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2章 說服
“安-3運輸機項目？我聽說過，”伊戈爾·雅羅斯拉夫斯基點點頭，有些疑惑：“怎麼？這個項目有什麼問題嗎？”
張起航點頭道：“沒什麼問題，我們其實也很看好這個項目。”
“你們也看好這個項目？”
伊戈爾·雅羅斯拉夫斯基有些吃驚，張起航的這個回答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爲什麼不看好呢？”張起航笑了，他向伊戈爾·雅羅斯拉夫斯基反問道：“雅羅斯拉夫斯基先生，你應該知道當初我們華夏是從蘇聯引進了安-2運輸機的全套生產線和技術資料的，蘇聯生產了差不多20000架各類型的安-2，而我們華夏也成產了差不多1000架，而蘇聯和我們華夏生產的這些安-2以及本土生產型號，有超過7成都還在服役，並且他們都面臨着一個同樣的問題，那就是不管是現在的俄羅斯還是華夏，這款飛機上搭載的那臺星形活塞式發動機都停產了……您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對吧？”
伊戈爾·雅羅斯拉夫斯基怦然心動！
是的，他當然知道這意味着什麼，這意味着全世界還有超過15000架各種型號的安-2運輸機還在服役，可麻煩的是，能夠保證這些飛機正常運轉的航空發動機維修備件只有少量的庫存，那麼問題來了，當庫存的發動機零配件使用完畢之後，這些依舊可以正常使用的安-2運輸機要怎麼辦？
就因爲沒有發動機維修備件了，就要讓這些使用成本低的令人髮指的飛機停飛？
那未免也太可惜了。
但如果能夠給這些安-2換裝新型的渦輪螺旋槳發動機，那就沒問題了，非但解決了飛機的發動機供應問題，甚至還可以大幅度提升飛機的載荷乃至飛行速度……伊戈爾·雅羅斯拉夫斯基可是記得很清楚，安-2運輸機的巡航速度只有160公里每小時，但安-3的巡航速度已經可以達到220公里每小時。
而在安東諾夫設計局此前的安-3運輸機方案中，使用的就是“進步”機器製造局的TVD-20-03渦輪螺旋槳發動機，相比於最大起飛功率只有735千瓦、重量將近700公斤的阿依-62星形活塞式發動機，TVD-20-03有高達1066KW的功率，但自身重量卻只有300公斤出頭，單單發動機節省下來的重量就超過300公斤，更別說因爲飛機頭部可以修形、讓機頭更符合空氣動力學而減少的空氣阻力以及隨之降低的油耗……
毫無疑問，哪怕在未來的10年裡，這15000架安-2運輸機當中只有十分之一有更換髮動機的需要，那也意味着“進步”機器製造局每年可以生產150臺TVD-20-03渦輪螺旋槳發動機，這筆收入對於緩解“進步”機器製造局當前糟糕的狀況狀況真的太重要了。
只是道理是這麼個道理，但……
伊戈爾·雅羅斯拉夫斯基抿了抿嘴，向張起航反問道：“張先生，我可什麼都沒答應你，你就不怕爲知道了你們的這個計劃，乾脆甩開你們、直接與安東諾夫設計局合作？”
“怕？”張起航笑了：“我爲什麼要怕？”
“……”
伊戈爾·雅羅斯拉夫斯基沒說話，卻是瞪大了眼睛，意思很明確：你問你爲什麼不怕？你是傻的嗎？我們“進步”機器製造局與安東諾夫設計局合作後，還有你們什麼事？
“雅羅斯拉夫斯基先生，您覺得我們既然主動找上了您的門，您會覺得我們會沒有思考過這種可能？”望着伊戈爾·雅羅斯拉夫斯基，張起航輕輕的搖了搖頭：“您說的這種可能我們當然考慮過，而爲了阻止這種情況的發生，我們準備了兩個辦法……”
伊戈爾·雅羅斯拉夫斯基瞪大眼睛：還有兩個辦法？
“第一個，我們有錢，我們非常有錢！”張起航說道：“現在的烏克蘭不是蘇聯時代了，只要有錢，沒有什麼事情是辦不成的，如你所看到的這樣，手裡攥着大把美元的我們，可以告訴‘進步’機器製造局的那些頭頭腦腦們，誰支持我們、站在我們這邊，誰就可以拿到大把的錢，甚至可以在這樁合作當中長期受益，誰反對我們……”
伊戈爾·雅羅斯拉夫斯基憤怒了，他沒想到張起航的手段居然這麼惡劣！
但在憤怒之餘，他又有些不寒而慄，見證了烏克蘭獨立以來這些年的風風雨雨的他，很清楚張起航的手中的美元有多麼巨大的威力，如果他真的這麼做了，自己還真的沒有任何辦法。但在伊戈爾·雅羅斯拉夫斯基看來這並不是自己屈服的理由，瞪着眼睛，他咬牙切齒的望着張起航：“我可以去基輔……”
不等伊戈爾·雅羅斯拉夫斯基說完，張起航就頷首道：“沒關係，我們也可以用美元把基輔那些人的嘴巴堵上……您不用懷疑那些人的節操，您是知道的，只要給錢，他們就給你辦事。”
“……”
安德烈·阿布拉莫夫斯基的肩膀一陣劇烈的抖動，他覺得張起航的話說的太逗了。
但與此同時，他也認爲張起航的話說的很對，基輔那些政客的節操確實是很值得稱讚，只要拿了錢，他們一定幫你辦事——誰敢拿錢不辦事，立刻就被他們的同行給扯下來了，不能因爲一顆老鼠屎壞了大家的名聲。
倒是張起航，無視了強忍着笑的安德烈·阿布拉莫夫斯基，笑眯眯的望着伊戈爾·雅羅斯拉夫斯基說道：“雅羅斯拉夫斯基先生，還需要我向您介紹第二個辦法嗎？”
“不用了。”
伊戈爾·雅羅斯拉夫斯基一臉的悻悻，即便是張起航不說，他也能想到張起航口中所謂的第二個辦法是什麼辦法，這讓他心裡格外的不爽：根據自己老師的說法，華夏人都是一羣彬彬有禮的好學生，怎麼在這麼一個彬彬有禮的國度竟然出現了這麼一個怪胎？
“既然您不願意聽，那我們就不說，”張起航點點頭，接着說道：“當然，如果‘進步’機器製造局同意與我們合作，我們也不會讓自己的朋友吃虧，比如我們華騰工業集團會以各類食品以及輕工業製成品向貴方支付發動機的採購費用，您應該很清楚，這些食品和輕工業製成品一轉手能夠讓你們賺到多少錢。”
用食品和輕工業製成品支付發動機的採購費用？
還別說，聽張起航說到這種支付方式，伊戈爾·雅羅斯拉夫斯基還真有些怦然心動，誠然，在現在的烏克蘭，美元是個好東西沒錯，但真正是好東西的，還是各類食品、藥品、服裝、鞋帽等等各類輕工業製成品，如果對方真的願意以這種方式支付發動機的採購費用，那麼“進步”機器製造局一轉手就能賺到大把的錢，與此同時，“進步”機器製造局的員工甚至可以變身小零售商，自己批發點東西出去零售，也能夠補貼一下家用，從這個角度來說，可謂是整個“進步”機器製造局都會受益。
“好吧，如果是這樣的話，也不是不可以考慮，”伊戈爾·雅羅斯拉夫斯基悻悻的道：“但你應該知道，這件事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的。
另外，除了TVD-20-03發動機，你們還要什麼？我先把話說明白，像是D-18T發動機這種東西，你們想都不要想，不是我們賣不賣的問題，而是……”
不等伊戈爾·雅羅斯拉夫斯基說完，張起航就笑眯眯的點頭：“我明白，像是D-18T發動機這種東西，美國人在盯着呢，這屬於少數幾種花錢也辦不了的事情，這些我們很清楚，作爲一家企業，我們做這種無用功。”
“你們明白就好。”
伊戈爾·雅羅斯拉夫斯基在嘴上應着的同時，心裡卻是在一個勁的撇嘴：你們還“作爲一家企業”？開什麼玩笑！
在伊戈爾·雅羅斯拉夫斯基看來，眼前的這幾個華夏人根本就是華夏政府的人。
張起航不在乎伊戈爾·雅羅斯拉夫斯基的眼神，接着說道：“在這個項目上，我們會想辦法去說服你們‘進步’機器製造局的其他先生的，另外如您所說，我們確實需要買點其他的東西，比如AI-25TL渦扇發動機、DV-2渦扇發動機以及D-36渦扇發動機等……”
“您稍等一下，”伊戈爾·雅羅斯拉夫斯基皺着眉頭打斷張起航的話：“我們先不說可行不可行的問題，單單從技術的角度來說，你們想要買D-36發動機的技術我還能理解，但你們賣AI-25TL和DV-2這兩個老掉牙的發動機的技術幹什麼？他們連輕型戰鬥機的動力都不能勝任，只能作爲教練機的動力來使用。”
“我們自然有自己的理由，”張起航當然不可能向伊戈爾·雅羅斯拉夫斯基解釋，而是說道：“您就告訴我，這三款發動機的技術轉讓有多大的可能？”
“很難！”伊戈爾·雅羅斯拉夫斯基看了張起航一眼，老實不客氣的說道：“除了D-36之外，老實說，不管是DV-2還是AI-25TL都不是什麼有技術含量的東西，甚至可以說是落後的東西，如果你們是歐洲或者米國的隨便什麼企業，這根本沒什麼問題，但你們是華夏企業，既然你們想買，那就說明你們自己不能生產。
從我個人的角度來說，我當然不介意將這兩款發動機的技術賣給你們，甚至只要你們出的起錢，D-36和D-18T也不是不可以考慮，但你應該很清楚，米國和歐洲不可能同意烏克蘭這麼做。”
張起航抿了抿嘴，沒有說話，心裡卻不得不承認伊戈爾·雅羅斯拉夫斯基算是把話說到了點子上：AI-25TL渦扇發動機是雅克-40客機以及捷克L-39噴氣式教練機上搭載的動力系統，這兩款飛機都是60年代中後期研製的機型，而與之配套的發動機AL-25TL也是同時代技術水平的產品，距今已經有了差不多30年的歷史，無論如何都稱不上先進了；
而DV-2則是80年代中期，捷克準備將L-39教練機升級爲L-59高級噴氣式教練機（開始的項目叫做L-36MS）的時候，“進步”機器製造局在AL-25TL的基礎上爲捷克量身定製的一款推力更大的渦扇發動機，這款名爲DV-2的渦扇發動機是由蘇聯“進步”機器製造局研製、捷克自己生產，本質上也是一款70年代初技術水平的渦扇發動機。
但就是這麼兩款技術水平相當一般的發動機，就因爲華夏不能生產，所以一旦米國和歐洲得知了這個消息，必然會想方設法的極力阻止華夏獲得相關的技術，這一點毫無疑問。
好一會兒，張起航才說道：“如果我們國家已經能夠自產AI-25TL渦扇發動機了呢？”
伊戈爾·雅羅斯拉夫斯基聞言，瞬間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的道：“你們能夠自產AI-25TL發動機了？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知道我們還想你們轉讓過這個發動機的技術？”
但話剛剛說完，伊戈爾·雅羅斯拉夫斯基就知道問題出在哪裡：早在80年代，蘇聯還存在的時候，華夏從“進步”機器製造局採購了不少AI-25TL發動機作爲他們在研的一款噴氣式教練機的動力，這些年來華夏的那家企業也陸陸續續從“進步”機器製造局採購了超過200臺AI-25TL發動機，以自己對華夏航空工業以及航空發動機工業發展情況的瞭解，嗯嗯……這個問題的答案已經相當明顯了……
對於伊戈爾·雅羅斯拉夫斯基的這個問題，張起航沒有回答，而是說道：“我們國家在1992年的時候正式決定研製這款發動機，在去年的時候正式點火成功，我相信米國方面對這個消息應該也有所耳聞，所以雅羅斯拉夫斯基先生，您還認爲我們沒有一點獲得AI-25TL和DV-2發動機的機會嗎？”
“這樣啊……”
伊戈爾·雅羅斯拉夫斯基不懷疑張起航會在這種事情上撒謊，當下也不由得認真考慮起了這件事的可能性：如果華夏當真能夠生產AI-25TL發動機了，那麼米國和歐洲在烏克蘭昂華夏轉讓這兩款發動機技術方面的態度就比較值得商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