人都如實回答,老實的不行。
燕淮安將晚餐準備好了,便叫衆人上桌吃飯。
衆人嚐了菜,燕淮安的手藝竟然挺不錯。
喻格生和喻晗的表親糾結極了,心中不得不承認燕淮安確實很不錯,但又不想誇他。
元何靜就沒有這方面的顧慮,直接誇道:“沒想到,淮安你的手藝這麼好。”
“是啊,是啊,淮安從小就不嬌慣,在外面上學的時候,衣食住行也都是自己解決。所以喻梓嫁給他,你們就放心好了,保證吃不了虧。婚後喻梓什麼活兒都不用幹,都交給淮安行了。”燕老太太說道。
元何靜很欣慰,看看人家燕家,再看看嶽靖晨家,沒有對比,就沒有差距。
喻格生:“……”
喻晗:“……”
怎麼就扯到結婚上了?
這老太太的戰鬥力不要太強啊。
“對了,你們打算什麼時候結婚?”燕老太太又問。
喻梓:“……”
這纔剛戀愛呢。
燕淮安這時候不好表態,他當然想盡快把喻梓娶回家。但喻家人顯然不會同意。
可他要是出言說太早,可能喻家人又會覺得他沒誠意,不想娶喻梓。
反正當人女婿,很心累。
倒是喻格生客客氣氣的說:“兩個孩子這纔剛開始談戀愛,現在就提,是不是早了點兒?”
“不早,不早。”燕老太太說道,“這不是還要訂婚,然後訂日子,訂酒店,訂酒席,拍婚紗照,領證嗎?好多事兒呢。現在就開始準備,等到明年這些也就準備的差不多了。正好淮安跟喻梓戀愛也談得有段時候了,結婚證好。不然明年再準備,那不得到後年才能結婚?至於酒店也方便,我們家的盛悅正合適。你們覺得怎麼樣?”
喻格生:“……”
他們覺得不怎麼樣。
哪有這麼算的!
燕老太太不管他們,已經拉住了喻梓的手,“小喻特別合我的眼緣,這孩子我一看就喜歡。”
燕老太太說着,從兜裡取出一個荷包。
荷包很精緻,仔細一看,竟是雙面蘇繡,別看小小的一個荷包,就衝着工藝,也價值不菲。
而且一看就能看得出是手工繡的,並非機器繡出來。
手工的,明顯比機器的多了絲靈氣,更逼真,栩栩如生。
現在有這種手藝的人少之又少,說是國寶都不爲過,甚至不是有錢就能夠買得到。
打開荷包,燕老太太從裡面拿出了一個大拇指指甲蓋大小的帝王綠翡翠戒面,玻璃種,通身透徹,甚至能隔着厚厚的戒面看到底下的膚色。
“這個給你,是我婆婆給我,讓我幫淮安收着,將來給他媳婦兒的。本來是有戒託的,但我婆婆怕尺寸不合適,就去把戒託去了,只留下戒面,讓我交給淮安媳婦兒,你收着,就按自己的指圍去打戒託。”燕老太太直接連荷包帶戒面都塞到了喻梓的手裡。
喻梓覺得掌心的東西有千斤重。
“這怎麼行,他們倆纔剛戀愛,這太貴重了。”喻格生說道,想要拒絕。
燕老太太的熱情,讓他們着實招架不住。
“這怎麼不行了,你是不瞭解淮安。”燕老太太揮揮手,並不收回,“淮安的性格,是要麼就不談戀愛,一旦談,就認認真真的。這麼多年了,我沒見他跟哪個姑娘親近過,也沒個女朋友。我跟他哥在家裡都急的不行。他這麼大年紀了,纔跟喻梓戀愛,那可不是抱着分手的準備來的,定是打定了主意要娶喻梓的。所以這個給喻梓,並不早。”
“嫂子給你,就收下吧。”燕淮安包住了喻梓的手,也把掌心的荷包包在了喻梓的掌心中。
“伯父,伯母。”燕淮安認真道,“我喜歡了喻梓很長時間,一直沒有變,以後也不會變。”
元何靜溫柔的點頭,喻格生也沒說什麼。
最後跟燕老太太好說歹說,討價還價,才定下讓兩人先談上半年,彼此瞭解之後,再決定結婚的事情。也就是半年後了。
燕老太太勉強同意了。
走的時候,還警告燕淮安,“你可好好地把握住了,別出幺蛾子,弄跑了好不容易追到手的女朋友。”
喻格生和喻晗早已經麻木了,不論燕老太太說什麼,他們都說不出話來。
……
一週後,臨近下班時,喻梓接到了嶽靖晨的電話。
不知道他想說什麼,但嶽靖晨說,他在她們事務所樓下旁邊的咖啡廳等着她。
喻梓想了想,還是決定去看看。
反正也沒幾分鐘就下班了,喻梓乾脆拎着包離開。
到咖啡廳,一眼就看見了嶽靖晨。
他挑的位置挺顯眼,並不是在什麼不起眼的位置,這讓喻梓多少放心了些。
見到嶽靖晨朝她招手,喻梓走了過去。
嶽靖晨看着瘦了許多,但不像上次在醫院中看着那麼蒼白,不過精神仍舊說不上好。
“謝謝你肯過來。”嶽靖晨說道。
喻梓坐下,瞥了眼他的手腕,“已經好了?”
嶽靖晨點點頭,看到手腕上的傷疤,說:“上次的事情,對不起,是我做錯了,不該逼你。”
“我只希望以後你不要再這樣了,好好的生活下去。你還有你的生活,還有你的父母,不要讓他們再爲你擔心了。”喻梓輕聲說。
“我知道的。”嶽靖晨說。
這時候,服務生來問他們要點兒什麼,喻梓拒絕了。
對嶽靖晨解釋,“一會兒淮安會來接我,我不能坐太久。”
聞言,嶽靖晨表情僵了一下,才說:“你們已經在一起了?”
喻梓點頭,“對不起。”
嶽靖晨搖搖頭,苦笑,“你沒有什麼對不起我的,是我對不起你,讓你吃苦受委屈。我給得了的,他能給。而我給不了的,他也都能給你。他能夠更好地照顧你,對你好。反而是我做的不夠好。”
說着,嶽靖晨的眼眶泛紅,努力的忍住淚,別開臉調整了下情緒。
深深地吸了口氣,才說:“我今天來找你,沒別的意思,就是想跟你道歉。然後……跟你說,我以後不會再讓你爲難了,也不會再來找你。我父母也不會再來給你添麻煩。”
喻梓喉嚨發酸,從來沒想到,兩人到頭來,會是這樣一個結果。即使分手,也做不成朋友,恐怕會老死不相往來,比當個陌生人還要讓人難受。
“喻梓,我祝你幸福。我做不到的,希望他都能做到,好好地照顧你。對不起,是我沒有照顧好你,是我食言了。”嶽靖晨吸了吸鼻子,定定的看着對面的女孩兒,眼睛一眨不眨。
過了今天,他再也沒辦法這樣好好看她了。
相愛了六年的姑娘,卻突然不再屬於他。
至今,嶽靖晨都還是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可是,他不能不接受。
喻梓沒有說什麼,至於希望嶽靖晨能夠找到他的幸福這種話,她也沒有說。
她當然希望他能幸福,放下過往。
可他的父母……
所以如果說出來,喻梓反倒覺得有些諷刺了。
嶽靖晨目光一轉,嘴角扯了扯,“他來了,是接你回去的吧。”
聞言,喻梓轉頭,便看到燕淮安站在咖啡店門口,並沒有進來,想是要留下空間給她跟嶽靖晨說話。
一如既往的細心。
喻梓見到燕淮安,便露出了暖笑。
笑容暖意融融,看的嶽靖晨刺眼,心中更苦,也更明白,有了燕淮安,他跟喻梓真的是再沒有一絲一毫的機會了。
喻梓轉回頭來,嶽靖晨說:“我也沒什麼事情了,你跟他走吧,我想在這裡再坐會兒。”
喻梓點點頭,“那……我先走了。”
她最後看了嶽靖晨一眼,對他的不捨,不是因爲還愛他。而是六年的時光,她當時也是一心一意愛着他的,最青澀的時候,與這個青年互相陪伴。
這是一種對過往的時光的不捨,對回憶的不捨,對友情,對親情的不捨。
喻梓輕輕地嘆了口氣,也將心中的不捨一起割捨開來,轉身離開。
走出咖啡店,燕淮安就站在傍晚的霞光下,周身彷彿被一層淡淡金紅色的光芒籠罩。
見到她,露出了溫煦的笑,眼裡全是對她的喜愛與包容。
朝她伸出手,喻梓便將自己的手交給他,主動解釋道:“他來跟我道歉的,以後,就不見面了。”
燕淮安點點頭,“走吧,咱們回家。”
喻梓跟着燕淮安往停車的方向走,兩道人影相依偎,在地上逐漸的拉長。
在下班匆忙的人羣中,顯得那樣安然靜好。
喻梓轉頭看身旁高大又可靠的男人,嘴角不自覺的上揚。
只要跟他在一起,就覺得安心。往後,也要一直一直跟他在一起。
跟他結婚,心中不會有彷徨,不會又迷惘與擔憂。
喻梓低頭,看着兩人交握的手,收緊,另一手也搭入他的臂彎,密密的貼靠着他。
在失去一份青澀的戀情後,收貨的,卻是這樣綿長又暖人的陪伴。
有他在,她一輩子都不會後悔。
心中,滿滿的自在與安然,靜好與心動。
嶽靖晨緩緩地走出咖啡店,看着兩人越來越遠的背影,那麼相配,那麼和諧。
正如此時一樣,喻梓在他的生命中,也是越走越遠。
誰能想得到,最終,她卻是由另一個男人陪伴。
嶽靖晨一直到兩人上了車,離開,才收回目光,轉身靜靜地走遠。
心有多痛,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