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孤雨看見洞外星月光輝之下的暗處,有許多的光點在那裡動來動去,細看之下,顯然不是尋常的光點,初看貌似是螢火蟲,再看卻應該是一隻只的眼睛。
眼睛?小眼睛。
柳孤雨比較確定哪些就是眼睛,因爲當時在大石柱上,白猿的眼睛裡,也有那種光輝,有目的的盯着人看的光輝。但是這麼多眼睛,這是什麼東西?數量肯定極其龐大。
所以柳孤雨嚇得趕緊拉着白猿便往洞內跑去。
他們一動,那些眼睛也跟着動了起來。
一股眼睛的洪流,就往閉幽*洞涌了進來。
柳孤雨下的要命趕緊往洞內跑去,但是這洞內就是那麼丁點兒大小。柳孤雨往裡一跑,那些小眼睛往裡一追,便追到頭了。
那些小眼睛貼着地面追來的,柳孤雨趕緊拉着白猿,跳上白玉石牀,不知如何是好。
那些小眼睛慢慢的都往石牀這邊圍攏了過來,只是在石牀下面,停頓了下來,圍着石牀打轉,一時不敢往石牀上爬。
千百個發光的小眼睛,慢慢都聚集到柳孤雨和白猿的身前,弄得白玉石牀周邊亮了許多。趁着這些許光芒,柳孤雨仔細一看,只看的心裡發毛。
一條條滑溜溜的四腳蛇樣的怪物,在石牀下面遊走。這些怪物,每一條的腦袋上,都盯着一個和它們身體頗不相稱的大眼睛,而且每一條都只有一個眼睛,是獨目爬蟲。
這些爬蟲一條條醜陋難看,渾身都黑乎乎的,盡是粘液。
偶然看見一條張開嘴來,嘴裡居然似乎是一排排白森森的牙齒
這些獨目爬蟲,圍着這白玉石牀轉了半天,似乎是害怕老道留下的一點仙氣,但是它們中的一些個頭大些的個體,或許是其中的爬蟲王,開始很不耐煩了,張着嘴,對着柳孤雨和石猿吼叫。那種叫聲嘶啞刺耳,叫柳孤雨聽着難受。
或許是那幾條爬蟲王開始叫了,於是其他的獨目爬蟲,也跟着叫喚起來,滿洞的爬蟲叫聲,聽得那白毛石猿身上的毛都豎立了起來,柳孤雨也是渾身的雞皮疙瘩,聽了這聲音,又覺得恐懼,又覺得煩躁。
白毛石猿再也忍不住這些小東西的叫聲了,他也對着那幾條大些的爬蟲,怒吼了幾聲。柳孤雨一聽,心下就叫道:“糟糕。”
那幾條爬蟲似乎是被白毛石猿的叫聲給激怒了。
開始往白玉石牀上攀爬,但是爬上來沒幾步,就又反身爬了下去,如此反覆,顯然這石牀上有些剋制這爬蟲的東西,但是柳孤雨不知道到底是什麼。
不過儘管如此,也有那不怕死的爬蟲,忍受着白玉石牀帶給它們的痛苦,爬到了柳孤雨和石猿的身前。縱身跳到柳孤雨和白毛石猿的身上,張開大嘴,便開始啃咬。雖然他們的牙齒並不長大,只能將柳孤雨的皮膚啃破,不能深入肉中。而白毛石猿則更是皮糙肉厚,都不會太過疼痛,但是那些爬蟲的牙齒中,似乎有些毒力,一咬破皮,便會覺得奇癢難忍。柳孤雨和白毛石猿趕緊將身上的爬蟲抓下,扔了出去。
將爬蟲扔出之後,傷口奇癢無比,他們都忍不住在傷口處抓摸,但是一抓之下,那傷口便開始變大,而且迎風一吹,居然變得無比的疼痛。
柳孤雨和白毛石猿這下可慌了神,不知如何是好。
正在此時,又有幾條爬蟲拼死爬了過來,縱到柳孤雨和石猿身上啃咬。
柳孤雨和白毛石猿又被咬破了皮肉,連抓帶拍的,將那幾條獨目爬蟲丟開之後,柳孤雨覺得不能在這洞內久待,不然定要被那些爬蟲一次次的將他們咬死。
想到這裡,柳孤雨一橫心,拉着白毛石猿,指了指洞外,要衝出去。
石猿看懂了柳孤雨的意思,一把抓起柳孤雨,背在背上,跳下石牀,往洞外衝去。
但是這一下了石牀,似乎正中那些爬蟲的下懷,那些爬蟲立刻圍攏了來,都爬到他們的身上,不分前後左右的一陣啃咬。
石猿揹着柳孤雨還沒跑出幾步,身上便被咬的遍體鱗傷。
柳孤雨也是一樣。
柳孤雨一手拉着石猿的毛髮,一手不停的揮舞,驅趕那些獨目爬蟲,卻哪裡趕得開,於是柳孤雨忍不住大喊:“回石牀,回石牀。”
或許是這回石猿的想法和柳孤雨一樣,那石猿三步並作兩步,重新跳回石牀。還在石牀上一滾。
那些爬蟲確實很害怕白玉石牀,除了幾條特別強悍的,其餘都散落在是牀上,倉皇跳下石牀。
柳孤雨和白猿慌亂的將身上那幾條強悍的爬蟲撕扯下來,丟在一邊,而後抱在一起,站在白玉石牀的中間,儘量遠離那些爬蟲。
偶爾有幾條爬蟲跳起來往他們身上撲的時候,他們便一拳一腳將那爬蟲打落回地上。
一邊要放着地上的爬蟲竄上來咬人,另外一變,還要忍受周身傷口的麻癢和劇痛,一人一猿,站在石牀上,苦不堪言。
除了這些以外,深夜的到來,還有些睏倦和疲乏也侵襲着柳孤雨的身心。故而在這多重煎熬當中,柳孤雨有些撐不住了。
他幾乎就要昏厥過去,好在被石猿抱着。
那石猿倒是精力十分充沛的樣子,可惜身上的傷勢也很沉重,那種痛癢交加的感覺,叫石猿憤怒異常,同時又驚恐異常。
石猿一邊抱着柳孤雨,不讓他倒下,一邊隨時擡腳去踢那些竄上來的獨目爬蟲。
突然,有兩隻獨目爬蟲,一左一右同時竄了上來,石猿無法,只得跳起,雙腳一腳一隻,踢了回去,落下的時候,踩在石牀上。
一人一猿的重量或許太重,而且也在那石牀上蹦躂了半天,石牀中央的一塊鑲嵌其上的圓型玉石板,居然從中間裂開,石板下面,露出一個大洞。
柳孤雨和石猿便跌落在了這洞中。
那石牀的牀面,距離洞底有三丈多高。這一突如其來的變故,叫那白毛石猿摔的也筋骨疼痛,好在石猿骨頭硬朗,到沒有斷裂的。而在他們掉落洞中的時候,白毛石猿還死死抱住柳孤雨,給柳孤雨做了肉墊。
柳孤雨這下到沒摔着。而且由於跌落洞底的衝擊力,到把他震醒了。
柳孤雨往上頭看去,只見石牀中央的洞口處,時不時的有一兩隻爬蟲伸出腦袋往下張望,而後也偶爾有一兩隻不要命的爬蟲,忍着石牀帶給它們的痛楚,居然竄到那石牀下的洞穴中來。但是此刻只有那麼兩三隻爬蟲掉落下來,柳孤雨和白猿也不甚害怕。
特別是那白猿,早被這些小爬蟲惹得毛了,起初是那些爬蟲數目太多,烏壓壓的一片,沒法子對付。
這回才兩三隻掉落到洞中,那可容易對付的多。
石猿一手抓了一隻,腳下還踩了一隻,兩手一用力,那手上的兩隻獨目爬蟲的骨骼都隨了,內臟也從口裡吐了出來,腳下那隻,更是被石猿的腳掌,踩成了肉餅。
石猿終究是獸類,哪怕身上塗有幾百年的道行,但是畢竟未曾正經修煉,故而依舊是個有野性的生靈。他被那爬蟲惹得惱怒,兇性大發,將那獨目爬蟲捏死之後,還不罷休,居然也不顧那爬蟲有毒,將手中兩條爬蟲,盡數放入口中,大嚼起來。
石猿嚼着爬蟲,方纔慢慢解恨,但是將爬蟲的血液,吞入肚中之後,身上的麻癢痛楚,居然消減了許多。
這叫石猿頗爲欣喜,趕緊又將嘴裡的爬蟲肉也吞入腹中,果然一股清涼之感,從腹中直達皮肉,身上的痛楚麻癢,漸漸都消退了。
如此一來,石猿興奮異常,興高采烈的在洞底蹦躂,一不小心,還撞了頭。
而那柳孤雨此刻,卻難受的要命,不斷的呻吟。
石猿正高興,突然想起柳孤雨還難受,想了一想,將腳下那隻踩成肉餅的獨目爬蟲撿起,塞到柳孤雨的嘴裡。
此刻若是柳孤雨還清醒,他斷然不會去吃那爬蟲,想想也十分噁心。但是此刻柳孤雨難受的神智都不很清楚,只覺得有東西到了嘴邊,而那東西的汁液,粘在嘴上,嘴邊一處傷口的麻癢痛楚就消退了些,故而出於趨利避害的本能,柳孤雨趕緊將那爬蟲肉汁吃入了肚中,而後,他身體比石猿小上許多,吃了一條獨目爬蟲,就好了許多。
一人一猿在這石洞底下,倒也安逸,頂上依舊有悉悉索索之聲不絕於耳,倒是沒有爬蟲再竄入洞中了,想來那健壯大膽的個體,都被石猿打死,剩下的羣龍無首,只知道在石牀邊圍困,卻不敢衝上來。
柳孤雨自吃了那獨目爬蟲之後,身體便好些了,神智也略顯清醒,這纔開始觀察四周的情形,柳孤雨在洞中四壁到處摸索,被他發現除了頂上石牀的洞口之外,這洞穴內,居然還有一扇石門,只是這石門矮小而狹窄,那白毛石猿沒有發現。
柳孤雨的身材,到和那石門相仿。
他用力一推石門,這石門不重,也沒上鎖,一推便開了,石門外似乎是一條通道,這通道看似不長,通道對面,射入一條光線。柳孤雨見了,跟石猿說道:“我進去看看,你在這裡等候。”
石猿點點頭,伸手摸了摸柳孤雨的頭頂,那意思:你要小心些啊。
柳孤雨對石猿笑笑,握了握它的手,而後,走進那條通道。