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吧。”
當着伊邪那岐流全體所有人的面,羅真拋出了一樣東西。
那是一張羊皮卷。
“這是...”
土門綺羅幾乎是下意識的伸出手,接過了羊皮卷。
緊接着,土門綺羅看到了羊皮捲上的一行行文字,當場面色一僵,身體一顫,拿着羊皮卷的手都不由得一緊,將羊皮卷給抓皺了。
那個樣子,簡直就像是想將羊皮卷給撕碎一樣。
可是,土門綺羅是撕不碎它的。
因爲...
“它是一種叫做〈自我強制證文〉的東西,你可以把它理解成一種魔具。”
羅真以不冷不熱的語氣,揭開了羊皮卷的正體。
————〈自我強制證文〉。
這是魔術師們在締結絕對無法違約的約定時所使用到的一種咒術契約。
契約一般都以羊皮卷爲載體,裡面有着包括束縛術式、束縛對象、誓約正式內容、誓約達成條件以及誓約人和被束縛人的署名等內容,擁有強制執行的效果,一旦在證文上籤下名字,並達成誓約條件,令證文生效,那麼,即使誓約者死了,契約也會繼承到下一代,連死後的靈魂都會受到束縛,原則上無法用任何的手段進行解除。
此時此刻裡,羅真拿出來的就是〈自我強制證文〉的羊皮卷。
本來,這個證文是需要配合魔術刻印才能使用的,但經過羅真的改造,只要滴下血,那就能夠以血脈爲媒介發動,繼承了契約者的血脈的人都會被契約所束縛,效果比起原版更加的強力,除非擁有等同於神境的力量,不然絕無法解除,更無法違背。
現在,羅真就取出了這樣的一份契約,其內有着這樣的內容。
“束縛術式·對象————土門綺羅,以伊邪那岐流的血脈起誓,以達成下述條件爲前提,契約將成爲戒律,毫無例外的束縛住對象。”
“誓約:奉赤羽一族爲主,扶持赤羽一族登上國家的中心地位,並捨棄伊邪那岐流之名。”
“條件:將伊邪那岐流的後人納入赤羽一族中,進行合併。”
這就是羅真準備好的契約。
換言之...
“只要你在上面滴血,那這份證文就會生效,以血脈作爲對象,永遠束縛赤羽一族以及伊邪那岐流雙方。”
羅真看着土門綺羅,這麼說着。
“而一旦契約生效,雙方就得履行,否則血脈將遭受到詛咒,強制實現它。”
實現什麼呢?
就是證文上的契約及條件。
“從今往後,伊邪那岐流必須扶持赤羽一族上位,甚至奉赤羽一族爲主,並且,伊邪那岐流得捨棄自己的名字,作爲條件,赤羽一族會收納伊邪那岐流,雙方進行合併,不再分你我。”
這就是一份對於伊邪那岐流來說等同於喪權辱國的契約。
伊邪那岐流的人便紛紛都睜大了眼睛,驚怒交加。
連土門綺羅都止不住的渾身顫抖了起來,低下頭,沉聲吼叫一樣的開口。
“你以爲咱會簽下這樣的契約嗎...!?”
土門綺羅身上的氣息就徹底的紊亂了起來,一副隨時有可能爆發的模樣。
沒辦法,這份契約的內容實在是過於癡心妄想了,不但要伊邪那岐流扶持赤羽一族上位,奉赤羽一族爲主,還得捨棄伊邪那岐流之名,甚至連條件都是讓赤羽一族收納伊邪那岐流。
這哪裡是合併啊?
這分明就是赤果果的吞併!
身爲華族的當家,伊邪那岐流的掌門,土門綺羅絕對不可能簽下這樣一份契約,讓伊邪那岐流成爲一個過往雲煙。
可惜...
“我不是在徵求你的同意,而是在給你下最後的通牒。”
羅真淡淡的出聲。
“你可以不籤它沒關係,但後果你應該很清楚。”
不籤這份證文,伊邪那岐流的下場只有兩個。
一個是滿門都被斬殺,和赤羽一族一樣,真正意義上的滅門。
一個是土門綺羅作爲導致赤羽滅門的罪魁禍首,被羅真剷除,當家倒下,伊邪那岐流將被〈薔薇師團〉給盯上,就此走上一條不歸路。
“因爲赤羽家傳承了千年,做夢都想重新回到國家的中心,重新站上國家的巔峰,而伊邪那岐流中大部分的人都對當年的事件完全不知情的關係,我纔給伊邪那岐流提供第三條路。”
羅真居高臨下的看着土門綺羅,如此開口。
“所以,你以爲自己還有選擇的餘地嗎?”
聞言,土門綺羅的臉頓時扭曲了起來。
這個時候,反倒是伊邪那岐流之中的人紛紛都激怒般的大聲嚷嚷而起。
“讓俺們捨棄伊邪那岐流之名?”
“不可能!”
“當家!別答應啊!”
“與其變成那樣,俺們還不如直接死掉算了!”
“沒錯!”
一個個伊邪那岐流的陰陽師就一一吶喊了出來,全部都表現出了強烈的反抗之心。
哪怕是昴和六連都對此無法接受一樣,握緊着拳頭,滿臉的陰晴不定。
只有日輪,看着羅真那至始至終都沒有望自己哪怕一眼的表現,臉上滿是苦澀。
對於這些人來說,伊邪那岐流對赤羽一族的所作所爲是無法接受的,可羅真想讓伊邪那岐流做的事情,他們同樣無法接受。
如果只是扶持赤羽一族上位,那麼,作爲贖罪,他們會當仁不讓的答應下來。
哪怕是奉赤羽一族爲主,看在一族犯下的錯的份上,他們同樣可以黯然答應。
但捨棄伊邪那岐流的名字,再合併到赤羽一族當中,那就是絕對不可能的事了。
“伊邪那岐之名絕不能捨棄!”
“這是先祖留給我等的榮耀!”
“俺們可以拿命來贖罪!”
“沒錯!拿命來贖罪!”
“別籤啊!當家!”
“別籤!”
一個個伊邪那岐流的人都接連喊出了聲,讓整個人羣都轟動了,變得吵鬧不已。
只是...
“你們有這種覺悟,我個人覺得很佩服。”
羅真瞥了這些人一眼,滿臉平靜的說了這麼一句。
“那麼,因爲你們無聊的自尊心,我是不是該從小孩和孕婦開始殺起呢?”
羅真的這句話,讓所有的聲音都似被掐斷一樣,戛然而止。
伊邪那岐流的人們就看着哭哭啼啼的女人和小孩們,陷入到啞然中。
羅真絲毫沒有因此帶上半分的情義。
因爲...
“當年,赤羽一族僅爲了保下一個家人的性命,可以拿全族上下所有人的前途來拒絕你們,再拿全族上下所有人的安危來反抗你們,現在你們則爲了一個名字,不惜全族上下都一起來陪葬,還真形成鮮明的對比。”
羅真就諷刺而起。
“但如果這就是你們的選擇的話,那麼,你們放心,我不會手下留情的。”
諷刺的話語,如同刀刃割在心頭一樣,令伊邪那岐流的所有人都顫抖起來。
土門綺羅似乎也想起了當年的事情,臉上漸漸的浮現自嘲的神色。
現在,擺在土門綺羅面前的只有兩個選擇。
要麼保住伊邪那岐流之名,全族陪葬。
要麼保住伊邪那岐流的血,捨棄性命。
該選哪一個呢?
“好!”
土門綺羅便頹然的叫出聲。
“我籤!”
這就是土門綺羅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