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就是這樣。”姥姥的臉上露出很悲傷的模樣，“和你們人類中的畸形兒一樣，怨妖算是很可憐的了，誰會願意自己生出來就這樣。不過怨妖和畸形兒還有一點不一樣，人類的畸形兒就是天生殘疾，沒有什麼破壞力，怨妖就不同了，怨妖天生就只知道破壞，他們的獸身讓他們具有強大的破壞力，並且他們普遍智力偏下，所以只能做一些比較低等的事情。”
雪聞補充道：“傳說還曾經有人專門豢養怨妖，讓它們充當戰鬥時候的先鋒軍，敢死隊。”
“這樣子啊……”樑夕摸着下巴，“一隻大蛾子的怨妖，這麼說的話，很有可能這個背後的人，也是一隻大蛾子了。”
“而且還是一隻聰明的大蛾子。”樑夕點點頭補充道。
“爲什麼這麼說？”文雅不解。
“他這一手做的很厲害，不然我現在也不會這麼鬱悶了。”樑夕嘆了口氣，“他借我的手除掉了將軍汪錚，並且龐國皇帝顧及楚國的面子，根本就不會這麼快就赦免汪錚無罪，再說龐國皇帝也不可能赦免汪錚，因爲汪錚已經讓他皇帝的威嚴產生了動搖，要是這個皇帝心狠一點的話，汪錚全家，甚至九族現在就已經死光了。”
樑夕補充道：“另外一點就是這個傢伙現在在龐國的朝野裡，已經制造出極爲恐怖的混亂了。還記得我們來這裡的目的嗎？”
“爲了讓龐國人相信楚國的事情只是一個謠。”文雅道。
“是的。”樑夕攤開手，“但是你現在想象，那個謠言還沒有來得及破除，龐國就發生了和楚國的謠言一樣的事情，一個怪物鑽進了一個人的身體裡，控制了那個人。”
樑夕講到這裡，突然倒吸了一口涼氣：“要是我沒有猜錯的話，那個許西春，要麼是被烏鴉吃掉了心臟，要是就是被蜘蛛吃掉了腦袋。而且這個場面一定會在文武百官和那麼多的侍衛面前出現，要知道，這個世界上最可不可能封住的就是人的嘴巴，只有死人才不會說謊和泄露消息，但是龐國皇帝他再厲害，他可能把在場所有人都殺掉嗎？
再說他即便是把所有人都殺掉了，那麼他自己呢？
他自己也看到了許西春被怪物佔據了吧？
這樣子一樣，皇帝和官員之間就失去了彼此的信任。
失去了信任的結果是什麼，那就是當時我最擔心楚國會出現的情況。
人心渙散，人人自危，每個人連自己朝夕相處的人都不相信，害怕對方害自己，那接下去的仗還怎麼打。”
樑夕長長舒了口氣：“一個很善於利用人心的對手，很可怕，他不再是簡單地使用暴力製造殺戮了，這種軟刀子，遠遠比殺戮更加可怕。”
樑夕的話讓現場衆人都陷入了沉默。
從樑夕的話裡他們可以聽出來，這次來到龐國遇到的麻煩，比他們想象得要複雜得多。
“不過這樣子不也更加有意思嗎？”樑大官人笑着道。
他現在是典型的債多不壓身。
麻煩就麻煩吧，什麼麻煩會比有一個隨時會降臨到你的面前，然後把你幹掉的敵人還要麻煩的事情？
和諸神無唯相比，任何事情都簡單得像是芝麻。
“我要把這個人找出來，然後慢慢折磨死他。”樑夕冷笑着，“並且他的腦子這麼好使，我想對我也是很有幫助的。”
和樑夕預料的沒有差別，就在他離去後不久，龐國皇帝就開始讓人打掃現場，將死者安葬，把傷者送去治療。
但是就在有人去查探生死不明的許西春時，最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一直腹部就是許西春樣貌的巨大蜘蛛，突然從許西春的脖子裡爬了出來。
第一個看到這個場面的人嚇得大叫，但是迎接他的就是被跳起的蜘蛛抱住腦袋。
然後在在場數千人的面前，這個腹部是許西春腦袋的大蜘蛛，用八條節肢把這個慘叫的人腦袋夾碎，就像是一個西瓜炸開來一樣，紅的白的撒得到處都是。
雖然這隻蜘蛛被隨即蜂擁而上的侍衛剁成了肉醬，但是這個畫面造成的恐慌，卻像是瘟疫一樣迅速蔓延了開來。
在場的官員，或多或少都聽說過楚國朝廷發生的事情。
甚至有一些瞭解到更深入內幕消息的官員，還知道在楚國製造混亂的，就是會吃人心臟的烏鴉，還有會裝作人腦袋的蜘蛛。
現在蜘蛛已經得到了證實。
雖然龐國皇帝一再安撫衆人，說這只是僅有的一個妖物，但是這些官員心裡，已經人人自危起來。
所有人甚至站着聽皇帝訓話的時候，都會警惕地看着身邊的人，擔心對方突然會跳起來，腦袋變成一隻蜘蛛，把自己的腦袋給吃掉。
人心惶惶可以說是現在龐國百官最真實的寫照。
龐國皇帝也知道，這件事要是不盡快解決，那麼造成的影響無疑將會是極爲混亂和巨大的。
放這些官員先行回去後，龐國的皇帝臉色說不出的難看。
這天晚上，宰相府幾乎就沒熄過燈。
官員無論大小，都陸陸續續去拜訪了宰相夏加根，希望能讓這個最能在皇帝面前講上話的人相信，自己絕對沒有被妖物控制。
這些官員在宰相府中遇到，也沒有了往日裡的寒暄。
所有人都是步履匆匆，哪怕是見到往日的熟人時，也都會一副很戒備的樣子。
人人自危的情緒，已經在京華城中蔓延了開來。
龐國皇帝也派人深夜來請過謹王爺。
但是這所大宅現在由番茄城大軍把守。
他們不想讓人進去，哪怕是龐國皇帝現在派百萬人來進攻，那也是不可能攻下來的。
所以一晚上連續八次派人來請，樑夕都用受驚休息爲由，沒有出去。
一夜未眠之後。
第二天清晨天明，一切事物表面上看上去都和平日沒有區別。
但是那些官員心頭都是沉甸甸的。
一夜沒閤眼的他們，眼中都佈滿了血絲。
僅僅一個晚上的時間，他們彷彿都蒼老了好幾歲。
心頭的壓力讓他們根本喘不過氣來。
相比起龐國皇帝和他手下大臣們的慌亂，樑夕就顯得輕鬆無比了。
在來到這裡之前，樑夕就已經預料到了現在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