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玉兒說過,令狐府就在東市,相距不遠,韓侖出門之後問了一兩個人,便已經找到了方向。不到一炷香的時間,便已到了令狐府。
禮部侍郎令狐德棻(fen)乃是正三品大員,因此他的府邸甚是豪華,光從大門看來,就十分霸氣。史雲揚一靠近,門外值守的兩個家丁便已經他攔住。
“站住,什麼人!”一家丁喝道。
韓侖道:“容請稟報,就說韓侖求見令狐小姐。”
那人呵斥道:“小姐豈是你想見便能見的,快走,別擋在門前,惹人說辭!”韓侖正待說話,忽然從門內走出一個丫頭,道:“來人是韓侖韓公子?”
韓侖道:“正是,在下有要事求見令狐小姐。”
那丫頭道:“公子的彩禮呢?”
韓侖一愣,隨即道:“並未帶什麼彩禮,在下此番前來是要同令狐小姐商量諸般細則。還請姑娘行個方便,讓在下進去。”
那丫頭道:“你等着。”說罷便回首走進門。好久之後,才得見她折返。她道,“我家小姐有請,公子這邊走。”
韓侖拘禮道:“多謝。”之後便一路跟着那丫頭進了令狐府,令狐府的格局可比上官府要大上不少,而且也更爲豪華,院落之中的陳設佈局甚是精緻,假山流水,淺渠之中游蕩着紅黃相間的游魚,一兩個丫頭正在投食。
那丫頭將韓侖引致主廳,主廳左右陳列着兩排椅子,正堂之上懸掛着衣服匾額,乃是“天祚地福”,一看便知道是名家手筆。只見主廳的屏風之下坐着一位慈眉善目的婦人,令狐玉兒便立在她的身邊,目視韓侖走進大廳大門。恰在此時,內堂之中走出一箇中年人,身穿便裝,鬚髮微白。那人一出來,周圍所有的人都低身行禮,道:“老爺。”
韓侖心想,這便是禮部侍郎令狐德棻,令狐玉兒的父親了。現在恐怕是剛剛下朝。他上前一步,拱手道:“草命韓侖,見過令狐大人。”
令狐德棻道:“起身回話吧。請坐。”
韓侖謝過,尋了個下座坐下,令狐德棻臉上頓時露出一抹欣賞。趕緊命人看茶。他道:“韓公子舉止不凡,談吐有致,想是家風甚好。不知令尊是?”
韓侖抱拳道:“回大人,家父乃是揚州韓世貴。”
令狐德棻訝然道:“哦,你是韓老爺的公子,怪不得了。”
令狐玉兒道:“爹認識?”
令狐德棻道:“自然認識,揚州第一富,誰人不識。傳說你韓家富可敵國,韓老爺當年一人資助邊疆將士的軍餉便達五十萬兩,雖說韓老爺不在官場,亦不在沙場,可是這份赤膽忠心卻無人不敬仰。”
韓侖道:“大人謬讚,在下代家父謝過。”
令狐玉兒見父親似乎對韓侖頗有好感,忽然大起膽子道:“韓侖,你怎麼空着手來了,雖說我們令狐府不缺什麼,但是彩禮卻是必須要走的程序,萬萬省不得的。”
韓侖正待說話,忽然令狐德棻說道:“韓公子,小女素來頑劣,乃是老夫與內子自小嬌寵所至。因此性子一直獨來獨往,不過她的婚事我們做爹孃的本就該好好謀劃。先前聽聞小女如此玩鬧,本來很擔心。可是如今見到韓公子,老夫忽然覺得小女的眼光的確敏銳。這是一門好親事,我們都十分贊成。小女今年已過碧玉年華,我們尋思着也該給她找個好歸宿了。不知韓公子意下如何?”
韓侖沉默半晌,忽然起身拘禮道:“恕在下難以從命。”
令狐德棻夫婦一愣,面面相覷,他道:“小女雖然頑劣,但是琴棋書畫樣樣皆通,便是各個府中的小姐同小女比起來,恐怕也是及不上的。論德藝醫,論才華,論美貌,小女都不差,韓公子你爲何?”
韓侖拱手道:“在下無禮,請大人海涵,但是其中因由,在下定還要說個明白。家父並無官爵,家中累世也都是微末商旅。令狐小姐乃是官家小姐,委身在下,門不當戶不對,恐怕對大人名聲不好。再則,此次從家中出行,本來是在下第一次遠行。在途中結識了一些朋友。無意間身上被賦予了巨大的使命。如今在下還在爲了這個使命奔走。前途艱辛無比,令嬡若是跟在在下身邊,所擁有的全都是出生入死。大人恐怕也不願見到令狐姑娘跟着在下受苦吧。”
令狐德棻皺眉道:“這...”
令狐玉兒忽然厲聲道:“韓侖,你給我聽着,我不在乎你的錢財,我也不在乎什麼門當戶對。你是從小到現在唯一打敗過我的人,當我看到你的時候,當你破解我的棋局的時候,我便知道,你就是我一直要等的人。至於出生入死,令狐玉兒求之不得。你自己清楚,我是一個女子,我已經做出了這麼多的讓步,甚至可以做你的妾室,你還有什麼好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