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一定會出來的!你還好嗎?”
冉傾珞搖頭,埋首他懷裡,道:“真希望這世上永無戰事。”
史雲揚頓了一頓,鄭重地道:“我們拼盡一切,所爲的也不過如此啊。”
那巨人慢慢走了過來,訝異道:“姑娘出來得好快,而且所吸收的力量前所未有,看來這第一層法珠中的寒氣已經是你的了。”
冉傾珞擡起手,在她手心裡一團紅光慢慢沉浮,感受那股寒氣,她略略一嘆,握緊拳頭,道:“這麼強大的力量,終究還是要用於殺戮...”
那巨人道:“力量不僅僅是用於殺戮,在邪惡的手中,它是屠刀,而在正義手中,它是護盾。是守護還是殺戮,也在你一念之間。”奇巖恭恭敬敬地向兩人躬了躬身,退到一邊。只見他身後已經出現了一個紅色的傳送陣,光線閃爍,微微透着些許橙光,像一輪噴薄的紅日,正冉冉升起。
史雲揚牽起她的手,兩人一同往下面一層寒冰煉境走去。
五日之後,幻國東城。
九幽寒澤中的爭鬥已經到了白熱化的程度。自從六日前反戰派的史浩城等人被抓,冰人族現任族長已經感到來自身邊的威脅。這六日之中,整片冰原已經開始大規模的清剿。主戰派已經不甘再等,諸多區域揭竿而起,而反戰派殘酷彈壓,短短六日,雙方已經爆發過大大小小上百次戰役。而在這片東城區的斷頭臺上,已經有數百名主戰派領頭人被斬首於此,今日的血覆蓋了昨日的豔紅,一層層疊加,斷頭臺的石面已成了一片詭異的烏紅。
而今日,幻國東城之中已經聚集了無數的羣衆。原本方圓百丈的巨大廣場,此時也幾乎是水泄不通。但是人雖頗多,卻是少人言語,浩大的場面竟無嘈雜的喧譁,每個人盯着斷頭臺上那一排排釘在冰車上的囚犯,神情專注,認真地看,躊躇地想。
偌大一座城似乎都安靜了。
那一排囚犯之中赫然便有史浩城、馳月、還有些軍方的將領,只是並無那位莫先生。
今日是反戰派正式要將這批最爲重要的主戰派頭目處死的日子,也便等於是向主戰派宣戰的日子。屠刀斬下的那一瞬間,噴濺的鮮血自然便是雙方的戰書。
史浩城望着下方密密麻麻的人羣,看着他們的眼神,有擔憂,有恐懼,有幸災樂禍,有悲天憫人。每一個人雖然都不說話,但是無聲的言語已經傳遍了受刑者的腦海。這些人大都沒有勇氣接受戰爭,苟安於此,但是有的卻又同情主戰派,暗自可惜。
看這些人,史浩城忽然仰天苦笑幾聲。場中安靜,落針可聞,這笑聲便如雷霆一般,震動每一個觀斬人的心。史浩城朗聲道:“二弟,你看看你面前這些人,看着他們,你就能知道什麼叫做懦夫。我們冰原七怪在這九幽寒澤中誰人不識,我們挑起主戰大旗,誰人不知。可憐四弟和五妹,拼盡了性命,卻只換的這些人冷眼一觀。”
馳月道:“大哥,總有一天,他們會明白的。我們的血能夠讓那麼多的兄弟覺醒,能讓這片冰原免遭屠戮,那也值了。你不必傷心,四弟和五妹定會含笑的。”
史浩城一聲長嘆,道:“長恨捉刀年歲短,雄師破敵無緣見。血祭屠刀生死語,此心烈烈問蒼天!”
作詩一首,痛聲吟出,場中諸人已經含淚難言。數名長毛大漢託着長柄大刀緩緩走上斷頭臺,霍霍磨着屠刀,場中氣氛幾乎凝固。
就在此刻,不知從那裡傳來一聲大喝,只見一人當空躍起,從衆多人羣之後踏着人頭飛來。史浩城轉眼看去,才知那人竟是冷蝶。
“大哥,二哥,我來救你們!”冷蝶大喊一聲,身形急速前掠。
遇此變故,場中人羣驚聲而散。而從周遭數條巷道之中瞬間涌出大量兵力,短短片刻間便將整個斷頭臺圍繞的水泄不通。見這麼多的士兵,冷蝶渾不在意,彩袖一抖,突然無數冰雕從中灑出,一陣陣熾烈光芒發出,形同流星。剎那間便是百餘名冰雕傀儡出現在場中,一擁而上,便同那守衛激戰在一處。
剎那間又是一場血拼之勢。而在這死斗的圈子之中,那幾名磨刀的大漢卻如若未聞,仍是一下一下磨着刀刃,不緊不慢,似乎一切都已料定。與此同時,在幻國城下,已經有大批軍隊正在集結,如今正沿着曲形螺旋大街向幻國內城進攻,外城的四面城牆之上早已爆發了激戰,無一處不在激烈的拼殺之下。
雖只是一次劫囚,可所有人都知道,冰人族的戰爭也已經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